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芒,透过门的缝隙洒进房内。宁绯朦胧中翻了一个身,手自然地想去触碰斐奕轻。空的!空的!她吓得一下子坐起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斐奕轻在骗她,她又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吗?满腔的委屈迅速占据心脏,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是哭得浑身抽搐了。
推门而入的斐奕轻,见到宁绯哭成这样,倒是把斐奕轻吓得不轻。她几步跑过来,抱住宁绯:“小绯,怎么了?我在这里啊!是做噩梦了吗?”宁绯胡乱擦着眼泪,含糊不清地说:“很多次在梦里,你还陪在我身边,可每次我醒过来,你和爸爸都不在。你们总是这样,每次离开都不告诉我,以前在的时候是这样,后来明知道是永别了,也不告诉我。每次,每一次,我都默默地等.”
斐奕轻以前觉得宁绯在自己是透明的,她在想什么,做什么,自己都能一眼看穿。可事实是,那么多的小细节,她都记在心里。宁崎和自己忙于工作的时候,都会把睡熟的她,偷偷放于屋内,自己则去忙自己的事情。就连宁崎出事,自己出事,宁绯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的。很多事情斐奕轻和宁崎都心知肚明,比如不可避免的死亡,可独独将她排除在真相之外。现在想想,宁崎和自己都不是合格的父母。这么缺乏安全感的宁绯,真的还是童年时期,只会笑的孩子吗?
“是妈妈的错,以后不管去了哪里,我都会告诉你的。原谅我好吗?”斐奕轻说话间,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她擦拭掉宁绯的眼泪,却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宁绯抱着她,空掉的心正一点点满起来:“说好了的。以后不管去了哪里,都要告诉我。我很害怕一个人被丢下,真的。”她伸出小手指:“拉钩?!”斐奕轻跟她拉钩道:“恩!”
站在门口的吴棱,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宁绯和罗晴哭得稀里哗啦的。他尴尬地敲了一下门:“你们在玩角色扮演游戏吗?”正巧走到这里的秋月,瞪了吴棱一眼:“你不安慰就算了,就不能安静地闭嘴吗?!”吴棱悻悻然地离开了。
秋月走进屋对斐奕轻说:“刚刚那个是吴棱,三年前来写生的孩子。他比较特殊一点,遇到了比较多的事情。他的阴影来源于这里,心结也是。三年来他每年都会来我这里,可我没有告诉他具体情况。”
“看起来是个挺机灵的孩子。不过机灵过了头,不是什么好事。”斐奕轻一边擦宁绯的眼泪,一边说道。秋月觉得斐奕轻话里有话,但也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得作罢。
等到宁绯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斐奕轻喊住了准备去酒楼的秋月:“你还没有想好吗?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秋月的脚仿佛有千斤重,让她移不动步子:“结果?我。。”人人对任何事情,都迫切的追求一个结果,当结果唾手可得的时候,他们又开始踌躇不已。正如此刻的秋月,她要一个结果,要了24年。现在却含糊其辞,摇摆不定。
早饭过后,斐奕轻领着宁绯在古镇转了一圈。宁绯指着路过的小巷道:“我在这里被袭击了,还看到了奇怪的女人。”斐奕轻望着那个枯败的小巷:“那时候我还在这里拍过照。”拍照?!宁绯突然想起余杭的事情:“那你有没有看过拍的照片?”
“那时候相机还没有现在高级,都是胶卷。我记得是照了很多,是准备回去冲洗的。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那相机估计是被我压箱底了吧,这么多年了。”斐奕轻回忆着自己相机的去向说。
“余杭在这里有照过照片,每一张照片都不正常。所以我在想,相机是不是能拍出肉眼所不能见的图片。”宁绯驻足在路上,对斐奕轻说着自己的想法。斐奕轻赞同地点了点头:“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不如先把余杭的相机借来一用。”
两个人回到筒子楼的时候,吴棱已经举着余杭的相机下来了:“余杭愿意把相机借给我们,你们想从哪里拍起?”斐奕轻的脸色变了一下说:“不用了,你自己拍吧!我和宁绯去看看余杭怎么样了。”
吴棱不知所措地拿着相机,局促不安地望向宁绯:“我是做错了什么吗?”宁绯摇了摇头:“没有。我想罗晴她有自己的想法,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吴棱目送着宁绯和罗晴进入了余杭的房间,握着相机的手紧了紧:“真厉害!”秋月刚好从酒楼回来,看到吴棱傻愣地站在一楼:“吴棱,你这么闲的话,不如帮我去酒楼做事吧!”
吴棱立马展现着春光灿烂的笑容:“好的,秋月姐,我这就去!”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阴鸷起来:“好玩极了。”
宁绯本以为余杭会精神萎靡地躺着养病,谁知道他竟然整理着他的照片。“哎!罗晴你回来了啊!我们还真以为你出事了呢!”余杭笑眯眯地跟她们打招呼,这叫宁绯非常不习惯:“余杭,你确定你还好吗?昨晚你明明经历了那样的事情.”
“我确定我很好。”余杭语气肯定地说:“好到我必须振作起来,来揭开这里的谜底。”宁绯估摸知道余杭了解到了什么:“你不害怕吗?”余杭整理照片的手稍作停顿了下,继而继续整理着说:“会害怕,可如果知道真相不说,烂在肚子里才最可怕。”
余杭拿出其中一张照片:“这是我当天晚上照的月亮。”宁绯接过照片,和斐奕轻一起看着,两个人的脸色就变了。照片上哪有什么月光,只有一坛死水。而水面上漂浮着头发,就像宁绯在水下所见的差不多。
“这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张,比较可怕的就不给你们看了。”余杭收回照片,整张脸严肃而紧绷地问:“宁绯,你昨晚是掉到水底了吧?!”宁绯点了点头:“你都知道?”余杭终于整理好了所有的照片说:“我就躲在那里看着。如果有需要下水的话,你可以带上我。我不至于像吴棱那样,拖你的后腿。”
宁绯看向斐奕轻,等待着斐奕轻的意思。斐奕轻闭了闭眼睛:“再等等吧!我要知道秋月最后的答案。”余杭低垂着头说:“不好意思,你昨天和秋月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按照秋月老师的想法,是不希望这里的手工艺人,失去一个可以依偎的场所。我承认她很慈悲,但她的想法,会成为罪恶的养料。恕我直言,正是太多真相无法被披露,这个世界才会这么残缺,畸形的残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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