轮椅的眼泪 Tears12：妻子、母亲（3）

    3、

    “妈妈你别走……你别走……”

    黑轿车前，舒甘蓝拉着木田菁的衣服恳求道。

    木田菁跟桥车旁的男人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人很不情愿地把脸转了过去。

    尽管对舒延很冷漠，但面对舒甘蓝的时候，木田菁还是本能地露出了母亲的慈悲，她蹲在舒甘蓝身边，仆人则在一边替两人打着伞。

    木田菁替舒甘蓝一边擦拭泪水，一边问道：“甘蓝，妈妈说过，最讨厌什么样的男人？”

    听后，舒甘蓝立刻抹去了眼泪：

    “妈妈，我不哭了，所以你别走了，以后我会很听很听你的话的！”

    “甘蓝已经很听话了呀！”木田菁温柔地抚摸着舒甘蓝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苦涩地笑道，“可妈妈不能留下来了……妈妈很累……”

    “我已经十三岁了，我可以帮你分担家务！”舒甘蓝很天真地看着木田菁，“这样，你就不会累了！”

    “别再这里跟他啰嗦了，我们待会儿还要参加宴会，别扰了兴致。”那男人已经开始不耐烦，催促着木田菁赶紧离开。

    “妈妈……”也许意识到要分离，舒甘蓝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甘蓝，你已经十三岁了，是个小大人了！以后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坚强！”没有再多的时间对舒甘蓝温柔的木田菁疾言厉色道，“哭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它只能让你变得越来越懦弱！”

    木田菁的话帮不了舒甘蓝，担心母亲离开的孩子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无能为力的木田菁拥抱了舒甘蓝，并在他耳边小声细语：“甘蓝……妈妈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我不要……妈妈我不要！！我会做个坚强的孩子，所以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和爸爸！！”

    不管舒甘蓝如何强烈地反抗，木田菁没再理会他是事实。

    “小兔崽子，就你这小矮子，还想在这里撒娇？松开你的手！”

    那男人见木田菁摆脱不了舒甘蓝急了，力量强劲的他很快将舒甘蓝和木田菁隔开了，而在争抢中，男人的胳膊肘狠狠地甩在了舒甘蓝的眼睛上，将其撂倒在地！

    就像摆脱掉一个包袱似的，那男人很快地将木田菁带上了车，黑暗的小道上，那辆黑桥车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

    ……

    “我也不记得当时是哭了多久才回到家的！”舒甘蓝想起当时的他对木田菁的依依不舍，就忍不住自嘲着笑了几声，“小时候的我是挺没用的……”

    闵羽衣并不这么认为，对于孩童时有着一颗删了无邪的心，这样的舒甘蓝，她很开心能得到对方的喜欢。

    “如果当时，她能下车看一眼你，是不是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恨她了……？”闵羽衣的话说得很没底气，因为，连她自己都从心里排斥木田菁的现实。

    舒甘蓝察觉到，闵羽衣在问出这个问题时的小心翼翼，对于关于木田菁的问题，他已经麻木了：

    “如果没有之后那件事，或许她在我心中的形象，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

    小甘蓝回到家时，浑身早已湿透，小脚丫也因为长时间在路上奔跑，而磨破了皮。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他现在比较难受的是眼睛，肿胀感让他很不舒服。

    舒甘蓝走近了舒延的房间，可扑鼻而来的酒气味让他一下子停止了前进的步伐——爸爸今晚又喝酒了！

    敲了几声门之后，里面并没有反应。

    舒甘蓝失望地离开了——现在的舒延，应该是没心思打理他的。

    木田菁曾经说过，哭多了，眼睛就会肿，并不是大问题。他答应过木田菁，会做一个坚强的孩子！

    舒甘蓝回到他的小房间，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后，躺在了床铺上。还是像往常一样，会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才会慢慢进入梦乡。

    可总觉得，现在看东西，有很大的重影，舒甘蓝揉了揉眼睛，似乎重影感没之前那么严重了。

    “以后，不能再哭了……”

    舒甘蓝轻轻地告诫了自己后，睡去。

    ……

    “甘蓝……甘蓝！醒一醒！”

    舒甘蓝隐约听见舒延叫唤他的声音，可因为身子太沉重了，他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舒延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着急，他却办法给出任何的回应，舒甘蓝对爸爸感到深深的歉意……

    舒甘蓝还记得，他脑海中最后一个影像，就是舒延哭着哀求医生救救他儿子时，那令人心痛的情景。

    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处于昏迷中，可有时候，还是能感觉到，父亲带他到处奔跑，还有好心人帮助父亲，因为，经常能听到父亲一个劲地向别人说着‘谢谢’！

    ……

    “爸爸，我渴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舒甘蓝刚醒来就觉得嘴唇干裂得难受。

    “甘蓝，你终于醒了！！”突然间，舒甘蓝被父亲紧紧地抱住了，舒延紧张道，“你知不知道，你吓死爸爸了……”

    “我生病了吗？”

    “你发烧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多没退，爸爸还以为你……”说着说着，舒延的眼睛湿润了起来，“对不起甘蓝，爸爸一直都没关心你，连你生病了都不知道……爸爸是个坏爸爸，是个不负责的坏爸爸……真的对不起，甘蓝……”

    “如果你再这样责怪自己，就真的是个坏爸爸了！”木田菁已经离开了，小甘蓝不希望父亲一直萎靡不振下去，“我相信爸爸会回到往日的风采，因为老爸在我心中是最棒的！”

    舒延能感觉到，儿子在用全部的力量拥抱着他，那是在向他传递一种无名的勇气——没错，只要儿子还在，他就没有全部失去！

    舒延拍了拍舒甘蓝的后背，向其保证道：“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就去Q市，在那里，爸爸会给你创造出一个新的城堡！”

    对舒延的话，舒甘蓝自然是深信不疑。

    “爸爸，我有点渴了！”

    “瞧爸爸这记性！爸爸这就给你去倒水！”

    舒延转身去给舒甘蓝倒水。

    “爸爸，你顺便把灯开一下，黑漆漆的我有些害怕……”

    舒延手中的水杯在那一瞬间摔在了地上，听着舒甘蓝说的那句奇怪的话，他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屋外冉冉升起的太阳。

    现在，可是白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