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道人此言一出,顿时四人尽皆哗然。
冰镜侥幸逃过一劫,心中后怕,待反应过神来,已觉冷汗涟涟,紫衫尽湿。她翩然跃后十丈,稳稳地落在一碎裂玉石之上,面目怔怔,不知这东海散仙为何要相助自己。
此刻莲花六郎和羽人炽的惊天争斗也被其干扰,停下手下。张昌宗收起珠玉莲花,缓缓落于冰镜之侧,笑道:“仙道既有此意,何不早说?我们三人联手,这小子哪里还能逃过?”言语之中有淡淡的怪责之意。
青叶道人微微一笑,殊无介意,说道:“之前贫道尚无十分的把握,直到刚才冰镜大人诱使这小子毕集全力,贫道才确信。”
宁枫垂立一旁,心头骇然惊怒,又是万分诧异,自己与这来历不知的东海散仙从未谋面,便是其名号都从未听过,为何对方如此说?难道……脑中灵光一闪,募的想到什么,却又千丝万缕,难以理清。
思虑之时,羽人炽早已怒道:“仙道这么说是何意?难道也觊觎这小子身上的九鼎么?”
青叶真人闻声一愣,面上露出一丝异样神情,转瞬即逝,仍是淡淡道:“羽门主说笑了,九鼎乃是皇室权柄,贫道一孑然之身,要其何用?”
羽人炽不悦道:“仙道既无意九鼎,那便请一旁观战,待我先教训一下这男不男女不女的面首,再与仙道商谈。”他素修水火双英,性格火爆,若是平时有人敢在其面前行这等偷袭的卑劣之为,他早已暴怒,出手教训。
但此刻双方纠缠,势均力敌,而青叶道人来历神秘,修为深不可测,他若是加入战局,那形势必将逆转,是以羽人炽忍住心中怒火,矛头直指张昌宗。
莲花六郎得武皇提拔,身居高位,何时受过这等屈辱?闻言再也忍将不住,怒道:“羽人炽!我平日里对你多有忍让,想不到你如此不识抬举,今日为了一个无名小儿就敢忤逆于我!”言罢珠玉莲花飞旋升空,呼呼转动,粉红金黄的莲花莲子绕圆盘动,速度极快,肉眼看去,已是飘渺迷蒙,分辨不清,恰如一片祥云一般。
羽人炽见猎心喜,毫无畏惧,反是哈哈大笑道:“来得好!”雀翎刀横空挥舞,顿时周遭充斥弥漫的火灵与刀气互相激荡鼓舞,生化不息,片刻间已是催动出茫茫火海,将莲花六郎和其珠玉宝器笼罩其中。
“天外流火!”
羽人炽大喝一声,一股磅礴沛然至不可想象的巨大力量轰然凝聚,转而扩散爆炸,一时天地皆赤,地动山摇。
宁枫站立于百丈之外,仍觉热风扑面,灼烧难当,便连毛发衣衫也卷曲焦黄,他心头惊异骇然,同时又兴奋佩服,羽人炽果然不愧是神宗门主,天下超一流的高手,其真气庞博,遇强越强,招式更是惊天动地,极具鬼神之力。
他虽不擅五行,但自从得了九鼎之后,也能随心所欲的控制火灵之力,更是曾经利用离火之鼎三番打败强敌,逃出生天。原以为自己已然是掌握了仙术五灵之妙,但今日一见,方才知晓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一叶障目,仙家道法,御气通神,其境界直如广阔四海,深邃星辰,难以探测。
漫漫火焰吞吐,橘红、赤红、金黄……七彩炫光接连变幻,宁枫强运灵识探,但却觉空中浓烈灵力竞相迸散,什么都瞧不真切,只觉隐隐中有两道人影接连碰撞,又轰然分开,一道道灵力涟漪急速扩散,延伸至天边尽头。
正自震撼间,突闻一声轰然爆炸,急忙看去,却见一紫袍人跌了出来,疾速坠落,又有莲花宝座盘旋飞出,将其接住。
张昌宗面目骇然愤怒,俊秀的容颜之上惨白无比,鲜血从嘴角溢出,缓缓流下,他颤声道:“羽人炽,你胆敢如此……”话音未落,又是猛的吐出一口鲜血。他虽为面首,但绝非薛怀义之流,其多年来潜心修炼,自负修为绝不在羽人炽之下,但今日与这寒门门主相斗,却是一直被压制下风,苦苦支撑,自己所学诸多精妙仙术都难以使出,心中怎能不愤懑欲裂?
羽人炽冷笑道:“张昌宗,你门下嗣主冰镜见死不救,害死我的徒儿,只要你将她交出来,我定然负荆请罪,任你发落。若不然,便是武皇亲至,也拦不了我。”
一旁冰镜闻言花容失色,内心惧怕担忧,不敢上前。
宁枫见这嚣张跋扈的冰门两主如此狼狈,心头大快,但却又有一丝担忧。张昌宗乃现今武皇最为宠爱之人,若是贸然伤了他,怕是以羽人炽寒门门主的身份,也不好收场,即使武皇明不怪罪,但以张昌宗的身份,凌厉暗箭恐怕层出不穷。
想到数日之前自己还将羽人炽当作是不共戴天的灭族仇人,但此刻却是与其并肩为战,同仇敌忾,不由感慨世事无常。
张昌宗面如金纸,身形颤巍,不停的以莲花宝座运气疗伤,目光闪烁。此时武皇等众和望月神宗其她人已然护送四海番邦使臣逃出万象神宫,无人支援,这寒门门主又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若真是发起火来,怕自己也讨不了好去。
他眼神飘移,转向正于后方调息的冰镜,心中募的一动。那冰镜还以为门主担忧关心自己,不由心潮起伏,脸色嫣红,低下头去。
莲花六郎叹了口气,正欲妥协,将其交给寒门发落。忽而余光青叶道人白须拂动,负手自立,周遭的飞石火焰不能近其五丈之内。他暗暗惊叹:“这老道好深的修为!”心头大跳,又想:“他声称其目标便是这宁枫小儿,但又不是为了九鼎,难道……”
他忽而心神一震,暗暗思虑,脑海中潮流涌动,难以平息。张昌宗身为冰门门主,自然知晓十年前魔教幽木魔君、羽人炽在太原城百里之外的白绝山谷所做的事。
当年三人引数千军队以平叛为名,诛杀山谷附近近百个村庄上万百姓来炼取阴珠以破坏李氏龙脉,后来羽人炽因麾下军士尽数被厉魂残杀,愤然离去。而冰镜也难以忍受那残忍血腥的场面,而在山谷外等候。山谷中便只有百万血魂和魔教青木殿主幽木魔君,之后妙应仙人突然到来,越过冰镜,直入谷中,击败幽木魔君,导致武皇陛下的计划破灭。
他又不由看向宁枫,神情古怪,暗想:“这小子虽然身份存疑,但十有**便是妙应仙从那死人堆救出,难道确如传言所说,他身上真的藏有当年的隐秘?”
念头一起,忽又心中闪过一丝杀意:“当年的计划乃是武皇尚未登基之时所使的计谋,若是暴露于天下必将引来人神共愤。今时今日,武皇已经是九五之尊,我定要将其除去,以解后顾之忧。”
“眼下这老道是友非敌,不管其真实目的究竟为何,只有拉拢他,才能挡住羽人炽。”
想罢莲花六郎抹去嘴角鲜血,突然一笑,道:“羽人炽,今日这小儿不仅是冰门通缉的目标,也是仙道必得之人,你若一味相护于他,难道能敌得过我方三人么?”
宁枫闻言一怔,转而心头暗骂:“竟然想拉拢这东海散仙?”惊怒之余,不由向青叶道人看去,但见其面含微笑,周旋灵光,手中木拂尘低垂于地,隐隐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凝聚。
他内心忐忑不安,只觉这青叶道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之感,仿佛是曾经在哪儿见过一般?可若要细想,却一时抓不着头绪。
羽人炽闻言赤刃一挥,朗声道:“这小子既是我那徒儿临死前所托之人,我必救其到底。今日莫说是三人,便是你冰门齐至,我又有何惧!”
宁枫闻听其隆隆雷音,心潮澎湃,难以自抑,不由也生出几分豪情,暗想:“是了,我虽年少,但已不知经历过多少生死关头,怕是连阎王也懒得收我了。而且今日有羽门主相助,我又害怕什么!”
想罢笑道:“想不到我一个‘无知小儿’,竟能得到魔教、望月神宗两大宗门的青睐,真是天大的荣幸!”其言语中讥讽神宗和魔教同流合污,但转而想到羽人炽也是神宗中人,这般不是连他也一起骂了么?目光看去,却见他面色如常,并无不悦之意,这才放下心来。
莲花六郎闻言也不理会,只是对青叶道人说:“仙道,不如我们一起合力制住羽人炽,然后各取所需,如何?”他知晓光凭自己的力量,依已然无法制服寒门门主,捉住宁枫。
其言一出,宁枫不由朝青叶道人看去,若他真的相助冰门,那以羽门主和自己两人之力,如何能抵挡得了冰门主和东海散仙的合击?自己一籍籍无名的少年,被抓住也就算了,若是连累羽门主,那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焦急,便想传音给羽人炽,但又见其面色坦然,看也不看青叶道人,不由心中敬佩,暗想:“羽门主乃真豪杰,我若让他不要管我,岂不是辱没了他?罢了,待会若是情势危急,我便唯有趁机逃走,引开他们,以九宫洞天步的速度,即使逃脱不了追踪,也当可周旋一阵。”
正思虑间,却见青叶道人足不沾地,青衫鼓舞,缓缓向前,微笑道:“两位同是神宗门主,为武皇效力,何必为了一少年大打出手呢?”
羽人炽皱眉道:“若是让张昌宗将这少年带走,哪里还有命活着。他对我徒儿有恩,我当年又愧对于他,此时此刻,又怎能见死不救?”
青叶道人笑道:“羽门主放心,这少年不会有碍!”
羽人炽微微讶异,说:”仙道有所不知,张昌宗奸诈狡猾,冰门之中更是黑白颠倒,这少年落到他的手中,便是良家百姓,也被拷打成了魔门妖人,又怎会无碍?”
莲花六郎、冰镜听其如此直言不讳,心头大怒。
青叶道人微笑道:“贫道既敢如此保证,那定非空口无凭!”
说罢一顿,手指向宁枫,缓缓道:“因为这少年,便是贫道献给武皇不死药方的最后一味药引--‘死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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