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的明星,和一路缄默不言的紫羽,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保持着一种非常安静的氛围。路过芦苇丛的时候,明星望着那些坛子说:“你说,那些杀掉它们的人,是杀人犯吗?”
“哦,那应该是合情合理的杀人犯。毕竟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可以到处宣传的广告啊!”面对紫羽的回答,明星仅仅瞧了他一眼,不再言语。眼前的小屋,不在那么陌生,有一个无辜的孩子,正等待着自己,不,正等待着明朗。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释放着心中的压抑,以及那些该放开的,该放下的过去。即将,她要杀死自己,要让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掉,不留下一点点的痕迹。门开了,袁诺一看着走近的两个人,转头对屋内的婆婆说:“人来了。”
静默地躺在椅子的明星,阖上双眼,用意念杀死着自己。老婆婆点燃一根蜡烛,跳跃的火星,闪烁着光芒,那么脆弱的光,仿佛不堪一击。明星的额头开始浮现出很多汗,整个人呈现出很不舒服的状态,她挣扎在一个醒不来的噩梦般,身体开始痉挛起来。
在将近持续了十分钟的痉挛之后,她开始恢复了平静。良久才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带着狡黠的光,她开口道:“这是哪里?”温温软软的声音,令紫羽确信这是明朗。看来明星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注意到紫羽的目光,明朗回望他说:“她最后念叨着一句话,youcanmakemystory,youcanmeltmysoulwithinyou。”紫羽笑笑:“这是她回应她未婚夫的一句话。倒是你,在你脸上我看不出任何害怕的样子。”
“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明朗看着自己的双手道,转而抬头看紫羽:“你敢做出的事情,就不要事后说后悔或者愧疚。你倘若真的会后悔和愧疚,那么你一开始就不该做这件事情。别相信那些事后道歉的人,起码他们在伤害你的时候,是真心不希望你好。”
紫羽听着她的话语,恩恩啊啊地回应着,明朗见他只是敷衍,眼睛里的笑意聚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感受。因为很多时候,你跟我是同一类人。”紫羽把目光投到地上,从婆婆身体里窜出的透明婴孩,带着极大的怨气,朝着明朗爬了过来。
“对不起是没有用的,确实都是我的错。”明朗蹲下身,张开双臂等待着孩子。婴孩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居然停顿住了。袁诺一和紫羽对这一现象,深感不解。倒是老太婆吓得躲到了门外,生怕再出上次那样的事情。她透着门缝,观察着屋内的情形。
婴孩似乎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妈妈,不要。不要。。走。”明朗怔了怔,是在呼唤着明星吗?真好啊!总有那么多的人爱护她,保护她。就在明朗发呆之时,婴孩抱着她,低声抽泣:“妈妈,再也不丢下我了,好不好?”
“你是在喊我吗?”明朗不可置信地盯着怀里透明的孩子,隐隐约约的轮廓下,它的眼睛应该如同月色般的美丽。婴孩伸出胖胖小小的胳膊,摸着她的脸颊,咯咯地笑起来:“妈妈,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这是怎么回事?”袁诺一想不通了,难不成他们的推理又是错的吗?坏的是明星,好的才是明朗?紫羽思考了一下前后道:“明星确实已经死了,正如明朗自己所言,明星一直在明朗身上找寻自己缺失的人格。而明朗也是这样,她们一直在独立着自己。或者这样说吧,现在的明朗带着明星的气息,即使明星已经不存在了。”
明朗静静地听完紫羽的分析,抚摸着孩子的头说:“原来我已经和她一起享受幸福了,是我太偏执了。”孩子抓起明朗的一撮头发,饶有兴趣地把玩着,奶声奶气地说:“我之前遇见了两个姐姐。。”
“妈妈总是走丢,你能带着妈妈一起走吗?”明朗打断了孩子的话,孩子即刻松掉了她的头发,企图挣脱她的怀抱:“不可以的!妈妈不可以跟我走的!我和爸爸约定好了,是不可以.”
明朗嗯了一声道:“可是你就不能跟妈妈约定什么吗?!”“约定什么?”婴孩傻傻地问。“永远不要离开妈妈,好不好?!”明朗握起它小小的手,就像空气那般,却又能感受那温暖掌心的错觉:“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可以吗?如果跟我一起,就意味着。。那个坏阿姨还没有得到惩罚,这种后果,怎么可以让妈妈承担呢?!”面对着这个纯真的提问,明朗意识到自己当初做了多过分的决定。
“没关系的,我只想跟你一起,我们走吧!”她亲了一下它的手背,带着乞求的口气问:“难道不可以吗?惩罚坏阿姨,比我还重要吗?”婴孩摇了摇头,一头扎入明朗怀里:“其实我最喜欢妈妈了,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如果你想和我一起走,我答应了。你闭上眼睛,就像睡觉一样,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在一起了。”
袁诺一和紫羽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屋内蜡烛的火光,一点点微弱下来,整个房间的气温急速地下降。明朗环抱着双臂,沉沉地睡了过去。。
“把一具尸体扔在我这里,要我怎么办?!”终于放下心中大石头的婆婆,再次恢复了本色。袁诺一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指着那片芦苇林:“那里还有很多,你不是一样风生水起地赚着钱吗?”
紫羽和袁诺一离开的时候,回望着这片芦苇林,以及那位以此赚钱的太婆。她正在哼着小曲,心情特别的舒畅。可想而知前段日子的戏,她演的倒是挺到位的。“她说她大限将至,你相信吗?”紫羽问着,袁诺一接过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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