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点,京城市心灵舞者康复中心,郎子昂微笑着送走今天最后一位病人。
助理给他泡了一杯浓浓的苦凉草茶,郎子昂的脸上一瞬间疲惫突显,沉重的靠在椅子,眼皮就要耷拉下来了。
身为全国最大的孤独症患者康复中心负责人,郎子昂每天的工作量奇大无比。
虽然在异度公司潘若明潘总的协助和建议下,郎子昂雇佣了合适的管理者,处理心灵舞者康复中心的琐事,还有花费重金,建立了医院的管理体系,但是,在康复中心一线医者紧缺的情况下,郎子昂每天的工作量都在十七八个小时以上。
说实话,他很累。
累得明明肌肉酸痛,浑身没力气,却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眠。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应该就是与以前的老朋友,一起到ktv,放声大吼数个小时。
可实际上,这想法只是一闪而逝,他又拿起了患者的病例。
忙得没有自己,是许多医生的真实生活。
他也不例外。
等郎子昂整理完手上的资料,准备关门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五十分了。
正准备关门,突然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郎子昂一回头,看到一位快步走来的青年。
“郎医生,我就猜到你没下班。”
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圆脸青年,身体四肢看起来匀称结实。
“小方,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是新的一批心灵舞者种子到了吗?”郎子昂奇怪地问道。
他与这位青年很熟。
他是异度公司的员工。
前几年,有一次托运的心灵舞者植物种子不知何故丢失之后,异度公司就派了专人负责心灵舞者植物种子的转运和护送工作。
方夏伦就是负责人。
听说,他是部队退伍的老兵,身手不俗。
从他们接手这方面的工作之后,种子的运输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问题。
方夏伦摇摇头,说道:“不是,是林总,指定给你的植物种子。”
“林总?”提起这位多年不见踪影的不靠谱合伙人,郎子昂一时恍惚,差点没想起林老总的模样。
“是的,这粒种子,是潘总直接交给我,我刚刚抵达京城市,直接过来找你了。”方夏伦指了指办公室,示意去里面说话。
郎子昂无奈摇摇头,心想今晚又要等到后半夜才能到家了。
不过,他倒是对方夏伦没打电话就跑过来一点也不意外。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年轻人似乎不太喜欢使用手机这类通讯工具,特别是有重要任务的时候。
“郎医生,我负责将种植方式告诉你。”方夏伦看郎子昂按开办公室的照明灯,然后取出一个不锈钢铁盒说道。
“什么?”郎子昂有些莫名。
“我现在转达林总的话。”方夏伦其实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顶头上司,不过,他所说的这些话,是潘若明潘老大直接告诉他的。
“老郎,我估摸着这两年就算有培元草啥的,你这身子骨也不行了,听说去年你还被一个患者揍了一圈,所以我给你想了个办法,找了个保护。”
“郎医生,请把手伸出来。”方夏伦笑眯眯地说道。
郎子昂按照他所说,把左手伸出来。
方夏伦打开不锈钢铁盒,将里面一片薄薄如斑斓蝴蝶翅膀的东西,取出来,对着光线,看了一下正反面,然后将它贴在郎子昂的手背上。
这片薄片,就像自带了黏性,贴着他手背的肉,任凭他怎么活动手指,都不会起皱,掉下来,就像自己的皮肤。
“至少三个小时别洗手。”方夏伦笑着说。
郎子昂与方夏伦一起离开心灵舞者康复中心。
在回家的路上,郎子昂一直忍不住看手背上的薄片。
按照林曾带给他的话,这似乎是一种植物种子?
那且不是意味着,它要在自己身上生长?
这也太奇怪了。
想到皮肤上长了一棵植物,郎子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觉得很难接受。
回到家的时候,手背上的薄片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
还没睡觉的妻子,习惯性地抱怨了几句,也没发现他手背上的问题。
这一天晚上,不知道什么原因,失眠很久的郎子昂,居然沾着枕头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等他张开眼睛,习惯性摸出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竟然已经早上七点钟。
他坐起来的时候,神情还有一些恍惚。
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这么舒坦的睡觉了?
他瞥了一眼左手手背,此时,已经什么都没有。
既然消失,郎子昂就没再管它。
他也没将昨晚一夜好眠,与手背上的薄片联系在一起。
他马上动身,直奔康复中心工作。
如今,身为华国乃至世界的孤独症治疗权威,京城市心灵舞者康复中心接待的病患来自全国各地,世界五大洲。
一到医院,郎子昂就进入一刻不停的忙碌中。
心灵舞者虽然能够帮助孤独症患者感知外界,帮助他们与人建立交流途径。
但是,医疗辅助的作用也是必不可少,尤其是在早期,医者越早介入帮助,患者康复的速度也就越快,越早能够恢复正常人的水平。
郎子昂的一日三餐,是十分混乱的。
通常只在看完一波病患之后,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快餐,草草填饱肚子。
因为诊室外,还有病人在等待,所以他的用餐速度极快。
这些原因,都导致郎子昂的胃炎数次发作。
如果不是苦凉草茶的消炎作用镇压着,单单是胃病这事,就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
一天一天,一日一日,重复着医者工作的郎子昂,完全将那个晚上方夏伦贴在他手背上的植物种子给忘记了。
只有在每每面对康复的患者和家属衷心感谢的时候,郎子昂似乎内心有一股更强烈的悸动感。
他只将这种有些不一样的反应,当成是自己的使命感作祟。
除此之外,让他觉得高兴的事情是,他的失眠症不治而愈了。
家里的安眠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直到有一天,他的妻子奇怪地掐了掐他的脸,说道:“你这家伙,如果不是我知道你的工作状态,还以为你在外面偷吃呢!怎么忙成这样,气色倒是比前几年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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