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不过一刻,电光火石之间,宁若琳已经被甩出去老远。
青鸢挺身站在重华前面,冷着脸看着一脸癫狂的宁若琳。
不过是个深闺养出来的娇小姐罢了,哪里是青鸢这样练家子的对手。摔出去了半晌都没站起来。
重华吓了一跳,半天没反应过来。
“青鸢,是不是摔狠了?”千万别在她房里出事,说出去了不好交代。
青鸢冷眼将宁若琳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摇了摇头:“跌倒而已,没有大碍。”
你说没大碍,可人家现在躺在我屋里的地上起不来了。真被人问起来,你能说三小姐是来碰瓷的么?
“重华,你个贱人!”宁若琳全身酸软,只有一张嘴还可一动。
青鸢冷冷地瞪了宁若琳一眼:“婢子若不拦着,怕是三小姐就要撕破咱家小姐的容颜了吧。”
重华拍了拍青鸢示意她让开些,慢慢地从美人榻上下来,远远地看了看宁若琳。
看样子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跌坐在地上而已。可这位宁三小姐眼看着跟她什么仇什么怨的是怎么回事?
宁若琳此刻恨不得生吃了重华,两眼冒火地狠狠瞪着重华。
重华对这样的目光也只是有些惊讶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瞪瞪而已,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再说了,宁若琳扑过来难不成她还真的乖乖让她打不成?
“来个人,去二夫人那儿告诉一声,叫几个婆子来,将三小姐抬出去。”重华确信宁若琳没什么大问题,便朝外面吩咐道。
吓得都愣住的一屋子丫鬟这才醒过神来,传人的去传人,报信的去报信。其他几个力气大些的进屋来去搀扶宁若琳。
谁知那宁若琳仿佛疯狗附身一样,拼命挣扎嘶吼着。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重华皱着眉看着她,宁若琳这样绝对不是因为点小事跑来闹,只怕有极大的怨念才这样。
“慢着。三姐姐倒是说清楚,妹妹哪里就得罪你了。你就是骂,我也得是确实做了才能认。不然,断没有让你抹黑的道理。”重华抬手拦住了要将宁若琳抬出去的丫鬟们。
宁若琳被人钳着动不得,只能用眼睛凌迟着重华,嘴上恨恨地说道:“若不是你,二公子怎么会弃我而去。”
重华瞬间就秒懂了宁若琳是因为什么跑来,心头顿觉不快。
明明就没她什么事,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躲开了也有错?眉心皱了皱,重华冷冷地看着宁若琳。
“二伯母没告诉你么?那人是个骗子。你清醒清醒吧。若当真是显国公的二公子会跑来这样的穷乡僻壤寻花问柳么?”重华冷冰冰的话如同利刺一般扎进宁若琳的心口。
可宁若琳咬着嘴唇,仍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瞪着重华。
重华淡淡地瞄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来咱们宁府三小姐自认自己美若天仙,万金难求。有姐姐这样的美貌自然不该轻易埋没才对。今日不过是显国公的二公子罢了,倘若遇到了微服出巡的皇帝,那才叫一步到位呢。”
宁若琳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重华。
重华光是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小女孩脑子里想得天真的很,冷冷一笑:“妹妹虽然没有姐姐艳丽非凡,可也知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姐姐这姿色放在京城,呵。”
宁若琳仿佛被烙铁烫了一样,浑身颤抖起来。
重华悠闲地坐回美人榻上,冷冷地扫了脸色惨白的宁若琳:“若不是因为你,八成二伯父也不会被人坑骗。当真是二伯父的好女儿。只是不知道二伯父知不知道三姐姐励志做妲己,倾国倾城。”
青鸢目瞪口呆地看着重华几句话将宁若琳的魂魄都打散了。她家小姐何时这样伶牙俐齿了?明明平时不问世事的,一张嘴毒起来也够人一呛的。
重华摆摆手让人将宁若琳抬出去。拿起绣绷继续绣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不过是到嘴的鸭子飞了,又不想自己承认自己错了。将责任推在别人身上自然会让自己好过些。可这样逃避现实能躲过几日?早晚有撕破屏障的那一天。然后呢?受不了就去死么?
有些事不是你装作没发生就真的没发生一样。
幸亏宁大老爷脑子冷静些,哪怕是剑走偏锋用了违法的东西,但好歹算是给宁家避开了灾祸。
宁若琳这事看着不大,可若二房的人脑子不清醒,当真将宁若琳送去京中显国公府,那人就丢大了。
说到这里,重华放下针线,抬头看向青鸢:“青鸢,九皇子的母妃是谁?”
青鸢正在理线,听重华问,便答道:“是如今的华贵妃。”
贵妃?能做到贵妃怕是不止是美艳动人吧。在皇宫那种地方若没有脑子没点手段,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那样的人的娘家,显国公府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青鸢看着重华,平日里小姐从不问这些。别说看着皇子的面子了,怕是连九皇子名讳都不知道吧。
“小姐怎么想起问这事来?”
重华咬着针:“我就是好奇,为什么那人谁都不冒充,非要冒充显国公二公子。”
暗行御史这个倒是好说,自古以来便有那冒充钦差大臣的人,国外还写了一本书呢。暗中办公的人多不会明目张胆地横行街市,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显露身份的。这样的人冒充起来也相对简单些。
但若是那种能寻的名号的人,你没办法知道会不会遇到认识那人的人。这位冒充显国公二公子的人倘若当初选了重华,偏重华又认识九皇子,那不是分分钟就露馅的节奏么。
这也是重华会选择绕行的原因。
这个选择建立在她认识九皇子的基础上。九皇子将她送走,为的就是不让人知晓她这个人的存在。倘若上赶着攀上九皇子母妃的娘家,总有见面的一日。到时候就不好交代了。
况且,显国公府也是三王五公之一,一定会跟通江王府打交道的。
她来了江南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躲周文渊么。一旦让他抓到了,后患无穷。
青鸢想不透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觉得重华问的蹊跷。细细地想去,也只能想到或许是显国公二公子的名声大,才会有人冒充罢了。
这个疑问就这样压在重华心里。一直到晚饭的时候,重华才将这个疑问扔到待定的文件夹里不去想它。
宁五爷饭桌上很是谢谢了重华。并且对自己的浅见深刻地检讨了一下。
重华笑着表示无所谓,顺带就提起了补缺的问题。
“父亲的身份到底有别,若是一直在家中,怕来了信函再上京多有不便。不如尽早在京中制备房产,以备不时之需。”
重华这个提议就算是细细去品也不会有太大的纰漏。毕竟将来宁五爷的官是肯定要在京城做的。
他一个文秘类型的官员,工作比在职公务员好安排的多。根据重华这些时日的分析,宁五爷最多就做个秘书处的秘书,坚持到退休就差不多了。实质性的官职怕是混不上去。就算让他做了,也没有人脉,关系网薄弱。撑是撑不了多久的。
不然九皇子哪里就敢随口许人官职,那简直是不要命了。
宁五爷虽然不愿离家,可听了重华这样说也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那是京城,给你发了信函也不会专等你一人上岗。早早在京中落脚才是正道理。
五夫人平素在家做主惯了,冷不丁与妯娌们一处,开始还能撑着些,近几日烦躁的脸上连点笑意都没有了。
一听重华的提议,真是心里一百个乐意。
宁五爷抿着嘴点点头:“容为父想想。”
重华便低下头吃饭,轻轻地说道:“弟弟也该请个西席好好启蒙了。”
读书人最关注的是什么,下一代的学问。为官做宰的没人不在意下一代的教育问题。宁五爷本就是科考出身,对儿子更是严格教育。
重华的话正好戳在他的痛处,方才还犹豫着才回家不久就离家对不对得起母亲,下一秒宁五爷就满脑子都是京城中有好先生可以教导儿子了。
在古代,才算是真正的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就算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对儿女的教育上,读书人家是绝对不会省下一丝一毫的。
“明日我便去同大哥说,你也让人整理行礼,咱们尽快启程。”宁五爷拍板钉钉。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重华浅浅地松了口气,总算是要走了。再留下来,指不定出多大的乱子。去了京城,她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横竖宁家不敢随便给她婚配,宁五爷的身份也轮不到他家的家眷参加宴席。清清静静的过段时日再考虑后面的事如何。
恐怕当时那些人都以为她会远走他乡甚至已经死了许久,肯定不会猜到她又会回到京城。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愿在古代这条灵言可以实现。
重华紧紧地捏着帕子,按在跳跃不已的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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