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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坠精巧,衬得那莹白的耳垂越发莹润可爱。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花容轻轻一拨,耳垂便染上漂亮的绯色。
虽有夜色掩护,也还是入了江云飞的眼。
江云飞垂下眸子,淡声道:“郡主喝醉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花容往前走了一步,说;“我睡了一下午。”
一下午的时候足够我醒酒了。
所以我现在很清醒。
花容身上还有很明显的米酒清香。
楼家的米酒是自家酿造然后从湘南带来的,有股子果酒的香甜,浸染了一下午的花容似乎也变得可口起来。
两人的距离拉近,酒气便也缠上江云飞。
他没有后退,手却暗暗握成了拳,青筋鼓跳。
花容其实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她只是突然知道这对耳坠可能是大少爷送的,一颗心悸动的不行。
她喜欢大少爷。
从大少爷开口帮她处置了管事高海山,在她心里大少爷就是不一样的。
可她不敢说,更不敢叫旁人看出异样。
哪怕她如今已经是郡主,也还是不敢。
沉默片刻,花容低低的说:“听说葫芦的寓意是福寿安康,这对耳坠救过我的命,在我最难熬的时候,只有它陪着我,我用它换过盘缠,后来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
说到这里,花容停下来。
入了秋的夜有些凉,清浅的月光也染上冷意,花容整个人却是热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她踮起脚,微微倾身靠近江云飞,在他耳边问:“你说送我耳坠的人是不是”
喜欢我呀?
最后四个字还没问出口,随从的声音响起:“主子,夫人晕倒了,伯爷说要把三少爷逐出家门。”
随从突然出现,带起一阵凉风,花容冷得打了个寒颤,整个人清醒过来。
她在做什么?
她差点儿当着大少爷的面亲口说出喜欢!
她怎么能拉她的神明堕渊?
从江云飞出现就狂乱不已的心跳平复下来,花容低声问:“你说送我耳坠的人是不是也会福禄安康,长命百岁?”
说这话时,花容哑了嗓子,眼眶也跟着发热,她不敢再看江云飞。
这耳坠经过各种各样的波折能再回到她手里,送耳坠的人却始终是悬在天边的冷月,可望而不可及。
问完那句话,花容便落荒而逃。
回到屋里才发现手里还拿着江云飞的帕子。
帕子是藏青色,一角绣着文竹,和他外衫上的图案一样。
花容指尖缩了缩,终究没舍得把帕子烧掉。
余生的时光还很长,她总要留点儿念想支撑自己走下去。
——
忠勇伯府,江云骓又被罚去跪祠堂了。
江云飞到时,忠勇伯正挥着鞭子往江云骓身上抽。
“爹。”
江云飞上前,很自然的挡在江云骓面前。
他来的快,忠勇伯没来得及完全收手,鞭子在他身上也抽了一下,外衫被抽出一道口子。
“谁让你挡的?他连自己娘都不认了,老子今天就打死这个不孝子!”
忠勇伯怒瞪着江云飞,铁了心要教训江云骓。
忠勇伯和江云骓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的。
他在军中习惯了雷厉风行,江云骓却被殷氏养出了一身纨绔毛病,每每回家,总是要把人揍几顿才能作罢。
江云飞没让,看着忠勇伯问:“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阿骓怎么会不认娘?”
看出江云飞是要护着弟弟,忠勇伯扔了鞭子,没好气道:“你自己问他!”
说完气冲冲的离开。
江云飞看向江云骓,江云骓跪的笔直,冷冷的说:“我认罚,大哥不用管我。”
江云骓不想说,江云飞也已经在随从口中了解了事情经过。
殷氏想认花容做义女,彻底绝了江云骓的心思。
江云骓今天没去楼家吃乔迁宴,偶然听见,便和殷氏吵了一通,殷氏因此气得病倒。
江云飞盯着江云骓倔强的背影看了会儿,淡声道:“很多事不是硬碰硬就能解决的,况且你一直在家里陪着娘,嘴上再硬,对娘的感情也是最深的,跟娘赌气你心里也不好受。”
他们三兄弟里,阿骓一直都是嘴上闹得最凶却最心软的那一个。
若不是知道能拿捏住他,殷氏也不敢在吵得最凶的时候晕倒。
“大哥不用白费口舌了,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同意的!”
江云飞没有再劝,转身去了沁澜院。
殷氏并非装病,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见到江云飞便赌气道:“你又来做什么,别人生儿子都是享福的,我生儿子却是还债的!”
丫鬟正好熬了药送来,江云飞接过药碗来到殷氏床边坐下,缓了语气说:“娘病了,儿子是来侍疾的,不是来讨债的。”
江云飞说着喂了一勺药到殷氏嘴边。
殷氏太久没有和江云飞这么亲近过了,喝了一口药,心里酸酸涨涨的难受起来,嘴上却还是很强硬:“你别以为用点儿小恩小惠就能打动我,我是不会改变想法的,忠勇伯府世代忠良,你爹更是朝中的巩固老臣,就算她是齐王的女儿,认这门亲也是她的福分!”
这是殷氏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若是花容安安分分,忠勇伯府自会护她周全,若她不安分,殷氏也能寻户人家发落了她。
江云飞没跟殷氏吵,平静的说:“娘要做什么儿子是不会插手的,只是阿骓已经是大人了,娘若当真为了他好,就不该再靠心软束着他,若非心软,阿骓这些年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殷氏浑身一震,红着眼问:“你的意思是我没把阿骓教好,是我害了他?”
殷氏在这件事上很敏感。
江云飞和江云扬是忠勇伯亲自教的武功,又很早就跟着忠勇伯在军中历练,江云骓被养成纨绔后,三人难免被别人放到一起比较,殷氏也跟着承受了一些非议。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说她不会教养孩子,配不上忠勇伯夫人的身份。
江云飞没有因为殷氏如此就改口,而是看着殷氏说:“我是娘的儿子,也是阿骓的亲大哥,我说这话,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娘和阿骓都能好好的。”
喂完药,江云飞离开。
出了院子,身上的药味就散了,江云飞却觉得鼻尖还萦绕着丝丝米酒清香。
他捻了捻指尖,想起花容。
她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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