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豪门]
等到夜里,杨东才带着一身的疲惫回来,进了门,连衣服都顾不得脱,就瘫软在了临时搬进来的三人沙发上,整个人都呈大字打开,一副再也没力气动的样子。
冯春不由心疼,过去戳他,“洗澡水是烧好的,洗个澡睡觉吧,怎么这么累?”
杨东就一把抓住冯春戳他的手,将人使劲一拉,冯春就踉跄的跌倒在他的怀里,鼻子恰巧捧在杨东硬硬的胸膛上,顿时酸的眼泪都出来了。
杨东长手长脚,将他困在怀里,冯春只能犄角格拉里抻出脑袋来呼吸,顺便哭诉,“太疼了,幸好没整鼻子,要不这一下子,肯定撞歪了,到时候,你就有个外鼻子的男朋友了。”
杨东一直其实都不敢问冯春当年脸是怎么办的?他曾经偷偷看过,可看不出什么究竟来,只觉得是不跟小时候一样了,可也看不出什么修正的地方,跟他见过的娱乐圈的整容女,整容男的锥子脸,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这会子,冯春难得自己提起,他即便是累得要死,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伸手就捏住了冯春的下巴,跟个浪荡子一样,左右看着,然后问,“到底整了哪里?好像看不出来。”
冯春也没瞒他的意思,其实,他很满意这个样子。就算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能够重新变成章晨的样子,他也不会愿意。他厌恶那个身份,还有那个身份所必须承认的人——章建国。他不想跟他有任何的关系,他觉得那简直是在侮辱他。
&了眼睛,额头。”冯春跟他解释,“当时烫伤了一边的眼睛,修复后,两边就不太一样了,最后找人做成一样的了,就变样了。还有额头,填充了些东西。那时候小,脸型也是没张开的,现在长开了,看着自然都不一样了。”
冯春毫不在意,拿着杨东的手一点点的摸着他的脸,“我妈特别怕耽误我,那时候做了几次手术,面部的伤口都植皮恢复后,医院里的人,包括医生都说,已经很不错了,能达到那样的效果都算是奇迹了,就这样吧。可我妈总觉得对不住我,她花了所有的积蓄,包括买了姥爷那套四合院的钱,带我去的日本,找的最好的医生,才有现在的我。”
冯春似乎难得好心情,去回忆这些并不愉快的往事,他说,“就是因为这个,妈妈花光了所有的钱,等到壮壮生病的时候,她不能说身无分文,也没多少积蓄了。说来也可笑,我妈做了十年贵妇,看着章建国从一个中等商人变成了商界大佬,离开时,手中的积蓄,不过几十万块钱,还没我姥爷留下的房子卖的钱多,可真可笑。”
&继父是个特别好的人,对我好,对壮壮更好。可是,他挣钱的本事一般,他只是个普通的小员工,一个月拿着五千块的薪水,壮壮的病需要那么多钱,他压根出不起。”
&哥,”冯春也不挣扎,就顺着杨东的力气靠在他的怀里,对他说,“所以,我觉得我特别对不起壮壮,我妈和继父,如果不是我把钱都花了,壮壮就不会死,妈妈和继父也不会再去北京,我们一家人都可以好好的活着,是我害了他们。”
冯春特别艰难的,下了这样的定论。
他说完了,便没再说话,只能躺在那里,呼吸声有点重,好像是有些触景生情。、
这样的冯春,杨东只觉得心疼,那怎样是冯春的过错呢?他只是个孩子,谭姨不过是想给他最好的,这有什么错?他紧紧的抱着冯春,亲吻着他的面颊,但却没有强行去让他转过头来,去看他的脸,他知道冯春的骄傲,不一定愿意将如此脆弱的样子,给他看。
他说,“不是你,罪魁祸首是章建国,你不该用这个惩罚自己。”
&我也不能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活在这个世上。”他捏紧了杨东的手,“东哥,在十五年前,章建国不分青红皂白伤了我,将我和妈妈撵出章家的时候,我特别的恨,可我妈告诉我,人生的路太长了,我何必让他占据自己的人生?我听妈妈的话了,我妈那么努力的去活,去忘记过去。可东哥,十年前那件事发生后,我不能。”
他终于转过了头,去面对杨东。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但却没有泪水,他只是认真而平静的看着杨东,“东哥,我爱你。可我不能否认,我是为了报仇而活着,甚至曾经,可以为报仇去死。有了你,我有了活着的*,但报仇却是我的筋骨,我不能将它抽离。”
杨东是何许人,从冯春开始说到那些过去,他便有了猜测,如今冯春说到此处戛然而止,他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冯春这是在委婉的告诉他,自己不能对报仇这件事视而不见,他依旧想要插手,只是怕他觉得一番心意被辜负,才铺垫了这么多,说得这么委婉。
冯春的婉转,自然能让杨东感到他的心意,可让冯春去做那些事情,他舍不得,他恨不得趁现在将冯春从章家拉开,让他跟章家在没关系,否则,他真怕有一天,冯春会为报仇搭上自己。
可他不能去直接拒绝,冯春不是那些养在温室的花儿,需要依靠别人才能够生存,他是野地里的一株树,纵然环境恶劣,可依旧长得郁郁葱葱,挺拔直立,跟他并立在一起,成为永久的依靠。
他只能去用自己的行动让他放心,做最后一次的抗争,“方明,已经吐口了,交代是章氏的赵州联系他,让他来杀你的,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三百万酬金。赵州是章建国的心腹,已经有人查到章家头上,而且还开始对司如峰案从新审查了。春儿,很快了。”
冯春知道他不想,但自己的确忍不住,林勇说得对,他永远都不可能对这事儿毫不关心,与其他跟林勇私下操作,让杨东发现,不如现在说清楚。他今天什么也没干,想了一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没想到,杨东进门就引起了整容的话题,话就这么说出来了。
都到了这种地步,自然不能再退缩,冯春就说,“那不一样的,这些,他们充其量会抛出一个替罪羊,以章建国的性子,不是章天幸就是周海娟,可剩下的人呢?我不能放过他们。”杨东就想说我也能帮你,可冯春没让他说,“东哥,你帮我我自然高兴,可你是否知道,我原本,是一点都不想让你参与到这其中的,我觉得会沾污了你的手。可我后来却想通了,你爱我,如何能对我的伤痛视而不见?东哥,我能理解你,你是否能理解我?”
杨东就卡了壳,他知道冯春能说会道,可他从不知道,冯春竟会这么会说。他的确不能对冯春的事情不管不顾,他舍不得。如果这样说,他又如何能去阻拦冯春呢,他皱眉说,“可我不想你牵扯太深,我不想失去你。”
他终于吐出了心底最深的害怕,“我怕你不管不顾,因报仇离我而去,你太偏激了,春儿。”
这便是答应了,冯春终于放了心,他依偎在杨东怀里,小声说,“不会的,我不会的,我想要活的,我会不涉险的,我想要和你白头偕老的,东哥,我越来越喜欢你,越来越舍不得你,我这辈子再没有这样的感情,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抵抗这样的情话,等着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冯春压在了沙发上深吻了,他想了想和章建国的官司和解得到重大胜利的事儿,觉得明天告诉冯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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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勇跟着章天幸一圈,确定他进入周瑜明的别墅后都不会出来,这才去别处转了转,等着到了后半夜,他又开过来,瞧见周瑜明的别墅终于大部分灯都关了,恐怕是闹腾完了都入睡了。
这才拿出个手机,拨了章天幸的电话。
屋子里,周瑜明已经酣然入睡,章天幸仰面躺在那里却睡不着,就跟个活死人一样。
此时夜已深,灯也关了,连月亮都不怎么亮,暗暗的屋子里,他一个人出神。他想到了过去,想到了以后,却不敢想现在。
然后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他的手机放在衣服兜里,刚刚脱在了地上。这么静的夜里,音乐声陡然响起,周瑜明就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嘟嘟囔囔的踢他一下,“关了去。”
章天幸,只能下了床,摸着黑,去摸自己的手机。
却不知道是谁,一遍未接后,又是一遍,仿佛不让他接到,就不罢休。这给了章天幸足够的时间,也让周瑜明越发烦躁,连连哼了几声,让章天幸有些手忙脚乱。
等到好容易摸到衣服拿出手机的时候,章天幸却猛然愣在了远处,来电的号码异常熟悉,他就是死了也能记得住,那是章天爱的手机号。
章天爱的手机,早就随着她落崖一起摔坏了,她也死了,怎么可能给他打电话?
章天幸的汗毛立刻就竖了起来,他想起了这些天章天爱四处存在的声音,她要让他偿命。这让章天幸几乎想要将手中手机立刻扔掉,却又因为害怕一直响着,影响周瑜明而受罚,他连接都不敢接,拒绝都不敢,颤抖的手,直接摁了电源键,关机了。
屏幕暗下来的同时,章天幸恐惧的看着漆黑的房间,只觉得章天爱八成就在看着他,这让他惊恐异常,也顾不得脸面,连跑带爬的上了床,紧紧的抱住了周瑜明。
周瑜明睡得并不踏实,感觉到了章天幸的主动,伸手将人搂在了怀里。
外面,林勇听着对方已经关机的声音,并不在意,直接将一旁的录音笔关了收在一边,开车往回走,这主意是冯春出的,他去找人买的变号软件,他相信,章天幸现在不接,他终于有一天会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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