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夏王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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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庄嫔向荣临国主行礼，王兄与我向她见礼，她再还礼之后，大家重新按主宾落座。这时，庄嫔躬身行礼道：“听闻君上为眈儿择选了一位驸马，臣妾十分好奇，不知是哪位福泽深厚能得君上青眼，迎娶我掌上这颗璀璨明珠。”

    荣临国国主闻言哈哈大笑，道：“殿下坐有两位王子，爱嫔来猜猜，是哪位王子合了孤的心意。”

    庄嫔闻言，缓步走到王兄和我的面前。我等不敢失礼，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端庄行礼站好。

    庄嫔打量了我们兄弟半天，便转到了我的身侧，将手摊向我道：“臣妾猜，便是这位王子了。”

    庄嫔抚育公主多年，待公主最为细心，因而公主喜好厌恶全都放在心上。民间传说庄嫔娘娘与耀阳公主虽无血缘，却胜似亲生。想来荣临国国主自是知道这些的，如今他看到庄嫔娘娘指出的并非是自己所看中的驸马人选时，便有一丝狐疑：平素庄嫔最是以柔婉著称，此番违逆，必是这选中的驸马不为耀阳所喜，她又不好开口，只得请了庄嫔来做说客。

    想到此间，我不由得不禁喜从悲来。

    荣临国国主想是已猜到公主心意，便笑道：“这驸马人选怎可能是一朝一夕便能择定稳妥的，况且耀阳刚刚行过成人之礼，还不到婚嫁之龄。爱嫔珍视耀阳，必是比孤还舍不得她吧。”

    庄嫔笑道：“君上能为我们母女考量是臣妾与耀阳的福分。不过看这两位王子俱是天人之资，想必君上为了择婿之事费了不少心思。”

    我王兄见庄嫔称赞，便满面含笑道：“娘娘谬赞，若能求娶公主，实则是我的福分，更是永昭国的福分，遥想以后，荣临永昭同一血脉，永世之好，万民之幸。”

    荣临国国主闻言，拂手道：“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我见荣临国国主对我王兄赞许有加，忆起在十一王**殿时耀阳公主对我说的话语，想来她已是揣测出荣临国国主对我王兄青睐的心意，这才不顾羞涩提出嫁我之意，而后被我拒绝，心神受挫，万般无奈之下，才请了庄嫔娘娘来到此处，一时又是百感交集。

    心下这样想着，却听我王兄道：“永昭举国上下均知公主织染之术无人能及，在王宫之时，母后也时常提起耀阳公主蕙质兰心。公主此番若能与我同往永昭，教授后宫织染之术，永昭必以国礼相迎。”

    国礼是很少举办的礼仪，永昭国古有祖制，只有别国国君拜访永昭，这国礼方可启用。如今，王兄提起要以国礼迎接耀阳公主，我不禁又气又急又恨。气的是他不该因一己私愿便废弃祖制礼法；急的是这两国邦交讲的便是国气、国志，若是永昭开了以国礼迎接一位公主的先河，日后别国来访，即便派来使臣或是诸侯也可要求永昭以国礼迎接，此举一行无异于抬高了荣临国的地位，贬损了永昭国的地位；恨的是王兄恶毒，耀阳公主虽然心思繁杂，满腹计谋，但于这男女之事上必是从不放在心上，王兄来去花间，从不空手而还，若是耀阳公主来到永昭王宫，真如羊入虎口一般，凶多吉少。

    可是王兄一番话语却让荣临国国主为之一喜，只是念及公主年幼不曾出过远门，因此有些犹豫，却听庄嫔道：“耀阳公主自小矜贵，便是每日饮水都是采自冰川之上，虽然宫中有些许留存，可若是去往别国，恐怕一时半会凑不齐这样许多。”

    荣临国国主闻言便知庄嫔娘娘意在婉拒，也附和道：“永昭国储君一番盛意，孤怎舍拒绝，爱嫔来日可去采办，等到备办齐全再思量耀阳是否出使永昭，不过眈儿素爱挑拣，爱嫔切勿因为时间仓促便不顾物质优劣。”

    庄嫔娘娘躬身施礼，郑重道：“臣妾谨记。”

    虽是寥寥数语，我心里却时喜时悲，时急时恼，好不容易知晓了耀阳公主一时半会儿不能去往永昭国，再也撑持不住，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是在持端的百稔轩，彼时他手握一卷游猎杂记正自翻看，见我睁开双目，笑道：“你醒了？”

    我心里满满的全是耀阳公主，便道：“公主所在何处？”

    他放下手中青卷，笑道：“她自是在自己的殿中。怕你生她的气，又怕将你放置到别的宫室会引来一些人的活络心思，遂把你托付到了我这里。”

    说到此处，见我暗松了一口气只摇头笑笑，再不说话。

    我看他不语，便问他：“王子可是在笑我？”

    持端起身笑笑：“你这病症皆是因着连日来的多思多感而起。若想痊愈便将琐事搁置放下，在我宫中好好休养几日，只是这期间万不可再动怒动气才好。”

    我微微点头，待侍从灭去烛火，便果真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如此这般过了三日，我听侍从们讲起我那荒唐王兄，均道他除了满心满意的讨好荣临国国主，便是连耀阳公主也每日问安，日日不落。耀阳公主不堪其扰，闭宫挂锁，称病不出。

    我思虑再三，想来王兄能在荣临逗留不过是倚仗着我这场未俞的病症。于是不想再做打扰，径直去了大殿拜别。

    荣临国国主并未多作挽留，只是担心我的旧伤，道：“王子此番伤患未愈又要长途跋涉，难免叫孤挂心。”

    话音刚落，却听殿外有人道：“父王切勿担心，我欲亲送王子归国。”

    我听着声音熟悉，便转头去看，只见持端笑意盈盈，款步优雅，翩然而至。

    荣临国国主见得他来，便笑着说：“王儿做事最是稳妥，孤素来听闻你与永昭国二王子最是要好，由你护送其归国确可为孤分忧。孤已备齐国礼，你一同带去，也好拜见永昭国国主。”

    持端领命清点礼品，刚过午后便将那许多的物件点齐装好。我陪他一查，趁着四下无人，低声问道：“耀阳公主不来为王子饯行吗？”

    他笑着低语道：“眈儿最是怕你王兄纠缠，若是再来为我饯行，恐怕又会引来他的些许误会，王子还是饶了她吧。不过在我看来，你与耀阳这般却有些微妙。”说罢，又问道：“王子可是觉得耀阳行事有些鲁莽？”

    我摇头：“此事错综复杂，误会多生，胥敏自觉有错，不怪公主，只怕公主心中却是恨透了我了吧？”

    持端笑道：“耀阳虽然身处深宫，得父王宠爱，却最是通情晓理，此番便是她让我来护送王子。”

    见我不语，又笑笑道：“她并非惹是生非之人，不过是必要嫁一国之主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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