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探视,不欢而散。陶一叶不肯原谅傅知秋,如果所有的伤害都能用轻飘飘的原谅两个字抹平,那死去的人是否能活过来?
“知秋,我来看你,只是想告诉你,我做不到原谅你。我不恨你,却也无法原谅你。“
“姐“
傅经年和郑秋花出来的时候,眼中都有一丝哀伤和歉疚。歉疚什么呢?是他们没教养好女儿?
陶一叶低着头,不说话。
郑秋花和陶一叶去保管随身衣服的保管室里,重新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郑秋花穿得很利索,穿完之后发现陶一叶只穿了件单衣,那夹袄背心套在头上,却有些难穿下去,卡在胸前了。
郑秋花叹了口气,上前帮她扯了两下,陶一叶穿上背心之后,又套上了夹袄,只扣了领口和胸下面的几颗扣子,胸前那一颗没扣。
女狱警把陶一叶的一对耳环递给她,“这耳环很特别,像两片树叶。”
陶一叶接过耳环,直接往口袋里一揣,就跟着郑秋花走了出去。
和傅经年会合之后,三人重新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陶一叶仰面看着天,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光刺得她的眼睛有些发痛,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傅经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走吧,明天你俩就不用来了。我来替她收尸。”
风轻轻地刮过,雪又自半空中飘散下来,一片一片,将这片阴暗渐渐的遮盖,将世界妆点得洁白起来。
徐卫国带着一身的风雪走进徐宅之中,在一楼站了一小会儿,就转身去了厨房,自己烧了两大锅水,提着水桶跑到一楼那个空置的房间里洗干净之后,换了干净衣服,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确认没有什么霉味之后,才抬步上了楼。
宋德和傅知秋的枪决现场,人并不多,这件事,本就不宜公开,只有相关人员才能来。徐卫国亲自监刑,宋德被执行枪决时终于露出了悔恨的表情。而宋李说到做到,连刑场都没来。
傅知秋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反复答应了三次之后,才执行了枪决。
执行枪决的武警问徐卫国为什么要反复确认傅知秋的身份?
徐卫国告诉他“怕李代桃僵!“
“从提出犯人到现在已经反复确认了不下十次,这也太谨慎了吧?“
徐卫国心里却总不踏实,在现场又呆了一个小时,才去看了看陶育人,把这案情说了说。
陶育人觉得徐卫国是个可靠的人,他要坐三年牢,这三年,家里就只剩下陶一叶一个女孩子,她又刚历了情伤,要是想不开,极有可能追随方诚做出轻生的事情来。
徐卫国安慰他道:“不会,一叶同志已经想通了。她会好好活着的。至于您说让我多去看看她这件事,并不合适。我是已婚男人,她是未婚的女子,我们并不适合过多见面。
不过我媳妇儿倒是与一叶同志投缘,萍水相逢却能相互依偎着嘀咕一夜,想必是有好多话聊的,让她和一叶同志多走动倒是可以的。”
陶育人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那就拜托你了。我犯下了大错,得留着这身,将功折罪,多为国为民做贡献,才能心安。我转告一叶,不必来看我,那无人机的机密是从我任职的时候泄出的,可是那是一份有缺陷的研究。
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这三年,我会在牢中继续研究,等到新的无人机再造出来那一天,一定会有极大改进,到那时候,我才算对得起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
徐卫国和陶育人告别之后,就直接回家了。时间也已经不早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奔波,陪林小满的时间越来越少,压在肩膀上的担子也越来越多。
可那小东西,好像倒一点也不无聊,起床之后,就去陪徐天来说话,练五禽戏,打太极。徐天来拐着她学下棋,她天天输,盘盘输,徐天来很高兴,林小满很郁闷,每次下楼的时候都气鼓鼓的,说下次一定要把徐天来打挂,等她赢的时候,就仰天狂笑,好好把场子找回来。
徐卫国要是晚归,就会发现她亮着灯,要么坐在椅子上百~万\小!说,要么趴床上翻看陶一叶的调香日记,要是等得困了,就钻被窝里,在背后塞一个枕头,靠在床头边睡边等。
听到开门声,她就会惊醒,然后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朝他笑,大叫:“徐卫国,你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了。你洗洗就来睡呀,我把床都暖好了。”
徐卫国想说,我要的暖床,不是真的暖那床,我是要你暖我的心,暖我的身。
最想的时候,他都提枪跨上去了,她却来那个了
好吧,真的只能暖个床了。
接下来好几天,他都在查银耳汤的事。那天去参加寿宴的人有两百多人,一一查下来,事情繁琐又杂乱无章,他得一条一条的理。
而刘雀屏所那一桌及附近三桌的宾客都要着重查。
那是主宾桌,来的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叫得上号的人物。查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人家说实话还好,要是说谎话,你还不能用手段去逼问。
最棘手的就是楚箫她们这一桌,全是未婚女同志,个个如花似玉的,娇娇滴滴的,徐卫国通知她们协助调查的时候,她们个个打扮得香喷喷的,这哪像是来配合调查的啊?这明显是来约会的啊!
而且个个羞羞答答的,说话说半句留半句,就是留着下次再见。
徐卫国头都大了。
后来,他仔细想了想,就干脆把那一桌人全部叫来,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闲话。
莺莺燕燕挤在一起,到了地头互相一打量,才发现这是群体集会,打扮得再漂亮也都是一个协助调查者的身份。徐卫国对她们任何人都没有半点想法。
这群娇小姐们就息了心思,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因为当时都是坐在一桌上的,这回答也可以做为相互之间的佐证。
问完之后,徐卫国就松了口气,站起身就要走。楚箫受了惊吓,通知了两次,都说起不来,原本说今天会来的,临时又叫人带了话来,说是受不得风寒,干脆叫徐卫国去她家里见面。
徐卫国走出1901的时候,抬腕看了看手表,下午两点,时间还早,问完楚箫还能赶回家陪林小满吃晚饭。
嗯她那个好像昨天是最后一天。
帽儿胡同,他小时候经常经过回家,路很熟,人也很熟。沿途都能见到熟脸孔,别人对他笑脸相迎,他也淡淡点个头。
“卫国,去楚家?”
“嗯,有公务在身,回见。”
徐卫国抬步走进楚家大门,刚刚问话那人摸了摸头,疑惑地道:“来会佳人就会佳人嘛,干嘛要说有公务在身?这个徐家大小子,也学会假仙了?”
他的妻子就在旁边插嘴道:“你管人家是公还是私!刚刚我还看到绝色倾城的楚大小姐站在门口等人呢。人家男俊女美,估计是好事将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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