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在楚天身边,肯定会惊诧昔日平和的少帅变得如此冷酷,就连眼神都变得冰冷刺骨,好像给他打个电话是十恶不赦的事情,或者对方是个严重害过他的人,但谁也难于想到,这个人其实是楚天很重要的人。
那端的声音毫无感情,简明扼要的回答:“今天是除夕!”
他的语气虽然显得冷漠至极,但他的话语却显得关怀备至,还有无尽的恭敬和崇拜,而真正让楚天态度缓和的是,对方‘除夕’两字深深打动了他,他脸上忽然露出同情之色,只有他知道这人的痛苦,这人的寂寞。
楚天慢慢地点了点头,淡淡回道“你可以挂电话了,明天你不拜年也不妨,我知道你的心意。”
电话沉默了很久,冷漠的声音才一字一字的道:“明天我还要来电话!”
他的执着就如他的语气,冰冷的像是没有讨价还价余地。
即使是楚天也只能轻轻叹息,但依旧冷冷责备:“暗锋,我好不容易把你们隐藏起来,好不容易让你们被所有人忘记,如果被其他人发现你们的存在,我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你们的努力岂不是失去意义?明白吗?”
电话另端低声轻叹,随即回道:“明白!”
听到这话,楚天的心反而生出愧疚,但还是硬起心肠斥责道:“你要记住,你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你现在是暗锋,是我楚天最精锐最根本的力量,有你们的存在,哪怕整个帅军覆没,我也能够东山再起!”
冷漠话随即传来:“我错了!”
楚天终于把语气变得平和起来,平静似水的道:“知道错了就好,除了我们的约定,其它时间不要再来电话了,你也不要打电话回家里了,我已经给你父母汇去了两万过节费,也以你名义寄了礼物给你姐姐!”
“你就安心呆在那里吧,记住,要把自己成为最尖锐的暗锋!”
对方在楚天落下最后的字眼时,就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楚天心里暗叹:别怪我心狠,很快就会用到你们了!
平缓心绪后,楚天走出书房,刚走到花园就见到光子钻出车门,干净利索的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耀,脸上扬着得胜凯旋的神情,向楚天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嘴里还高声喊着:“三弟,三弟,扎西德勒啊!”
楚天知道这是藏语‘吉祥如意’的意思。
当下摇着头向卖弄的光子举步走去,也哈哈大笑道:“光哥,去了西藏几天,难道只学了这句话?那个假喇嘛在临死前难道没有告诉你:哈尼古拉!哈尼古拉!”
光子发出爽朗的笑声,竖起拇指赞道:“三弟果然博学多识,连藏语都精通,那家伙确实喊过那几个字,我早上进入机场前特地拉了空姐来问,结果人家笑得揉肚子,后来才告诉我,那是好汉饶命的意思,哈哈!”
笑谈中,两个人已经靠近。
两人紧紧相拥,随即相互拍打着示好。
片刻后,楚天松开光子,审视着他全身问道:“我的大功臣,你的伤势如何了?根据黄堂主的汇报,你身上可是七八处刀伤呢,藏刀锋利凌厉,挨这几刀等于十数处普通刀伤,要不要我请个名医给你看看啊?”
光子听到医生连连摆手,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要,不要,他们肯定会让我入院躺上几个月,然后再打上几十枚针水,你知道,我是闲不住的人,住院几个月等于要我命啊,而且打针的痛远比刀伤要严重啊。”
听到光子率真的话,周围的帅军兄弟都笑了起来。
正当楚天不放心坚持要光子检查时,一个声音轻轻传来:“藏刀构造如月,破坏血肉组织成不均衡状态,容易让新肉成波浪状,影响身体运行机能,如果光哥不想行动受到暗伤牵制,那么还是需要早点调理为好。”
楚天扭头望去,正见倾城款款而来。
光子没有见过倾城,愣然开口道:“她是医生?”
楚天轻轻搂过倾城,淡淡回道:“你见过那么漂亮的医生吗?”
光子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摸着脑袋笑道:“原来是弟妹,三弟真是好福气啊!”随即又望着倾城道:“那,弟妹啊,你说的啥波浪啥暗伤,怎么那么吓人啊?是不是要骗我去医院啊,我可不在病床休养啊!”
倾城露出百媚丛生的笑容,幽幽补充道:
“光哥不去医院也行,不打针水也可以,你只要在潜龙花园静静养伤,然后熬副中药喝几天,就起到异曲同工的作用了,不过这幅中药有点苦,光哥未必能喝得下啊。”
光子微愣,随即豪情万丈道:“只要不让我见医生,再苦的药也喝得下!”
楚天暗赞倾城的激将法,然后问道:“倾城,什么药?”
倾城显然早有方案,柔声开口:“苍耳子三钱,白芷一两,防风配黄芪、白术三钱,如果能有麻黄根、龙骨做引更好,加三碗水,用武火煎沸腾。”
“然后用文火熬上半个时辰,以水小沸为准,熬成半碗药汁即可。”
楚天心里微动,防风配黄芪,白术,即称玉屏风散,方中黄芪实卫,得防风则使邪去而外无所扰,得白术以培中固里,是脾健内有所据,所谓‘发在芪防收在术’,可以内外兼顾,中医们常用来止汗去寒。
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也是通经止血的偏方,想不到倾城烂熟于心,可见医学天赋并不是吹的。
光子微愣,随即叫过亲信:“快记下来!”
倾城笑着挥手制止,然后自己拿笔疾书,片刻后递给光子道:“我已经写好了,光哥,记得让药师抓药时,药量不要偏差太大,火候不要太老,不然药效就弱了很多,只要你服用十天半月,保证你伤势全部恢复。”
光子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弟妹,你是医生?”
楚天知道光子有点担忧这药性,于是哈哈大笑着道:“光哥,你放心,倾城虽然还不是医生,但也是南京医学院的高材生,天生具有医学天赋,何况你是我二哥,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敢乱开药给你吃吗?”
听到楚天的话,光子也觉得自己多虑,于是笑道:
“是我想多了,向弟妹赔个不是,谢谢你啊,等我伤好之后,我必定好好报答你,要杀人要出恶气,尽管开口,只要弟妹想要,光子保证提着砍刀冲锋陷阵!”
光子的直爽性格,让周围的人又笑了起来。
夜色渐渐降临,潜龙花园却是异常的热闹。
潜龙花园整整摆了三十桌,无论是楚天还是帅军兄弟,个个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因为今天是除夕。
从王府酒家请来的厨师正在临时搭建的厨房忙碌着。
如果有人识得这些厨师,就会惊讶的发现,连煎薄饼的师傅都是月入十万者;如果有人喜欢品酒,就会欣喜若狂,因为摆在外面檀木盒子里面的酒,都是各个地方运送来的名酒,最便宜的一支红酒价格是八千元。
今晚的菜肴绝对丰富,有迎宾冷餐碟、申城糟钵头、江南水晶虾、玉珠大乌参、原笼荷香鸭、蟹粉烧白玉、珍菌鲍鱼酥、雪笋蒸黄鱼、沪上扒时蔬、酒酿小圆子、合时鲜生果。
更让人侧目的是,每张桌子旁边还架着烤羔羊,炭火正不温不火的烤着。
肉香不仅弥漫在花园上空,也飘散的很远。
时近六点,凡间走到楚天身边,恭敬的笑道:
“少帅,吉时已到,该点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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