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鬼?”
史晨一脸诧异,“杀了冯振山的那个?他不是已经被抓住了吗?”
护卫正要开口,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名烟馆的护卫被人击飞,撞破了这座小院的院门,飞了进来。
史晨身体一颤,然后就看到一道人影走进了小院,借着灯光,他能清晰看到对方脸上那张狰狞的青色恶鬼面具。
“青面鬼?”
史晨颤声道,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念头。
是有人模仿犯罪?还是说这才是真的青面鬼?
人影踏步走入了院内。
“拦住他!”
史晨朝自己的护卫大声喊道。
这名护卫是一名破体期的武者,是虎刀帮安排在他身边的。
护卫拔出自己的大刀,神情紧张。
传闻中青面鬼可是武师级的强者,自己肯定不是对手,但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跟着史晨这么多年,每年大笔的银钱拿着,赚的不就是卖命的钱吗?
他心中早就有了某天会被人杀死的觉悟,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快走!”
他大喊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前方冲去,持刀砍向青面鬼。
这次来的青面鬼自然是李飞。
迎着护卫的刀光,他踏步前冲,抬起左臂挡向斩来的大刀。
啪!
刀锋斩破了他最外层的衣服,然后被里面的墨绿色皮衣挡了下来,李飞整个人稳稳地站在原地,没有被撼动分毫。
“防护衣?”
护卫脸色一变,心中更加苦涩。
本来实力差距就大,结果对方还有一件至少是二级的防护衣,这还怎么打?
李飞反手一掌将斩在左臂上的大刀拍开,同时踏步向前,右掌拍中这名护卫的胸膛,血煞之气打入对方体内。
这名护卫被一掌击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毙命!
他没有对李飞留手,李飞也没有对他施以怜悯。
现在这小院里除了李飞,只剩下史晨和烟馆的负责人这两个活口。
烟馆负责人直接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大侠饶命,我.”
砰!
李飞直接上前一步将其踢飞出去,踢断了对方的脖子,让对方重重砸落在地,没了气息。
他最后看向面无血色的史晨,开口道:
“你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一共办了四起命案,死者的尸体全都是在附近这片区域被发现的。于是我特意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里有一家暗中开的烟馆。于是我就猜测这烟馆大概率和你有关系,现在看来,你就是幕后的老板,背后是虎刀帮?”
因为这片区域属于虎刀帮管辖的地盘,所以李飞猜测史晨是虎刀帮的人。
史晨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李飞,被吓得连连后退,最终背靠墙壁,颤声道:
“伱你是真的青面鬼?”
“你很在意这个?”
“如果你是真的青面鬼,几天前被抓的那个就是假的,那你为什么还要跳出来?”
史晨突然激动起来:
“上面的大人物都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替身,接下来还会有人替你扛下所有的罪责,你为什么还要跳出来?!”
李飞没有说话,不屑于回答。
“你是为了对付虎刀帮?”
史晨问道,然后连忙赌咒发誓:
“我以后再也不帮虎刀帮了,我一定和虎刀帮划清界限!”
“除了虎刀帮,你本身就该死。”
李飞冷冷地说道。
史晨愣了一下,愤怒地问道:“为什么啊?是因为那些死去的人?还是因为这家烟馆?”
“那些人又不是我杀的!来这家烟馆抽大烟的人都是自愿的,又不是我逼他们的!”
“根本就怪他们自己!根本就怪他们自己!”
他在死亡的压力下,情绪变得异常激动,持续对李飞进行‘输出’:
“你没必要再跳出来啊!”
“你好好活着不好吗?”
“那些死去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那些抽大烟的烟鬼和你有什么关系?那些人家破人亡是他们活该,与你何干?!”
“你”
刷——
李飞突然拔出刀,一刀抹过了史晨的脖子。
鲜血溅出,史晨用手捂住自己的喉咙,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李飞,一脸的不甘和不解。
“同样的问题我也还给你。”
恶鬼面具下,李飞的眼神异常平静:
“我杀你,与你何干?”
砰!
听到李飞的这句话,史晨彻底断气,重重倒地。
十几分钟后,戴着青色恶鬼面具的人影走出了暗巷。
今晚,夜还很长。
开平区。
一辆售价两千多元的‘银鹰牌’轿车驶进了一栋别院的大门。
车停稳后,身材有些臃肿的严乐文下车,然后打开后备箱,提着两个袋子朝正院走去。
一名头戴玉簪的美妇从正院里迎了出来,对严乐文柔声道:
“当家的,今天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严乐文将手里的两个袋子递给对方:“给你和佳佳买的礼物。”
美妇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嗔怪道:
“以后别乱花钱。”
“爸爸,爸爸。”
此时,一名小女孩大喊着从屋里跑了出来。
严乐文见到小女孩后,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上去一把将小女孩抱了起来:
“诶,爸爸回来了,佳佳今天乖不乖啊?”
“很乖~”
“那有没有想爸爸呀?”
“超!级!想!”
“哈哈哈哈哈。”
院子里响起严乐文愉悦的笑声。
接下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晚饭,然后一起坐在客厅里看黑白电视机上播放的剧。
黑白电视机是近两年才从西方传来的,最便宜的都要三百多元一台,不是寻常家庭用得起的。
严乐文是司法院的典狱官,只是一名六级官员,正常来说,以他的俸禄很难在养家之余还能买得起黑白电视机,能开两千多元的豪车。
不过典狱官负责看管监狱里的犯人,这是个油水很足的位置,赚钱的方法有很多,所以严乐文能有现在的这番家当也并不奇怪。
深夜,等妻子和女儿都睡熟后,严乐文悄无声息地下床,独自一人来到前院,再次打开自己汽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拽出一个麻袋。
他将麻袋解开,里面是一个昏睡过去的中年男子,身上还穿着监狱里的狱服。
这是一名因为过失杀人,没钱送礼,最后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的犯人。
这名犯人被五花大绑,嘴也被布堵住,严乐文将他从麻袋里取出来后,脸上浮现出一个森寒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变态。
在妻子面前,他是一个顾家的好丈夫,性格温和,从不发脾气。
在女儿面前,他是一个好爸爸,能满足女儿的一切愿望。
但在兴城司法院的监狱里,他被犯人们视为‘活阎罗’!
严乐文有一个癖好,喜欢杀人,更喜欢虐杀!
那些关在监狱里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入狱的犯人,他会定期随机挑选一个出来杀掉,然后对外宣称犯人意外身死了。
反正这种事情在监狱里很常见。
就在他打算将这名犯人拖到后院去开始今晚的‘节目’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督查院在过去一年里一共接到了二十多起报案,全部都说自己的亲人在监狱里被人谋杀,但这些案件最终都没有结果,看样子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谁?!”
严乐文悚然一惊,立刻起身,转身看向身后。
一个戴着青色恶鬼面具的人影正静静地看着他。
“青面鬼?!”
严乐文认出了来人,他张嘴想要大喊,但对上面具下那双冷冽如刀的眼睛,瞬间从头凉到了脚,不敢再发出丝毫声音。
传闻中青面鬼可是具备武师的实力,而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面对一位武师,严乐文不觉得自己有机会求救。
他觉得自己只要一张嘴,可能小命就没了。
“你我只是帮虎刀帮换了一些囚犯而已,我以后不帮了!”
严乐文放低声音,急切地说道。
他也是虎刀帮的人,在监狱里把一些因为犯事被抓进来的虎刀帮成员偷偷换出去,用一些无辜之人去顶替掉。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些人都是被你杀的吧?”
李飞问道。
“那些人都是犯人死有余辜!对,他们死有余辜!”
严乐文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一脸紧张地为自己辩护。
“嗯,看来是了。”
李飞点点头。
“等等!你是谷总长的人吗?我以后可以帮谷总长!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真的!”
严乐文语速飞快地说道。
他以为青面鬼是谷总长养在外面的一把刀。
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李飞会因为别的原因杀他。
“呵。”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笑和一抹刀光。
刷——
鲜血溅出,李飞相当熟练地躲开了。
严乐文捂着脖子倒地,身体在地上不断抽搐:
“别别杀我.家人”
这位‘活阎罗’人生的最后一刻,只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平安无事。
几分钟后,李飞从严乐文的家中走出。
他今晚的行动还没有结束,接下来还有几个人要杀!
一直不断出手的风险会很大,所以他趁着三院联合行动刚刚结束,城内的警备力量松懈之际,一次性杀个痛快!
他此前让刘三儿打探消息,不仅仅打探了冯振山的,还打探了司法院里其余一些官员的。
章明泽给了他三天时间去杀人,他用了两天的时间在四处走访,亲自确定那些消息的可靠性。
他几天前找李雷要案件的卷宗,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学习破案,还为了确定目标!
其实史晨临死前说的那些话都很有道理。
谷振辉既然弄出一个假的青面鬼,接下来就必然会把罪名坐实,以此来斩掉章明泽,所以只要李飞好好躲着,不再暴露自己青面鬼的身份,他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但这并不是李飞想要的结果。
他当初选择以青面鬼的身份去杀冯振山,以青面鬼的身份杀章明泽,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被人像棋子一样利用,之后好好躲起来,永不现身?
若是如此,李飞从一开始就没必要去斩章明泽那一刀,没必要选择一条更难走的道路。
所以他在遇到那位假的‘青面鬼’后,要尽力活捉对方。
所以他今夜出来四处杀人,既为除恶,也为了剪除虎刀帮的爪牙,继续打击对方的声势。
既然余虎和谷振辉都觉得自己走了一步好棋,李飞就直接把棋盘给砸了!
他要让谷振辉和虎刀帮知道,青面鬼并非是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而是一把悬在所有人头上的刀!
这才是他追求的痛快。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青石板的街道上,戴着恶鬼面具的少年迎着凉爽的夜风,大步向前。
凌晨五点,天蒙蒙亮。
一名卖菜的菜农一大早推着装菜的小推车进了城,准备前往集市摆摊。
当他推着小车抵达集市时,发现集市的门坊处聚集了一大帮人。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放下推车,挤开人群,走到最前面去看热闹。
“啊——”
结果一看之下,这名菜农被吓得面无血色。
只见集市的门坊下,整齐地摆放着七颗血淋淋的人头!
在每一颗人头后面都有一块插在地上的木板,木板上用石碳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菜农不识字,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写的这些人犯下的罪行,这些人都是司法院的官员!”
一名戴着黑框眼镜来集市买菜的教书先生开口道。
“这位先生,给我们念念吧。”
“是啊,给念念吧。”
“.”
于是这位教书先生大声将这些木板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史晨,司法院四级主判,暗中在青元区开设烟馆.”
“严乐文,司法院典狱官,利用职权虐杀牢狱中的犯人,受害者名单如下.”
“段昌海,司法院三级文书,利用职权淫辱他人妻女.”
“.”
死去的七名官员都是司法院的,其中有五人属于虎刀帮一系,还有两人属于总长一系!
随着这一桩桩,一件件或耸人听闻,或令人恶心的罪行被念了出来,在场众人越听越觉得愤慨。
突然间,有人大声哭了起来,指着地上严乐文的头颅:
“我的儿啊,我的儿就是被这个人给害死的!”
她的儿子被冤入狱,她想方设法想要把儿子救出来,可等她把房子都卖了,好不容易凑够了送礼的钱,却得知自己儿子在狱中暴毙。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是被里面的典狱官给害死的。
听着这位母亲凄惨的哭声,在场众人越发觉得木牌上所写的内容是真的。
“这官府的人这官府.竟是这般黑吗?!”
那名菜农忍不住愤怒地大声质问道。
周围的人也都纷纷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集中向司法院,集中向兴城的官府。
一时间,群情激愤。
“杀得好啊!”
“这些狗官都是谁杀的?”
“这位先生,这些木牌上有写是谁干的吗?”
人群中有人询问那名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推了推眼镜,摇头道:“这些木牌上没写。”
然后他抬起头,用手指着上方集市门坊的那块牌子:
“这上面写了。”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只见集市门坊的牌匾处也悬挂了一个木牌,上面用鲜血写着两行大字和一个落款:
莫道恶人无人治
天若不收我来收
落款——青面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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