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菜场附近,不只有卫津住的老式居民楼,也有不少新楼。
当然,新房子的价格很贵,差不多是同地段老楼的两倍。
譬如四年前开盘的大宇御景园,五十多层超高的住宅,每一套都是两梯两户的墅级大平层。
宋海澜一口气买下了门对门的两套,住的东边户,把面积略小的西边户留给了李国兰。
卫津从事过售楼,自然听说过这个盘,最小的户型都没有低于两百平米的,随随便便一套都是千万以上的豪宅。
他瞥了一眼身侧的李国兰,约莫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皮肤保养过,但绝非过度保养或微整形,衣着质地上乘,剪裁精良,腕上只套了一只玉质上等的白底飘翠丝翡翠手镯,一点儿都不显山露水呀。
秦海澜是李国兰的邻居,岂不是也住这个小区,那她家里条件得有多好?
卫津胡思乱想了半天,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问清楚的好。
“阿姨,秦海澜常来你家吃饭啊?”
“是啊,”李国兰话刚出口,意识到一丝不妥,补了一句,“她交了伙食费的,小姑娘一个人怪可怜,省得她在外头瞎吃弄坏了肠胃。”
卫津面色与语气都淡淡,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哦,她也住这小区,几栋?”
李国兰避而不答,“门牌号你自己问她吧。”一不小心默认了,宋海澜也住在御景园。
“这里不便宜吧?得四万多一平吧?”
“刚开盘时候买的,才三万不到。”
卫津又道,“那秦海澜她家的条件不错啊,那辆车真不是她的?”
李国兰突然不说话了,“……”
饶是卫津装作漫不经心,闲话家常的样子,李国兰也看出来了,这小子在打探宋海澜的情况。
这小子对宋海澜有些好感,很正常呀,李国兰是看着宋海澜长大的,宋海澜容貌出挑,性格好相处,从小到大招惹了多少桃花了。
不过,别的男孩子都是打听宋海澜的兴趣爱好,联系方式,这小伙子怎么净打听她家里有多少钱呢?
李国兰刚拉响了警铃,卫津就迫不及待的拆警铃,“阿姨,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同事之间,增进了解嘛。”
李国兰想了想,撒了个小谎,“车是秦海澜一同学的,房子也是她同学的,她同学全家都移民出国了,房子又不着急卖,就缺一个帮忙看房子顺便打扫卫生的。”
卫津明白了,“哦,这样……”想了想又道,“她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问的太多了,李国兰有些不高兴了,“欸?你这人真有意思,不会想追她吧?”
卫津挠了挠头,咧嘴一笑,唇红齿白,煞是好看,“嘿嘿,就随口问问。”
李国兰见卫津的笑容中透着一丝羞赧,便回应以善意的一笑,“是女同学。”
进了李国兰的家门,卫津第二次感受到震惊。
从天花板到墙面到地板都是高档材料,家具软饰也都精工细造,比许多高档小区的样板间还要漂亮。
这份漂亮,是建立在烧钱的基础上。
两百多平米的四室两厅三卫双入户门厅格局,每个房间都极为宽绰,且动静区域分离。
李国兰招呼卫津坐下,就奔去厨房忙活了。
卫津打定了主意讨好宋海澜,自然也要讨好李国兰,追进了厨房。
操作台上,搁着钟点工一大早送过来的菜。
李国兰刚拿起一根西洋芹,就被卫津一把夺过去。
“阿姨,我来洗!”
李国兰指了指卫津手里的装着青椒与土豆的塑料袋,卫津提起袋子晃了晃。
“阿姨,我会切!”
李国兰从冰箱保鲜层,取出一盘解冻好的带鱼,一碟超市买的生肉丝,卫津又抢过来,搁在一旁。
“阿姨,我来烧!”
李国兰以为他说客气话,忙撵他出去,“行了,哪儿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出去吧,小心熏着了。”
“阿姨,我都会!”
卫津一边说,一边干上了,利索的切了几片生姜,少许葱末洒在带鱼上,又挖了一勺盐撒上,倒了少许料酒,先腌上了。
打开水龙头,清洗芹菜,连缝隙里的泥土也洗的一干二净,切除头和尾,只留下中间不老不嫩的部位,切成大小均匀的小段。
土豆去皮,用刨子刨成了细丝,青椒也沿着一个方向切成丝,飞快的下锅炒了。
……
卫津娴熟的动作,看的李国兰眼花缭乱,还生出一丝试探他的意思,就让他唱主角,她只淘米烧饭,其余的菜都交个卫津了。
短短半个钟头,清蒸带鱼,青椒土豆丝,芹菜肉丝,西红柿蛋汤,这四道热菜就完工了。
李国兰正要端菜,又被卫津抢先了。
“阿姨,我来端!”
李国兰打算盛饭,还被卫津抢走了碗和饭勺。
“阿姨,我来盛!”
三菜一汤,有荤有素,颜色缤纷,营养也搭配的不错。
家常菜,调料都是那些最普通的,厨师只要不是存心报复社会,口味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李国兰精于厨艺,默默给卫津打了80分,对卫津的戒备也松懈了几分。
一老一少安静的吃饭。
卫津倒是不再盘问什么,只拿眼尾余光偷偷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欧式烛台,装饰油画,水晶吊灯……
饭毕,李国兰起身收拾碗筷,卫津眼疾手快的拦下了。
“阿姨,我来收!”
李国兰抢不过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只好去厨房里拿了一块抹布打算擦桌子。不出意外,又被卫津给夺去了抹布。
“阿姨,我来擦!”
年轻男人高瘦的身形在餐厅与厨房之间穿梭忙碌着,李国兰眼里露出一丝满意,又有一丝惋惜,小伙子人是不错,可惜条件差了些。
卫津和李国兰一边吃饭后水果,一边谈笑风生,气氛融洽得不得了。
……
郊外的宝马4s店,气氛则糟糕不得了。
宋海澜灌了一杯又一杯纯净水,灌的肚皮滚圆,却浇不灭熊熊怒火。
宋海澜绕着休憩区的圆形茶几兜圈子,兜啊兜,一圈又一圈,心里也画了一万个圈圈。
最后,她喝也喝不下了,兜也兜累了,瘫倒在真皮沙发里,一手撑着额头,垂头丧气如丧家之兔。
“咕咕~”
该死的,肚皮叫了。
宋海澜抬手捂在胃上,饿,饿,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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