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李凡,你现在忙不忙?’
“在忙,又咋了,有事说事。”
李凡正在李家庄的昙花林里挖沟,把堆积成山的脑袋用丹液洗过,符箓封神,药泥裹好了,以黄布包裹,再贴两道剑符,抓着头发好像树苗似的,一个个种植在田垄上。
这里一共凑了三百四十三颗脑袋,堆得和小山一样高,都是白天时,有缘在三垣城外,听了他的太素公开课第一讲后‘入梦’的太素种子。
李凡也是亲自布道,亲自接引,给有缘人一个个摸头,从中选择了那些勉强还能维持人心人性的,收为外门弟子。晚上便以种头秘法,带回墨山来转生,大概十几二十年后就能长出人型了。
当然种下去的也不必全都是人头脑袋,心肝脾肺脏之类的玩意都行,总之关键是结成了非物的核心,并且能寄托人魂,这样只要及时切除那些被煞气腐化太利害,严重走形走样的非物部分,就可以当‘太素种子’来种植了,大大提高了变人之法的存活率,而且裁减下来的部分还可以做花肥,道理上也和杂交水稻差不多吧。
顺带着,此时这些太素种子,都按照李凡从麻姑山偷学的剑阵星位布置,也算是防备那些老玄门坏事做尽,顺带给李家庄安保升级了一次吧。
只是从这次普选的结果来看,现在还没有到向大众传道的时候,能得太素机缘的种子还是太少了,普通人过劫的概率大概是九死一生到百里挑一之间。当然,这次因为有李凡亲自布道,可以摸头开挂,辅正道心,所以成功率大幅提升到五五开就是了。
但是时间已经不大够了啊,像昨天那种‘火烧三垣’的事情,起码死伤数万,但在乱世那都不叫个事儿,大概在太史官笔下都占不了一行的,以后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李凡也没法子全天下的脑袋一个个摸过去,虽然不屑于老玄门的为人,但目前看来还是只能先把太素传承教给他们,让道统开枝散叶再说。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是不是动了渔场的克隆义体?’
“恩,送去给太傅当儿子了,怎么了你们的鱼苗不是很多,要查账?从我账面上扣呗?”
‘不是鱼苗的问题,你插队生产没有调整其他配装设定,所以渔场给义体用了客户定制的肉机脑插……’
“哦,所以怎么了?要把克隆体换回来?”
‘已经晚了,我们的网监魔偶刚才报警,发现有骇客链到公司子网里来了。你最好确认一下怎么回事,当然不要直接杀了他,擦除掉关于渔场的记忆就好,毕竟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客户,而且开业迎宾我们还送了他肉机保险,一年包换,三年包修,损坏了我们要赔钱的。’
“……好吧我去瞧一眼。”
李凡也是头大,门那边的骇客怎么一个个得不消停啊,不过心情系统那边及时发现,应该问题不大,大不了打晕了再绑一次就是了。
于是把脑袋剑阵布置完了,天明了李凡又一次跳跃到三垣去,拜访张阀府邸。
毕竟是太傅正室夫人,此时还有中护军特地安排手下禁卫精锐,里三层外三层守护,昨晚的骚乱根本没有影响到这里。
李凡作为禺侯和离国的使者,张家私交的友人和‘平儿’救命恩人过来拜访,确认一下太傅夫人的安危自然是情理之中,立刻有管事出来迎接。
“禺侯过虑了,不过是魔教的毛贼试图在京畿作乱,我三垣有大军坐镇,不惧这些屑小的。”
“原来只是几个毛贼纵火,那我就放心了。”李凡见了张夫人,突然心思一动,心中暗算便知了因果,“哦,此番莫非是您购置的禺侯府?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张夫人也笑道,“您说哪里话,若非您出手救了平儿,老生才不知如何是好呢。这些不过是些微末心意,破费不了几个的,禺侯满意就好。”
李凡顺势道,“不知道安阳侯近况如何?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不如让我再为他查看一二?”
张夫人感激,“如此最好不过,其实我也正要请教禺侯呢,最**儿改头换面,我都有点不认识他了。”
李凡一惊,“可是有什么差错?莫非被邪魔夺舍?道体失控?”
张夫人摇头笑道,“那倒也不是,我请人看过,平儿并无大碍。
只是这小子以前是个十足的纨绔,整日寻花问柳屡教不改,经此一劫,倒是开始勤学苦读,也不知是一时转性,还是真的学好了呢。”
请人看过了?还并无大碍?他都变成一条鱼了好吗!脑子里都装插了芯片了好吗!眼瞎吗??
李凡刚要开口,突然门外一人笑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安阳侯此次是否极泰来,得了仙缘开窍了,夫人勿忧也。”
李凡一瞧,哎唷,原来是你啊云中人。
张夫人笑道,“兰硕说笑了,禺侯我为你介绍,这位是义阳侯之后,在嵩山学道有成,如今是太傅左膀右臂,现任尚书郎,赐关内侯,天市垣中诸贵子,论及道业才行,还没人及得上他的。”
又特么是关内侯?怎么太傅这么喜欢给手下心腹封关内侯啊?不用皇帝盖章是吧?还特么挺会拉拢人心的呵呵,看来关内侯还真是满烂大街的……
李凡脑中飞速关键词搜索,又回想之前拜访的门阀家主,迅速确认了这个人身份。
好吧,这也是个二代,不,有好几代了,义阳侯傅阀的子弟么,傅家么,那是古仙宫世代就传下来的门阀了啊,能传到现在,站队的功力不可小觑啊。尚书郎,恩,毕竟现任尚书令就是他叔叔,傅氏家主嘛,大概算是个带薪实习吧……
啧啧,又是门阀,又是嵩山,暗地里还有麻姑山的真传,出生在领奖台上的,就是这种人吧?太傅可真是网罗门阀白子,麾下人才济济势力盘根错节啊……
李凡也假笑应承道,
“原来是尚书郎,久仰大名。恩?尚书郎你怎么了?气色很虚啊?是不是受伤了?”
傅兰硕也一样假笑道,
“不瞒禺侯,前夜魔教作乱,惊得在下一晚上没睡好呢!您怎么有空来看平儿的?哎呀平儿可是我大侄子,在下本事低微帮不了他,万幸能得您出手相救,还没有谢过您呢!”
啊呸!你个门阀子弟跟着玄门一起假扮魔教,抢自己家东西绑自家大侄子,你特么还挺有脸呢!怎么着这么想上位啊!
“尚书郎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也和崇阳侯八拜之交来着,平儿也是我大侄子,都是应该做的啊!”
两个人相对假笑,看破了对方的跟脚,腹内各怀算计。
张夫人倒也挺开心,仿佛觉得自己不成器的幼子突然开窍,又有两位道行高深的兄长看护,甚为欣慰,立刻安排他们一齐去看望平儿。
不过有这个尚书郎跟着,李凡也不好施展手段,就先假装检查身体状况,给安阳侯把脉。
傅兰硕笑眯眯得在一旁道,
“平儿,这位禺侯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他可是当时罕见的高手,道行远在我之上,你有哪里不舒服的只管说出来。”
“是,多谢您救命之恩。”
李凡也瞧出来了,他给‘平儿’克隆体设定的ai人格记忆,分明已经被替代掉,现在明显是‘门’那边的骇客在直接操纵,说白了这已经算是个‘穿越者’呢!
不过他注意到这‘平儿’似乎被人用元神法,往傻子的方向整过一次,大概是这尚书郎下的手吧,手段太糙了,差点把肉机系统都烧了,这才引得骇客亲自链入的吧。
不过门那边的骇客再厉害,到底也是凡人的精神强度,于是李凡也不露声色,顺手摸了摸‘平儿’的脑袋,擦改重组记忆,并装了一堆魔偶进去,然后看了傅兰硕一眼,
“你还记得被什么人绑架的么?”
‘司马平’愣了愣,摇了摇头,“昏昏沉沉的,委实想不起来了。”
傅兰硕一脸认真道,“必定是昨晚祸乱三垣的魔教中人所害,大概是中了元神法呢,这些人只怕是想借机要挟太傅。不过平儿你放心,魔教的阴谋企图已经被我等挫败,你就安心养神好了。”
‘司马平’迷迷糊糊,“我感觉身体很好啊,哦,就是修炼的时候感觉进展缓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李凡看看傅兰硕赖着不走,知道对方玄门高手也早看破司马平道身了,也不隐瞒直言道,
“其实当初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的道体已经被域外邪魔吞噬,只寻回一缕残魂,仓促之间也找不到人给你兵解,所以就找了条鲤鱼让你夺舍重生,所以你现在是鲤鱼人了,自然修炼不了人类的功法。”
这些司马平和傅兰硕两个都一脸懵逼了。
“嘶——一缕残魂转世重生也办得到吗!”
“不是,鲤鱼?你怎么不给我整条狗呢?”
“哦,这种要求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不过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人狗相融应该也是办得到的。比起鲤鱼来或许还简单一点呢。”
“不是!这也办得到吗??”
李凡耸耸肩,从怀里摸出一个卷轴送他,
“我墨竹山演化太素之道,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年青人就把思想放开一点,接受光荣的进化吧。
呐,太极道已经过时了,如果安阳侯有兴趣变狗的话,我这里有一卷《渊识》送给你参悟,既然有这份机缘,尚书郎要不要看一眼,一起变狗?”
司马平刚接过来想看,傅兰硕已经非常夸张得一个闪身大跳,躲到院外围墙后去了。于是他也咽了口口水把《渊识》收好,
“那我再考虑下……”
李凡也随便他,反正记忆篡改又塞了十七八个魔偶,现在客户大概连自己姓啥都想不起来了,系统甚至可以反向追踪定位,无论是烧脑子,还是以后公司查起来扔出去顶缸,那都是打个响指的工夫就能搞定的事了。
于是随便开了几张安神的药方,又给了些鱼饲料,让张家的管事给安阳侯服用,李凡背着手走出院子,朝傅兰硕笑道
“原来尚书郎真的是在嵩山修道的神君啊?”
傅兰硕也尴尬得笑笑,“墨竹山的本事果然不同凡响,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李凡耸耸肩,“想学吗?我教你啊?”
傅兰硕收起笑颜,正色拱拱手,“不敢,在下虽然有一窥虚渊的志向,但现在这点微末道行,还没有闻道的能力呢,请让我过一段时间再来请教吧。”
“……”李凡看看他,突然问道,“听闻傅氏与天市诸阀世代故交,互为表里,不知关内侯这么照顾安阳侯,图个什么?太傅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
傅兰硕也笑而不答了,和那个中郎将一模一样的礼节性笑容。
李凡见这中原人一个个都滴水不漏,屁也诈不出来一个,也用同样的微笑点着头,
“中原果然地大物博,京畿之地卧虎藏龙,人才济济啊,那我也不打扰安阳侯休息了。对了,尚书郎要不要随我一起去看看禺侯府啊。”
傅兰硕笑道,“在下前日被魔教所惊,唯恐被魔教的余孽偷袭暗算,还是暂住在此照料平儿吧,禺侯请便。”
看对方这么防备,李凡也不浪费时间了,同张夫人客套两句,表示安阳侯没病没灾,身体倍棒可以放心,又得了一翻感谢。
于是离开张府时,就直接是管事车队拉了一堆金银器皿,吃穿用度,仆人杂役给他一起送去新建的禺侯府。
真的是新建的,因为这座仙宫原本是三垣的某家豪门,向张家定制的仙宫飞銮。只不过这家人可能住的和阳乡侯比较近,遭到连带打击被灭了门,一家人从天上坠下来,摔进火海里,砸得碎碎的,尸骨无存,于是定制的豪宅就被顺水推舟,做人情送给李凡了。
此时整个飞阁仙宫已经按照都亭侯的级别做了改造,正门五阁府楼,正殿七间,青玉大理石护栏,琉璃屏风,珊瑚宝座,两侧翼楼各九间,神龛道坛七座,后楼寝殿七宫,凡正门殿阁宫舍,均覆翠玉琉璃瓦,正殿脊安吻兽、压脊七种,门钉九纵七横六十三枚。其余楼房旁庑均用筒瓦。还有花院亭台假山园林,换算起来大概有一百亩地吧。
恩,匾额一换,禺都亭侯府,抬手就送过来了,真是狗大户啊。
不过,明明这么有钱,宁可封赏给门阀的新贵和外藩的高手,却不见调集一点人手,组织救灾搭建粥铺难民营,搞搞面子工程之类的吗?是不能?还是不屑?
一边对百姓的生死漠不关心,一边又慷慨解囊,封赏无算,费尽心思拉拢了大半个仙宫和小半玄门的修士过来投效。这就是太傅的政权了。
李凡算是看出来了,太傅,或许还有历代在三垣掌权的仙阀,根本就是表儒法里,道貌岸然,他们读的压根不是论语,而是六韬啊。
是所谓,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人共之者,仁也,仁之所在,天下归之。
凡人恶死而乐生,好德而归利,能生利者,道也,道之所在,天下归之。
以饵取鱼,鱼可杀,以禄取人,人可竭,以家取国,国可拔,以国取天下,天下可毕。
而一个人,一介草民,若是连一点被人拉拢利诱的价值都没有,自然没有被计算考量在内的必要了。
天下虽大,有些人却始终没有容身之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
李凡站在侯府门口想了想,朝管事的招招手。
“侯爷有什么吩咐?”
“你们这,有工会吗?”
“工……会?”
“哦,你别多心,我的意思是三垣给毁成这样,你们总要搞河工土木,重建城区不是?这活总得有人干吧?我听说已经三垣有天工的,现在还有吗?民间呢?可有组织民夫徭役进行建设的行会?”
管事的眉头一皱,感觉此事并不简单。不过此事他还是知道的。
“土木水利,这是司空管辖调度的,不过阳乡侯前晚上才刚刚……
当然,这是小事,司空下属还有长史,掾史,令史及御属,执掌政务,至于具体的工程,原本该由诸曹掾史分派三垣本地徭役来修建的。
不过您也知道,如今天子脚下,都是门阀和他们的家奴,哪里还有人口来服徭役的,所以现在通常是朝廷出钱,分派给各阀的商行来承包营造。不知侯爷您是……”
“原来如此,是这样,身为朝廷的禺侯,我现在也没个正经的差使做,这样如何对得起太傅的赏识和栽培呢?
正好如今司空府的骨干损失颇大,而我墨竹山的土木工程天下第一,我看三垣给魔教打得和垃圾堆一样,不修不行,说白了,重建王京这个项目我想要,如果名正言顺就最好了。
当然,我也不是说上来就要做司空哈,不过这个郎那个郎的,能不能也给我一个当当?大小无所谓,管事的就行,你说,有没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张家管事的立刻懂了,“哦哦,侯爷不愧是精于土木的,一眼就瞧出真正的肥缺了,您放心,小的一定将您的意思转告主人。司空长史到底是千石官,或许还有点麻烦,不过司空曹掾就是太傅一句话的事,您大可放心!”
“好,交给你了,喏,这金钗拿去,我府内的用度你就帮忙一起置办吧,多的钱请大家喝酒。”
“谢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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