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了! 有人大声喊道:快拉!快拉!
我只觉身子不再如浮萍般东飘西荡,被勾在身上的东西缓缓地拽动着,朝着一个方向收拢。
我全身疼痛无比,疲惫至极,一丝气力也无。我努力地睁了睁眼睛,只感觉岸边有几道如手电筒般的光亮朝着我的方向照射而来,其他的则什么也看不清。
拖着拖着,似乎有一堆浮在水面上的杂物拦住了我,对方试着拉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不行不行!慢点,慢点,卡住了! 有人大声喊道:把杆子拽好了!再拉,杆子就要断了!快把绳子扔给我,我下去捞!
又有人吼道:建波,你可要把绳子绑好了!小心点!
知道了! 那个 “建波” 应了一声,似乎猛地扎进水中,奋力向我游来。
靠近我的那个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以他那强壮如牛的身躯为我抵挡着水流的凶猛冲击。他靠近了我,然后用绳子将我死死地绑在了他的背后,然后大声喊道:快拉 ——!
我虚弱地眯着眼睛,看了看身下这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心里暗想:这人不是袁爷爷,他是谁?!我认识他吗?!他们既然抓住了我,那是不是也救下了振堂叔呢?!
可惜,我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只是没有力气,还因我满嘴都是泥沙,呼吸都困难无比,更别提说话了。我奄奄一息地靠在那宽阔厚实的背上,如风中残烛般苟延残喘着。
我的身子再次移动起来,不过是被人背着浮在水面上。他伸手奋力地扒拉着水面上的杂物,在绳子的牵引下,朝着岸边靠近。
大家一起用力 ——!注意不要拉断了! 有人吼叫着,开始有节奏地拉着绳子,终于将我们一点点拉向岸边。
当那个背着我的人终于踏上坚实的地面时,他的双腿一软,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一堆头戴斗笠、身着蓑衣的人瞬间围了上来,解绳子的解绳子,摸我鼻息的摸鼻息,忙碌了起来。
人还是活的! 有人欣喜地说道:快快快!把他嘴里的泥沙掏掏!
跟着就感觉到有人把手伸进了我的嘴里,没一会儿,有个人直接把我扛在了肩上,肚子跨在肩头,使劲地耸动了起来。
呃!哇 ——!哇 ——! 在这剧烈的颠簸下,我的胃就像被人用巨手直接掰开了,难受得呕吐起来。
很快,肚子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我这才终于算是活了过来!
有人把我放了下来,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
有人递了根毛巾过来,开始擦拭我的脑袋,擦着擦着就听见一个男人说道:诶?!小兄弟,怎么是你?!李肆瞳,李肆瞳!
“啊?!” 听到有人喊我,我晃晃悠悠地抬起头来一看,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满脸讶色,正蹲在身前望着我。我虚着眼睛一看,居然是当初和我一起在水里救下刘胜龙的陈建波!
陈大哥! 我刚喊了一声,就想起了振堂叔,顿时哽咽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流着泪说道:陈大哥,快救救我叔!他也掉进了河里!
你叔?! 听到我提起振堂叔,陈建波握着我的手,面色古怪地抬起头看向了围在周围的人。
几个人也是面色异样地看向了他,众人皆沉默不语,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到他们奇怪的表情,我心里 “咯噔” 一下,顿觉不妙,挣扎着问道:陈大哥,怎么了?!
陈建波皱着眉头看着我,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小兄弟,今天晚上我们看到河里涨水了,于是就约到一起,想凭借水性捞点浮财。在把你捞起来以前,我们看到至少有四个人漂过去了。就是因为发现有人在水里,我们才把手里的杆子连接起来,准备救人。可等我们准备好了,那几个人已经漂过去,刚刚好就看到了你!
什么?!至少有四个人漂过去了?! 我听得脑子一阵发懵,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怎么会有四个人漂下来?!振堂叔连上魏建也才两个人啊?!其他的人又是从哪儿来的?!是上游冲下来的吗?!不行,我得继续去找!
我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陈建波见状连忙把我扶了起来,嘴里说道:小兄弟,你这身体肯定是不能下水的了!
我缓缓摇了摇头,紧咬着牙关,正想说话,就看见前方无数亮光闪烁起来,似乎有无数的人踩着泥泞的小道,沿着河边走了过来。
有人过来了! 陈建波身旁一个人喊道。
我的心里一紧,暗暗猜测:又是谁来了?!
前面是谁?!干什么的?!对面一个男人厉喝道。
我们是这附近的农民! 陈建波大声回应道:捞浮财的!
对方的手电筒光直直地射了过来,光线比我们这边手电筒的光强烈许多,晃得我们不由抬手遮挡自己的眼睛。
是钱进的声音! 我的心里一喜,连忙虚弱地喊道:钱局!是我,李肆瞳!
我的声音虽然很小,但钱进的耳朵还是听到了。他似乎大喜过望,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大声喊道:志国!李肆瞳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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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何哥的声音传来,人群一阵骚动,似乎有人朝前挤了过来。
几个人很快冲了过来,何哥上前一看,顿时吃了一惊,二话不说,脱下身上的外衣,帮我披了起来。然后这才问道:肆儿,你怎么在这儿?!
哥! 我的心里一酸,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嘴里呜咽着说道:振堂叔掉进河里被冲走了!快去救他!
肆儿,别急,别急。 何哥紧紧抱住我,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马上派人去找,马上派人去找!
“哇 ——!” 我抱着何哥,失声痛哭起来。
钱进看着陈建波他们问道:是你们救了他吗?!是个什么情况?!
陈建波把救我的过程简单叙述了一番。
四个人?! 当听说还有至少四个人顺着河水被冲走时,钱进愣了一下,连忙朝着身后的人招呼道:你们继续顺着河道往下找!
是!我们走! 一个人招呼道,带着一路人又顺着河道往前走去。
等我哭累了收住了哭声,钱进这才看着我问道:李肆瞳,除了李振堂,还有谁掉进了河里?!
我抽噎着回答道:魏建!
谁?! 钱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再次问道:你说谁?!
魏建! 我木然地回答道。
魏建?! 钱进茫然地看了何哥一眼,继续问道:还有两个人是谁?!
我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振堂叔和魏建掉了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我心里才开始盘算着:四个人?!不会是袁爷爷听到我的呼救,跳进河里去救人,也被冲走了吧?!可这样加起来也才三个人啊,还有一个人是谁?!
“黄家大院”是谁炸的?! 钱进出声问道。
谁炸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偏头看向了何哥。
何哥看着我说道:我们接到福利院的报警电话,说不知道谁把“黄家大院”给炸了,福利院的房子也受到了波及。
我们赶到现场以后,整个“黄家大院”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王院长说依稀看到一帮人朝河里走了,我们便一路追了过来。
刚走到桥头,就有人朝我们开枪了。
有人朝你们开枪?!我急声问道:人抓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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