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后的几天里面,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好几个不同的酒馆,而这些酒馆又分布在贵族派和商人派势力交界处的好几个不同城镇。
随着冒险者们的口口相传,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越传越广,也越传越离奇。
谣言就是这样,从“张三买了一副老虎的画”开始传,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张三打死了一只老虎”,或者是“张三被老虎给吃了”——普通的事情,多半会被传得离奇;平和的事情,多半会被传得诡异。
那么,如果本来就是危险恐怖的事情呢?
反正没几天,恐慌的气氛就弥漫了漫长的边境线,大量谨慎的冒险者们纷纷离开,留下的或者赶来的都是勇猛或者说鲁莽而且富有野心的冒险者们。平民们无法离开,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很多人家白天都会门户紧锁,至于那些村子,则干脆组织了民兵巡逻队,日夜不停地巡逻,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阻止那些疯狂危险的邪教徒们,保护自己的安全。
但这些做法并没有多大效果,大概十天之后,又发生了一起邪教献祭的事件。
这次闹得比前几次更严重,因为这次那些邪教徒们只差一点就完成了整个献祭,要不是一位信仰正义之神的游侠来得快,那个得到祭品的恶魔甚至半只爪子都已经伸出了召唤门。
好在那位游侠本领高强,连珠箭快似闪电,一口气射破了献祭法阵的四个节点,让召唤门没有能够完成。纵然恶魔再怎么咆哮,也没办法真的冲过来,反而在后续赶到的法律之神教会圣职者们围攻下丢了一只爪子,也不知道对它来说,究竟是赚了还是亏了。
这次的消息原本应该是保密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快又传开了。许多冒险者都赶到了那个村子,亲眼看到了恶魔召唤的痕迹。
虽然法律之神教会的圣职者们已经将深渊的气息完全驱除,可恶魔召唤留下的硫磺痕迹,以及村子里面杀戮留下的血迹,无不告诉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可怕的事情。
尤其是村子中央的小广场上,那一大片即便覆盖着崭新泥土,也依然有血腥味传出的地面,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一些不是那么胆大包天的冒险者们悄悄离开了,他们发现原来自己的胆子其实不是那么大,对自己的信心也不是那么足。面对轻易屠灭一整个村子的恐怖邪教组织,他们觉得还是不要跟这种家伙硬刚比较好。
要赚钱,在什么地方都能赚钱,没必要非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不可。
而另一些怀着异样想法的人们却又聚集了过来,他们觉得,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恶魔虽然恐怖,但向恶魔献祭,却是实实在在能够得到好处的。
和这些冒险者们不同,各地的领主、治安官和善良诸神教会则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他们已经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去努力追查那个神秘邪教组织的下落,却连比较有价值的线索都找不到。
那个诡异的邪教组织就像是插了翅膀一样,每每不翼而飞,就算是最厉害的游侠也追踪不到他们的踪迹。
他们每一次撤退的时候,都有清清楚楚的脚印、马蹄印和车辙印留下。可所有的这些痕迹往往却会在离开村子之后大概一两里之外突然消失,甚至连气味都不见了。就像是——这群人真的飞走了一般。
可是,就算人能够飞走,马也飞不走啊。就算马也能长翅膀飞走,总不会马车整个长翅膀飞走了吧!
悬赏令很快就贴满了每一个城镇,悬赏的金额也在不断提升。与之对应的,是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紧张,所有的士兵都整天紧握着武器,冒险者们同样紧张小心,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相对。
一些有眼光的领主和治安官开始忧心忡忡,他们知道这样下去情况不妙。时间长了,很可能会引起大规模的恐慌甚至难民潮,也可能引发激烈的突。
但是……抓不到那群诡异的邪教徒,他们也无可奈何。
这些消息渐渐地越传越广,最后甚至传到了正在金币联邦北部荒山野岭上风餐露宿的勘探队耳中。
“你听说了吗?南边出大事了!”午饭的时候,费拉神秘兮兮地对霍普斯说,“很恐怖啊!”
霍普斯嚼着胡萝卜,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含糊不清地问:“打仗了?”
“比打仗恐怖多了!”
“比打仗还恐怖?你说笑吧。”
“怎么会说笑呢!”费拉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说,“在商人派和贵族派势力的边境上,有邪教组织正在搞献祭,已经搞了好几次!”
霍普斯愣了一下,急忙三两口把胡萝卜吃下去,又喝了一大口菜汤定定神,然后追问究竟。
其实费拉对于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跟运送蔬菜过来的车队伙计闲谈之中得到了消息。但在朋友面前,他当然不会说“其实我也不清楚”之类的话,而是凭借自己的想象力努力脑补,把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虽然他的很多说法相当的离奇,但如果跟事实相比的话,其实偏差得还真不太大。因为那个告诉他这件事的车队伙计本身就说得很离谱,费拉当然不可能接受“召唤出了一个恐怖的恶魔,头像一座山那么大,鼻子里面喷出剧毒的烟雾和火焰,嘴巴里面飞出无数的毒虫,几百个骑士和圣武士联手,才把它赶回了深渊”之类说法——他虽然实力不强,可毕竟也不是无知乡民。结果负负得正,反而比较贴近现实。
正因为这个原因,他说出来的情况就比较切合实际。霍普斯回去跟鲁比谈起,老江湖鲁比一琢磨,觉得似乎好像也许……真的有那么几分可能。
于是鲁比就有点担心,特地找给他们运送给养的商队押车的冒险者们,仔细询问了一番。
问清楚之后,他总算才放下心来。
“放心吧,跟我们关系不大。”回来之后,他如释重负地对霍普斯说,“邪教献祭的行为集中在两个势力的边境线上,并没有向北蔓延的势头。我们现在可在商人派势力差不多最北端的地方呢,那些邪教徒过不来的。”
霍普斯松了口气,却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依然有些担心地问:“那么……那些邪教徒被抓住了吗?他们的组织被消灭了吗?”
“还没。”
“总觉得很可怕的样子……”
“是啊!”鲁比也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希望我们这边的工作早点结束,我真的很想早点回到共和国,只有那里才真正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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