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静心听完罗培的讲述,道:“照你说来,这错也不能全怪罗家,蓝家人也有错,到期的欠债未能及时归还,本来就该以矿抵债。不过,那罗桓出手伤人致死就不应该了。”
罗培道:“皇上说得及时,那罗桓老臣早就严惩过,还命他前去蓝府负荆请罪,同时带上一大笔赔偿款项以补偿伤亡者的家属。”
皇帝听后露出一脸欣慰,道:“罗卿家能够如此做,端的是大度非常,实乃我朝中众多卿家的楷模。”
众官员听到皇帝这么说,立刻纷纷出声附和。
皇帝又道:“既是如此,那罗桓出现在蓝府也是意料中事,只是不知蓝女侯因何与之冲突,竟而将之打死。宣那前来请罪之女上殿吧。”说到后来,声音变得有些严厉,让众人心中发寒。
不过,皇帝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他心中动怒,脸上可能反而会挂上让人开怀的笑颜;而他心中欢喜,表面上却有可能相当严肃。
所以,此时谁都猜测不出这件事皇帝会怎样判定。
罗远却是暗中又急又怒。他虽然也想着在大殿上参蓝嫣一本,顺势救出罗桓,却没想到蓝嫣来得会这么快,皇帝刚刚上朝,她就来了。
而且,这女人下手太快太狠,居然敢在他离开后击杀罗桓,看来根本就没将他们罗国公府放在眼里。
他如其他众臣一般埋着头,在皇帝面前异常的恭顺,脸上也丝毫没露出异样。说起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他丝毫不亚于坐在金銮殿上的皇帝。
担架和两个抬来蓝嫣的人被止步于大殿外,蓝嫣背负荆条,披头散发,一身鞭痕,低头躬身步入大殿,一副甘心领罪受罚、且已经悔过自罚的模样。
李云麒看到她这副模样。眼皮顿时突突一跳。这女人的手段他是了解的,做出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肯定是没憋什么好屁啊!
他转过头去,突地捂着肚子。眉头紧皱,额头更是汗如雨下。
皇帝向来疼爱太子,见他如此模样,立刻问道:“云麒,怎么,不舒服么?”
李云麒道:“启禀父皇,孩儿昨晚修炼叉了气,是以身体有些不适。”
皇帝露出一脸关切,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行回转东宫休息去吧。”言罢。他又对身旁的承传太监道:“小李子,立刻派人送一枚合和丹到东宫去。”
合和丹可是调解体内罡气的上好丹药,服下后李云麒修炼叉气所造成的伤患应该会立刻修复。
那太监小李子立刻恭敬应道:“是。”
蓝嫣暗中直拿眼刀剜李云麒。
早不修炼叉气,晚不修炼叉气,偏偏她蓝嫣有事上朝的时候。李云麒修炼叉气了,这搁谁眼里看不出怎么回事?分明是怕惹到一身骚,故意回避。
蓝嫣心中腹诽,表面文章还是要做足,赶紧给大殿上的皇帝施礼,三呼万岁。
“蓝嫣,你自知罪过。且勇于自罚己身,如此甚好。”皇帝开场白,声音极为冰冷严厉,“不过,那罗桓带着赔偿款前往你府中赔罪,你不依不饶将其打死。区区几鞭实在是难抵罪过。
你且说说,到底为何打死那罗桓?莫不是你觉得小小年纪就已封侯,所以恃宠而娇?需知朕可以封你的侯,也可以撤你的侯。”
蓝嫣叩头一礼,道:“陛下。臣女昨日深夜,在熟睡之中突地听到府中侧院嘈杂,起身前往细看究竟,才知府中发生大事……”…
她将那罗桓前来赔礼,却将七岁孩童打成重伤垂死之事细细讲来,又言明有大夫察看过妮妮的伤势,却是被穿林过叶掌的暗劲所伤。
皇帝听得脸上神色越来越难看,不停地用眼白瞪向罗培。那罗培也是眉头皱成了疙瘩,本来他本意确实是让罗桓去赔礼的,不想因为这么一个旁系的子侄而影响与蓝府的关系。
蓝府虽是小世家,可是因为皇后与太子未婚妻的关系,可以说,背后有半个皇家撑腰。
不想这个罗桓这么不知轻重,出手教训一下那个身怀武道的少年也就是了,居然还将一个年仅七岁的幼童打成重伤垂死,这搁谁眼里都是罗桓残忍成性,说不过去啊!
蓝嫣讲完,皇帝震怒,喝问道:“罗培,那罗桓居然将个孩子打成重伤垂死,此事你做解释?”
罗远忍不住插言道:“启禀陛下,那罗桓只是轻轻推了一下那个孩子,并非有意,还请陛下明鉴。”
蓝嫣声音中颇有怨尤,悲声说道:“罗侯爷说得是,那罗桓前辈轻轻推了一下那孩子,不留神还带上了一股穿林过叶掌的暗劲,那孩子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性命却要没了,是她命不好,没有生在罗国公府,反而生在我蓝家这样的小家族,福浅命薄,才会跌个跟头就要致死。”
言罢,她又转向皇帝,道:“臣女当时不该动怒,更不该怒而抛出一枚玄武印,失手将那罗桓前辈击杀,此事,实在是臣女有失,没有想过罗桓乃是罗府中的强大弟子,而那孩子只是我小小蓝家的弱小孩童,求皇帝责罚。”
说完,她又再深深叩首。
皇帝咳了一声,心道:“蓝嫣啊蓝嫣,你这哪是要朕责罚你啊,分明是让朕责罚罗家。这样一番话说出来,朕要真是责罚你了,还不落得个只认势力不认情理的昏君骂名?”
他沉声道:“蓝爱卿请起吧,此事原怪不得你,是那罗桓自己行事有差池,该杀!”
“这……”蓝嫣假做一怔,道:“陛下当真认为此事,臣女无错?”
皇帝点头说道:“嗯,你做得不错。那罗桓如此恶道,今日若是不死,他日不知又要怎样狐假虎威,借着罗国公和罗侯之名,来扬己之威,更不知会害多少人呢。你快起来,别跪着啦,暂立一旁。”
“谢陛下隆恩。”蓝嫣叩头行礼。
皇帝转而问罗远道:“罗远,朕方才听你说那罗桓出手只是无意间推了一下那个孩子,似乎你早就知道此事,怎么,当时你也在场?”
罗远脸色有异,瞥了一眼蓝嫣,遂道:“臣于此事,只是听跟罗桓叔叔前去蓝府的家丁禀报过,并未在场。”
若是当时他在场的话,居然没有阻止罗桓行凶,肯定是要获罪的。他又看了一眼蓝嫣,见蓝嫣没有要拆穿他的意思,心中松了一口气。
孰不知蓝嫣也是暗中松了一口气,罗远这么说,就不必再解释罗远为何要丢下罗桓独自离开蓝府一事了。蓝府中有那样的强者,此事还不宜公开。
不过,到底是在罗远面前露出这样的底牌。想到此事,蓝嫣心中不免担忧。
罗府高手无数,甚至可能和皇朝李氏一样,在暗处藏有诸多武尊,不然也不可能连李氏皇朝都要忌惮罗氏一族。
而蓝嫣中只有一个尚未武尊的高手,而且还是她从外面请来的,这与本族中有诸多武尊,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罗桓一事,皇帝肯定不会怪罪,罗国公估计也不会将罗桓这样的旁系子侄太放在眼里,象罗桓这样的旁系子侄,估计罗国公有上百都不止。
可是罗远是罗桓自小看大,与他的感情深厚,于此事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有皇帝出面压着,估计罗远最近不会有太大的动作,更不可能明着来对付蓝府,但是,过一段时间后,罗远说不定就会出什么暗招来对付蓝嫣及整个蓝府。
听了罗远的话,皇帝道:“原来如此。对了,这个罗桓,名字朕听起来甚是耳熟,他是不是从小看大你的那个叔伯?”
罗远眼皮突突一跳,忙道:“臣虽然是他从小看大,不过,祖父治家甚严,纵使是臣,若是稍有娇纵,也会被祖父责罚,何况是罗桓叔叔那样一个旁系的弟子。那罗桓叔叔在府中一直都恪守本分,不曾见他有什么恃宠而娇的行事。”
皇帝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和罗国公想来也知道此事是那罗桓自己施暴在先,行事实在于理不和。你们也不要怪蓝女侯下了重手,她也是怒火攻心才会如此。”
罗培和罗侯忙齐声应“是”。
皇帝道:“蓝爱卿,此事,罗氏两位爱卿都答应不再追究,你也不要将此事一直记挂在心上,需得象以前那样与两位罗爱卿携手共同辅佐我玄武皇朝才好。”
蓝嫣忙躬身道:“陛下回护臣女,臣女哪能不知深浅?自然会与罗国公、罗侯爷友好相处。”
皇帝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
却听蓝嫣又道:“陛下,臣女在这里有一事斗胆向罗国公及罗侯爷相求。”
皇帝这大笑声险些噎回去。他就知道,蓝嫣今天这样一副狼狈模样出现,肯定不会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收场。
蓝嫣道:“陛下!罗国公!罗侯爷!”
她一边说一边朝皇帝、罗培和罗远分别施以相应的礼仪,道:“那被罗桓击得重伤垂死的孩子生命力顽强,一息尚存,还请罗府出手相救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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