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大考没通过,秦景又恢复她的观山日常,不过再次出门时,总觉得玄湛有点不对,本来这位就不大说话,现在更是话少。以前秦景说话时,他还能偶尔给个反应,现在连反应都没了,总觉得这位像是在跟谁闹别扭。
悄琢磨着,秦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值当玄湛跟她别扭的,于是她认定是别的人别的事,既然不干她的事,玄湛又处处透着不想说话的意思,秦景自然从善如流。这天出门本要再去海岛附近,但到半路上,玄湛忽然取出一枚传音符来,里边传出个女声来:“阿湛,我被还亭山,童骁在外,速来。”
以为传音到这就算完时,忽然那女声又再响起:“阿湛,当年之事,虽我有错,但今日若涉险,恐难以生还,你若无意当年真相,自可不来。”
秦景觉得玄湛听到开始那句时,确实没有要去救人的意思,但后边那句话明显触动了他。把传音玉符扔回乾坤戒里,玄湛回头看一眼秦景,片刻后对她伸手道:“过来。”
艾玛,男神对我伸出他那软软的小手啦!
但很快秦景发现,玄湛的手上有片小小薄薄的东西,等她接过来看才知道那是一张类似面膜状的东西,软软的,透明的,很轻薄:“道君,这是什么?”
“千变一面,我要去见一个人,需要你变作另一张脸与我一道去见她。”玄湛道君话没说完,就见秦景把那张软软的东西摊平,然后往脸上一搭,只不过眨眼的工夫,原本属于秦景的那张脸就换作了另一张。见到秦景新换的这张脸,玄湛明显愣住,连驭剑的速度都慢下大半来,想开口但却又什么都没说。
秦景从乾坤镯里掏出冰菱镜来,摸摸脸,觉得和自己原来的皮肤没什么区别,也没敷着一层东西的感觉,就跟摸在自己面皮上一样。这可真是个好东西,秦景冲冰菱镜露个笑脸,想看看这张脸笑起来怎么样,嘴角刚扯开,就觉得这张脸颇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见过呢?”
她话刚出口,玄湛已停下,剑就这么悬浮于云天上,秦景去看玄湛,不想玄湛竟然也正盯着她看。她又露个笑脸,正要说话时,玄湛忽然伸手轻碰一下她的脸,很小心翼翼似乎怕碰坏一样。电光石火般,秦景就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看着眼熟,知道张临素的事后,她特地去翻看过张临素的生平,还看到过张临素的几幅画像,其中有一幅是半身像,眉目口鼻和她刚刚在冰菱镜里看到的别无二致:“是玄素道君?”
只见玄湛点头,看着她这张脸面上浮起秦景难以理解的神色:“不要说话,见到人时,多笑几回,眼神温软一些。”
“好。”秦景忽然记起描述张临素生平的一句话——常带笑,目柔和,声温缓。
见她答应,玄湛又继续驭剑往前,心思却不免有些浮动。刚才秦景那一笑,实在太像张临素,当年张临素被围剿,他确实是被困西岭幻境,但虽不像外界一直传扬的那样无情无义,却也并非被困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可说得清。
还亭山离海岛不算近,但玄湛驭剑飞快,两人很快在还亭山降落,还亭山是中天境第七山,中天境早些年是位早已得证圣位的大能洞府,因阵法禁制太过厉害,一直没被人夺去。后来渐渐有传闻说那位得证圣位的大能在洞府里留下了大量法宝不说,还留下了可直指圣位的真法界第一正法。真法界的正法排名传世的一直是从第二开始,第一谁都不知道是什么,但人人都知道它的存在,甚至人人都追逐着它,世人都从远古时的一些记录中猜测到,正法第一是不论资质的,只要得到第一法,任是谁都能获得登临大道,成就圣位的机会。
当年张临素被围剿,也正是因为有人传闻她破开了中天境所有阵法禁制,并在那位大能洞府中得到了一切法宝及那份真法界只闻名却一直不见真容的真法界第一法。在真法界,成仙不算太难,几乎每几年,都会有一人得证仙道,真法界成仙后,并不会飞升入上界,因真法界就是上界。真法界的修士一但举霞,会进入真法界的一处玄境,两边可以互通,但举霞飞升后的仙士再入真法界,会被压制修为到渡劫时期。
因真法界从未有人破开此界,修士仙士们倒也都挺安份,忽然有了成圣入另一界的可能,谁会不动心。就算得到第一法的是张临素那又怎么样,她再乐于施予,也不会把第一法交出来,不论众人怎么围剿,她都没有把第一法交出来。甚至,张临素也没有否认过她得到第一法的,如果她否认,凭她的人品及素来风评,可能围剿的人不至于那么多,也不会那么狠绝。
但,凡事哪有如果。
“我当年没去,并非全因西岭幻境,虽当时确实被困在那里,但那并不是我第一次入西岭幻境。”走入还亭山后,玄湛忽然对秦景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你是不肯为她与众人为敌?”秦景觉得这也正常,当一个人被全天下追杀时,谁站到她身边需要的都不仅仅是勇气,而是最终丢掉性命的自觉,“这也没什么,就算是骨血相连的至亲,又或是传道授业的恩师,人在生死荣辱面前,也总会迟疑再迟疑。”
“也并非如此,在传出她得到第一法前,我曾向她提出结道侣之事。并非因出于情爱,而是吾心有私,她自然拒绝,我无情她亦无爱,当时……”玄湛忽然住口,脚步也停下来,并把身后跟着的秦景也一并拦下,“别动。”
秦景一听连眼也不眨了,屏息静气地看着玄湛看去的方向。
“锦朱。”
“你果然来了,我就知道,事涉张临素,你不可能不来。”锦朱说完,有笑声传来,似乎在嘲笑自己,又像是在嘲笑玄湛,“哟,还不是一个人来的,观气息像是个女子,莫非阿湛终于走出旧事了?”
“童骁在哪里?”玄湛压根不顾锦朱的话,只问童骁,当年张临素得第一法的事,玄湛一直怀疑是童骁传出去的。
“我不说童骁,你会来?”锦朱又笑,还是满满的嘲讽。
玄湛闭眼片刻,以灵识观望四周果然不见有其他人,附近只有锦朱一人的气息:“来了也能再走。”
锦朱道:“你真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你不搭把手捞我出来,休想我告诉你当年到底出了什么差池。我虽护张临素不力,但真正陷她于死地的并非是我,但我知道点真相。”
在张临素过世后的一千多年,相继有人曾进过中天境,一无所获而出。玄湛因为张临素的事,也曾破入中天境,所以锦朱才会传音给他。不管有多少人曾进过中天境,真正把这里的阵法禁制摸得烂熟的只有玄湛一人。
“誓道言。”
“好。”
誓道言就是对大道证誓言,锦朱为脱身倒是痛快得很,誓道言一发出,玄湛就进禁制中去,并示意秦景在原地等候。秦景在外边等了会,就见玄湛出来,身后还跟着个绿衣女修,那绿衣女修看着颇为狼狈,走路都有些不稳了,深一脚浅一脚的。
锦朱脸上糊着血,她一边抹一边对玄湛道:“阿湛果然有新欢了,我看看可比得上张临素……”
锦朱的话到一半就被跟掐了嗓子的鸟一样,在她说出“张临素”三个字时已变得又尖锐又凄厉:“张……玄素道君。”
原本还很是张狂的锦朱忽然变得恭谨起来,秦景猜想着锦朱可能是从前张临素身边的人,锦朱的腰变得很适度,就像是在恭敬地等着秦景叫她端茶递水。秦景刚要开口否认,就想起玄湛叫她别开口的话,于是她递给锦朱一个笑脸,尽量揣摸着扮出张临素的温缓柔和来。
她不笑还好,她一笑锦朱差点要晕过去:“没死?不,不可能,我看着她生机尽断,魂魄飞散,就是转世投生都不可能。玄湛,你竟跟我玩这花样,蠢不蠢。”
“当年我就说过,必有一天,会让你们再见到她。”
秦景知道内情都差点信了玄湛这话,锦朱更是迟疑起来,不管是如今的玄湛道君,还是当年的沈湛,都很是有些古怪能耐,所以玄湛这么说,她还真有点拿不准到底是骗她的,还是张临素真的返生了:“呵,就算是真的好了,那又怎么样,血中誓没动静,足见就算是张临素,也不是原来的张临素。”
“随你。”玄湛也不多把话往秦景身上引,而是话锋一转就叫锦朱把她知道的“当年的事相”说出来。
锦朱发下誓道言,当然不能违背,就开口说了她知道的那点真相:“不是童骁,也不是已经进入玄境的远山真君,童骁发过誓道言,至于为什么不是远山真君……当年远山真君早已不和张临素在一起,张临素那时身边另有其人。”
秦景:妈呀,好乱,怎么感觉张临素还挺风流快活的。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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