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黑袍人在听到余振的问话之后不免喑哑着声音,将其重复了一声。
而他这一声里,语调不自觉地夹带着阵阵讥讽。
顿时,黑袍人在余振的怔愣下,突然反口说了一句:“你以为,你凭什么?”
伴随这黑袍人这一声话落,瞬时,他手里所紧握着的那一支横笛便再次响了起来。
而这一次,九寒他们亲眼所见的是,在这一片黑压压的云层之下,黑袍人所驱动的不再是蛊虫,而是人!
就在余振他们对自身尚且没有半点防备的时候,竟在他们的身后,突然蹿出来一个仿佛刚从泥潭里滚出来的满身脏污的女人。
她披头散发,一张脸,大半部分被充满黏腻的发丝给生生遮住。
唯有一双暴露出来的眼,在此刻显得格外赤红。
“呲啦!”
猛然一声,那女人竟突然对着余振身后的祁谨言率先动起了手。
祁谨言在敏锐察觉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不禁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抬手就要去挡!
却不想这时的秦骁,竟沉着脸色,突然一招横劈过来,眼看就要抓住那个女人从他身边骤然擦过的衣袖!
然而,任凭他们当中的谁恐怕此刻都没有想到,这个浑身狼狈的女人竟是在那位黑袍人的操控之下,根本就是跟彻底疯了一般,只知道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这一瞬,许家二爷从方才的昏睡之中,稍作清醒。
他不禁轻颤了颤手指,努力的动了动嘴唇。
直到最后,他仿佛已经拼尽了全身气力一般,才好不容易奋力挣扎着开口说了声:“不——”
倏地,祁谨言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原本闭紧的双眼,不禁轻颤了颤。
他不由抿紧了唇,把自己的那一颗迸发得剧烈无比的心跳,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时的他,正默然凝神的等待着死亡之神的到来。
但偏偏恐怕任凭他们之中的谁都没有想到,就在那个女人的手,马上就要触碰到祁谨言的心脏所在的位置时,她眼底的红光,竟再度一闪。
猛地,她双手变掌成爪,迅猛无比的竟朝着九寒他们所在的方向疾掠而去。
这时,九寒正运起体内灵气给许家二爷做着最后一刻的调息,但却不想这么快,危险竟然就降临到了他们面前。
无法,九寒只得暂时抽出身来,赶紧应付。
九寒快,那个红眸女人在这时则是变得更快!
她那一爪原本是准备要向九寒心口所在之处,直直挠去!
倏地,就在九寒尚未来得及回身之时,红眸女人竟是对着无声地咧唇笑着,对着九寒的后背,眼看就要狠狠一拍!
“阿寒!”
秦骁眼见九寒身处危机,这时的他,不禁赶紧从祁谨言和余振的身边掠身过来,企图抢在她动手之前,再一次将她的狠招一拦!
但偏偏红眸女人仿佛早就已经猜到了这时的秦骁会怎样做一般,她的眸中,红光竟是再度一闪,连带着她的唇边也不由跟着勾起一抹极为讥讽的弧度!
九寒在这一刻,她其实早就已经反应了过来,整个人本来也正欲准备弓起身子,及时地做出反应。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之中的谁,怕是都没有想到,无端端的,他们院子里竟又多出来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她正手拿短刀,满脸嘲讽地将它狠狠刺进了他们大家眼前这个红眸女人的腹背之中。
“噗呲——”
这是一声刀刺入**的轻响。
“噗呲——”
又是一声。
这一刻的她,仿佛生怕将那人捅得不够对穿一般,手上竟是再度用力,双眼充满快意的看着那个女人这时眼里红光渐渐退散之后,所呈现出来的黑色点点。
倏然间,那个红眸女人在一阵非人所能承受的刺痛之中,隐隐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紧接着,她似是觉得她的脑海里在这时竟有什么东西在费力撕扯起来。
这时,她不禁动了动唇,努力的偏过了自己的脑袋。
显然,这一刻,她是想要好好看看,这一切,到了最后能伤她的那个人是谁。
是她一直以来所羡慕嫉妒着的陆九寒,还是说她很早很早以前就在爱慕的骁哥哥。
又或者……
“苏禾?”
“是你!”
“哈哈哈!果然是你!”
红眸女人陈穆宁在努力从理智与他人的驱使之中努力挣扎出来之后,便不由得满脸讥讽与不屑的回转过身来,看着她眼前的苏禾。
她一边笑着,一边仿若癫狂的开口对她责骂道:“是你这个贱人!是你!你伤了我!”
“你现在胆子大了,居然还敢企图……杀了我?”
陈穆宁在恼怒着面色开口说出这些话时,她面上所流露出来的表情,不由越发狰狞。
而这时,笛声未停,她眼中的红光却是再度一闪。
倏地,她猛然扑上前去,竭尽自己全力掐着苏禾的脖子说道:“苏禾!苏禾!”
“咳……噗!你……要我死!我也要拖着你下地狱!”
“你这个我们陈家的私生女……咳!凭你也敢反抗?”
“你有什么权利?又有什么胆色?”
当陈穆宁努力张唇脱口说完这些话后,便在笛声的驱使下,再度狠狠掐着苏禾脖子。
而这时的苏禾显然也是一个能人,她眼看自己落在陈穆宁的手上挣扎无用之后,便不禁鼓起自己全身上下的最后一丝气力,手里坚强的拿着刀,对着陈穆宁的大腿,又是狠狠一刺。
然后,她在挣扎中,声音艰涩地道:“我呸!”
“姓陈的……咳!你以为我苏禾这辈子就真这么想当你们陈家的人?”
“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稀罕来当你们陈家的佣人……尤其是……咳!你的……奴隶!”
苏禾在艰涩着声音说这话时,她的一双眸中不由渐渐涌起一阵回忆。
而那一段回忆,显然跟她多年前在c省的时候,被那个红衣女人拐卖有关。
她真是傻,直到现在才清楚,原来她之所以会来京城有这样的命运,全都是她那所谓的亲生父亲和她当时待在苏家时,上面的人所替她坐的主。
那天,她无意听到了他们谈话。
她从他们的口中竟是知道了她真正身份的来历。
原来,她根本就不姓苏!
她生来命名也应该跟着这陈穆宁一样是个可以前呼后拥,值万人尊敬的千金大小姐!
但偏偏因着真正生她的母亲,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舞女,陈家的人竟然就把她赠给了他们陈家分支下面的一个部下!
而这个部下,正是她在c省所待了那么多年的苏家!
这一刻的她,显然还记得,当初她是在问,问陈家的管家,当年,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他们到了后来,竟是连c省苏家也不再让她继续待,反而还把她这一切的梦全都给磨灭了!
这时,她还隐约记得,那位老管家的回答。
他是这样说的:“苏小姐,这世上命贱之人就应该有命贱之人的活法。”
“你现在这样总是把你自己拿着来跟我们家小姐比,说句难听的,不说你到底比不比得上,但至少,你不是我们京城陈家正正经经的婚生子。”
“再说,你现在越是过着好的生活,则越是应该感恩。”
“你想,如果说当初没有苏家把你接到他们家里,那你则只能会过着跟你母亲一样的生活。而后来苏家倒了,刚开始的时候,你父亲虽然的确是有要准备把你送到乡下去一辈子就安稳度日的意思,但他后来难道不是跟咱们家大小姐妥协,松口让她把你带上京城。”
苏禾一想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的心便不由得一凉。
同时,她唇角边所勾起的那一抹讥嘲的弧度,也不由变得更猛。
也就是在这种时机,苏禾才发现,以前她对陆九寒那个女人的恨算什么?
毕竟,她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做过任何真正意图伤害她的事。
而这些一直以来被她所亲自信任着的人呢?反倒是一个个的都在背地里对她阴暗算计。
尤其是,到了最后,陈穆宁的父亲居然让她代替陈穆宁去做那个荒诞老道儿的徒弟。
当她感受到这一切都不对静的时候,虽然想逃,但却早就已经失掉了逃跑的契机。
也就在最近,陈穆宁的父亲许是迫于无奈,到了最后,还是把陈穆宁这人给送了过来,她这才敢狠狠闭眸,把自己这么多年来所受过的痛和苦,一点一点的全部灌输在陈穆宁的身上!
而渐渐地,她的心里早已扭曲!
更是恨不得时刻都能亲自杀了她!
真是活该让她抢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
苏禾在这样想的时候,唇边所勾起的那一抹讥讽,终是让她放弃了去做最后一抹挣扎。
不过,她这一次在真正闭眼之前,心也是够狠!
她想着,自己这回就算不能要了她陈穆宁的命,但她也绝对要用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东西来还!
苏禾刚一这样想着,她便暗自将她怀中一直所包裹着的一个细小锦囊给抖了出来。
那个锦囊里现在所装着的不是别的,而是能在瞬间吞噬掉人身上血腥气的蛊虫!
苏禾这时拿刀的手,虽然早就掉下来了,但她另一只手所牵扯着的那只锦囊,这一次却是被成功的掀开。
在苏禾这一招出手之后,不需多时,她整个人便一下子脱力,直直地往地上倒了。
而这时,双眸再度变成了赤红之色的陈穆宁却是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蛊虫一出,那些玩意儿一闻到血腥气,便跟疯了一般的向她猛扑过来!
顿时,陈穆宁被眼前这些蛊虫所包裹在中央,她整个人简直跟疯了一般的不停嘶吼。
由于陈穆宁跟九寒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时本就离得近,因此,当苏禾最后那一把蛊虫洒出来的时候,就连一旁正喘着气平息的许家二爷和昆山他们都避之不及。
这时,九寒还想出手拉他们一把。
但她却险些忘了,因着方才帮了许家二爷引蛊,她这时的身上,也正是满身血污。
而也是在这混乱之时,陈穆宁竟在一次跟疯了一般的朝九寒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这一次,她一边跑,一边还不停张口说:“陆九寒!苏禾!你们这些贱人!贱人!”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原本陈穆宁的这一番折腾,九寒在亲眼看她双眸中的红光,竟不知为何又再度消失之后,并没怎么放在眼里。
但却不料,陈穆宁这人这一次居然从苏禾的身旁弯腰捡起了那一把沾满了血污的刀。
她在拖着自己这一身残破的身体,慌忙向九寒这边走来的时候,双眸中,竟在一次的变得赤红!
这一回,九寒在忙着应付那些蛊虫之时,对于陈穆宁的这一次偷袭,总算是彻底的避之不及。
即使她左顾右盼,也再没有退路。
因此,九寒这一刻干脆分外坦然地站在那里,双眸微闭,手上的灵力也跟着蓄势。
不过这一次,仿佛因着之前苏禾半途过来挡刀的那一幕,对于黑袍人来说,已经是一次失败的预演。
因此,他这一回,在陈穆宁彻底吸引了九寒的注意力,秦骁又忙着保护许影和昆山他们之时,悄无声息地从他们的头顶掠了过去。
然后,他一个俯冲直下,双手五指成爪,就着九寒的背后,便是狠狠一抓!
“阿寒!不要——”
秦骁在一旁亲眼见证了这一幕。
此刻,他只见方才那位黑袍人竟不知用了什么诡异身法,一下就从地上拽拉起了他的阿寒。
甚至,他另外一只手,秦骁可以极其清楚地看见,正一点一点的逼近她的心脏!
顿时,秦骁双目变得赤红,整个人也变得跟要疯了一样!
要不是秦骁这时的身旁还有余振在理智的拦着,说不定当即就要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和他们眼前这位黑袍人硬碰硬了。
而就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九寒胸口处的那一抹胎记,竟是金灿灿的一闪。
同时,九寒咬牙,努力从自己被这人掣肘住的身体之中,挣扎出一丝游离的灵气来。
紧接着,从九寒指尖所弥漫开去的这一股灵气,竟淡淡地在这半空之中化为实质。
倏地,就在这时候,九寒他们身侧竟有一股极大地狂风吹来。
连带着,他们这院子里的桂树,也被这股大风而压弯了腰。
他们院子里的众人也不由跟着在这样的一刻,齐齐的眯起了眼。
然而,就在下一刻,秦骁突然皱眉开口:“师叔怎么可能是你?”
很显然,这会儿,正是九寒趁着方才那股灵力飘散出去所特意制造出来的狂风,而将这位黑袍人一直用来掩面的面具给直接掀了。
同时,在这一刻,那位黑袍人也跟着弯了弯唇,仿佛他觉得既然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一般。
当他脸上的那层面具被风垂落而下的那一刻,他们这许家的别院里,可以说是有好几个人都跟着乃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而皱起了眉。
但偏偏就在这时,仿佛有人特意前来就是为了要验证他们的猜想一般。
那人竟当着他们的面,主动开口唤了一声:“师傅!你……”
然而这话却还没有从陈穆风的口中说完,他们头顶上的这块天,却是再度发生了天象异变!
伴随着他们头顶上的“轰隆”一声响,在这层层黑云之中,竟是突然迎来了一缕格外耀眼的金光!
而也正是他们眼前这一抹格外闪耀人眼的金光,让他们头顶上的这一片黑云,倏然退却不说,天边的远处,竟似是还有一股伴随着金乌骤然而升的紫气,从他们的正东方,骤然飘来。
顿时,余振惊讶张唇不敢置信道:“这是?”
陈穆风闻声,不禁倏然抬眼,双目紧紧地凝视着那一股从高空之上照耀而来的金光。
殊不知,这时京城的整个上空里,正都被这样一股突然而来的祥瑞之光所笼罩。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紫气东来?”
京城的人们此刻正为这数百年都难得一见的祥瑞之光奔走相告。
但还不待他们真正的有所欢欣鼓舞之时,他们只听得再度“轰隆”一声,头顶上的整片天空,竟是比之前更要黑重的乌云,所彻底笼罩!
与此同时,许家别院里,黑袍人正沉着一双眸子,冷眼凝视了他们在场的人一瞬,沉默片刻后,才终于舍得用他的本音开口道:“呵呵呵!你们刚才都已经看见了?”
“没错,我就是金不换!”
“当然,也是泠墨然!”
黑袍人正分外坦然地站在他们面前,眯眸说:“呵!你们怕是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想到吧?”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会是我!”
“而且,还有,我的好师兄!”
“难道你们都已经忘了吗?你们的当年——”
泠墨然一这样开口,秦骁他便眯眸想起了他们在当初安镇里跟那些人的对抗之初。
与此同时,他看向泠墨然的眼神不由越发不善。
直到最后,秦骁竟是不肯再跟泠墨然啰嗦,双目一闭,嘴中这时却念念有词。
泠墨然一见他这副作势要反击的样子,便不由哈哈大笑道:“师兄,我实话告诉你!你们今天一个个的在我的面前单纯的做这种反抗是没有用的!”
“难道你早已忘了我的初衷?”
“当年,我曾在师傅的面前,亲口给你们承诺过!我是要将我手里的巫蛊之术努力发扬!而非是你们这种医人医病却始终是医不了心的庸医之术!”
泠墨然这时一边开口说,一边出手谨慎防备着在场的其余人,随时会带给他的杀招。
然而,他这时的目光,却是在他自己徒儿陈穆风的身上微顿一瞬后,开口说:“如今,我们两方对垒,难道就没有让你想起之前种种,哪一次又不是证明,我真的做到了?”
此刻运好了内力正准备随时出击的秦骁,在听了泠墨然的这一番话后,整个人的心中不禁暗自警惕一瞬,然后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说……”
泠墨然这时不等秦骁把话出声说完,他便立即接口道:“没错!这一切都是你所想的那样!”
“咱们之间,已经经历了好几个轮回了!”
“而之前你在安镇里所看到的那些,亦未曾有过丝毫作假!你在那幻境之间有时尚且无法融入进去,那也只因为你是现在的你,而彼时,你所看到的,乃是过去的你!”
“秦骁。”泠墨然此刻正站在高处出声唤了一声秦骁,成功凭借着他手里此刻所控制住的九寒吸引了注意力之后,这才微微张唇,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可清楚,当初的大夏武王是你,陆家的陆建国也是你!”
“哈哈,当然了,现在的你也是你!”
“你说你们之前过去拥有着那么多的经历,这其间,哪一次又没有这堪称倒霉的余老头儿掺和在其间?”
泠墨然在开口这样说的时候,他的声音不禁微微沉了一瞬,进而,他又道:“而我只需要现在的你,来猜一猜,我手上所拿捏着的你这好几世的挚爱之人,会不会又因你而死?”
“或者说,难道你直到现在都还不够明白,坚持不肯相信,你,其实就是一个天煞孤星!根本就不配得到这天下间任何一个人的爱!”
“而我,金不换!是注定的要用你身上的龙气和这女人身上的凤息,来修炼我的长生不老!”
“你看看,等咱们死了之后再转生投胎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甚至是说,这会让你昔日最爱的那个人和你一起从头开始!”
“秦骁,我问你,你真的甘愿吗?”
“你愿意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种悲苦的从而注定孤独一生的命运吗?”
泠墨然在开口说着这话的时候,语气不由变得倏然一沉。
然而,紧接着,他却是话锋一转,叹声道:“不过可惜了,我们之间注定就是天生的敌人。你不再是我所中意的那块要跟着我一起修仙的料。”
“呵,倒是当了我这两世的好徒弟,的确是那块料。”
“不过你们俩这么优秀的人,竟然就落在余振和这女人的手里,被生生的给耽误了。”
“今天,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你重新选一次!”泠墨然在怒目张口这样说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不知不觉地直接掐上了九寒的脖子。
同时,他手上曾被他握过的那只横笛,此刻也十分戒备的跟一群集结而来的蛊虫生生绞在了一起。
就趁着他们沉默之时,九寒竟闭眸在泠墨然的手底下哑声说:“秦骁,你别听他的!”
“他嘴里说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是假的。”
“你千万别信他张口所说的什么天煞孤星!”
“尤其是过去的那个武王不会是你!我爷爷他更不会是你!”
“难道你忘了,我爷爷是在我……三岁的时候去世!那个时候,你……咳咳!至少都已经有十多岁了!”
泠墨然在阴沉着脸色听到九寒这样开口说的时候,他不禁突然出声,轻嘲了一句:“要是你不说,的确险些我还差点儿忘了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大个漏洞!”
“小丫头,谢谢你提醒我!之后在给你们编织幻境的时候,我会把你们的梦做得更美一点!”
“这样一来,也就直接避免了,会亲自让你们看到最爱之人亲身死在你们面前的下场!”
伴随着泠墨然这一声音落,他此时捏住九寒脖子的那一双手,骤然用力。
眼看着九寒的面色越发涨红的同时,秦骁猛然从地上蹿起!
他登时就红着一双眼睛,猛地朝泠墨然所在的方向直扑过来。
而这会儿,紧随秦骁身后的陈穆风却是稍稍慢了那么一步。
他一边往前行动,一边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开口唤着自己师傅。
然而,这一瞬,就在泠墨然加大了他手中的力道,渐渐将九寒的脖颈收紧之时,她胸口那处的灼热,不由越发明显。
终于,她的胸口处,此时竟猛然暴起一阵金光!
倏地,他们头顶的天空上,竟再度响起了一阵嗡鸣!
而这一次,显然与方才有所不同。
这是天上的神龙,受到了凤使灵魂的召唤!
“嗷呜——”一声,金龙出世!
它八爪游离,异常威猛!
瞬时,华国整个京城四面八方的人,不由再度惊了!
天呐!天呐!
他们现在的眼睛里都看到什么了?
是神龙出世!是真的神龙出世!
“吾等小人!究竟因何事而召唤吾?”
这个时候,神龙在许家别院头顶的天空上,兀自穿梭一阵。
待得它猛然一个俯冲看清楚它那巨大的虚影底下这些渺小的人类的时候,这才不由得动了动它那硕大的鼻头,稍稍嗅了嗅,他们这些蝼蚁的气息。
顿时,它在两个人的身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儿。
而也正是这一丝气味儿,不由让它变得有些欢欣鼓舞。
“是你?”金龙垂下它那两只灯笼一般大的眼睛,凑在了九寒和金不换的面前问。
待得它将自己的身子离得更近一点之后,则不由再度问道:“确定是你把吾给召唤出来的?”
亲眼看到这神奇一幕的泠墨然,他那心中所泛起的巨大欣喜,几乎快要把他整个人给直接湮没。
现在的他,在真正得见到神龙的这一刻,他简直是差点儿连呼吸都忘了。
不过,他一听到自己眼前的这条神龙在开口跟他说话。
他不由得一天感谢上天显灵的同时,一边不自觉地松开了他对九寒的束缚。
顺带,他还一脸恭敬的冲他眼前的这位神龙达人抱了抱拳,十分恭敬的说道:“神龙大人!没错,是我!就是我!”
“正是我耗费了数十年的心力,才终于把您给召唤出来的!”
“您看,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成功得道?马上就可以登入天庭,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这四个字,现在简直就跟刻意刺激方才那位已经彻底晕厥过去的老道儿没有两样。
他在朦朦胧胧的意识之中一听“长生不老”这四个字,便不由得浑身抽搐一阵,而待他彻底抽搐过后,却是真的再没半点力气能够从已然昏厥过去的意识之中费劲挣扎了。
顿时,金龙闻言,不由瞪大它那一双铜铃一般大的眼睛,直直地望了泠墨然一阵。
而在这段时间里,泠墨然几乎是下意识的浑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唯等到半晌过后,那位神龙大人竟是“嗤”地一声,朝他重重喷出一口格外嫌弃的鼻息,然后又不屑的摆了摆尾,对他说道:“就你!扰乱人间秩序的小人!”
“其罪当诛!而如今,却竟敢在吾的面前狂妄!”
金龙一开口这样说的时候,便趁着泠墨然这人此刻正在怔愣的时候,当即就来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神龙摆尾!
它先是“嗖”地一下蹿上天去,将其后的尾巴猛地一甩。
接着,它又倒过头来,“嗷呜”一声,竟是直直把泠墨然手中那把用来控蛊的横笛震碎!
泠墨然一睁眼看着眼前的场景,整个人差点儿几欲癫狂!
这个时候的他,俨然已经从高处狠狠跌下。
但他却仍旧不甘心的开口问:“为什么?神龙大人!”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凭什么我辛辛苦苦筹备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摆在你的面前,竟是半点都得不到你的认可!自从我有心传承天道以来,我便一直企图在得到您的认可!”
“可是……这一切,为什么?难道只因为我这巫蛊之术始终都入不了你的眼吗?还是说你根本就……”
金龙此时听到泠墨然的话,压根儿就没那个耐心让他把自己口中的话说完。
它现在只冷眸给了他一声冷嗤,然后才不屑的吐口道:“害人之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所谓的天道传承。”
“更何况,你还是这种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金龙在出声说完这话之后,便是又一阵的金光闪烁,直直将泠墨然身上所聚集起来的那股阴邪之气暴露在阳光底下,将他彻底弄晕。
而直到这时,金龙才终于腾了时间出来,开口问九寒道:“凤使大人!”
“真是好久不见!”
“我之前让你所做的那件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看来你如今做的很不错!”
金龙这个时候一边说,正一边在九寒他们头顶的上空兀自穿梭。
它在留神稍稍观察了一下九寒这边的反应后不由又道:“本来这一切,历史的正位,应该是属于你们京城许家。然而却是被数等小人,贪念泛滥,因此盗走了你们的气运。”
“甚至,连吾也因此常年卧居于千尺之地而深受其害。如此,吾便理应感恩于你,还了这天地肃然正气!”
“小丫头,你说,你想要些什么!吾便立即实现于你!”
金龙在这样开口说的同时,俨然已经选择性忽略了,九寒现在已逐渐微弱下来的气息。
不过,这个时候的她,微撑着眼看着这样的金龙,不由得下意识的唤了一声:“金龙……秦骁……”
而这时,尚且还在九寒头顶上盘旋的金龙听了她这声音,不禁瞪着龙眼,微微一怔。
不过,紧接着,金龙却是兀自喷出一口灼灼的气息,然后对九寒道:“也罢,凤使大人!看来咱们之间缘分如此!”
“吾便这就成全于你!”
金龙说着,便在这一声话落之后,彻底的化作了一道天边最耀眼的金光,然后“嗖”地一声,从秦骁的后背穿进,而没入了他的脑海。
与此同时,九寒的脑海里竟再度响起一道金龙的声音,它乃是这样开口跟她说:“凤使大人,天道顺应,百事者昌!其后拨乱反正之事尚在社稷!”
“尔乃医者仁心,普救含灵!此为莫大机缘!”
“如今,时机已至,若你所愿,便方可羽化而直接登仙!”
九寒在朦朦胧胧之中听到那条金龙在它耳边开口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便彻底的跟着周遭突然迎来的一片黑暗一起,沉睡过去。
而在她这一闭眼之后,时光恍恍然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京城陈家因数种罪名,被华国的广大人民群众给折腾得彻底的连根拔起,久到京城许家的许二爷已经能开始慢慢的试着迈腿下地,久到最后,秦骁站在他们秦家看着他的爷爷一天比一天老去,而他身边一直守着的阿寒,却是自那日混战之后,始终没醒。
这天,陆母又从他们许家那边煲好了一盅上好的蹄花汤过来了。
然而,当陆母一口一口的将汤饭喂到九寒嘴前,她仍旧是没半点反应。
于是,这个时候的陆母见到自家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突然成了这副样子,她不由重重抿唇,两眼之间,却仍旧是无声地淌出了一串晶莹剔透的眼泪。
沉默半晌后,陆母转过眸去问自家丈夫:“你说,这都三个月了,咱们女儿要是一直都这样下去,那可该怎么办?”
陆父闻言,先是沉默一阵,然后叹息着轻抚了抚陆母的背。
而正当他在心中无声纠结着陆母的这个问题到底该怎样答的时候,站在一旁始终冷着张脸保持沉默的秦骁,终于舍得出声了。
他说:“爸妈,你们放心,我的阿寒,我会照顾!我会娶!”
然而,这个时候的陆母则是跟被伤透了心一般,一回头,就直接反驳了一句,“你照顾什么,你娶什么呀秦骁?你知不知道咱们京城里的人现在都怎么说你?”
“他们说你是……”天煞孤星!
陆母话到这里,最后面的四个字便如同鱼刺一般生生地哽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
然而,尽管这个时候的她对此也不信,但终究他秦骁得拿出证明,起码得让她一直以来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在现在这个时候,赶紧醒来呀!
不然的话,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又怎么可能放心!
秦骁闻言,自然是懂陆母话里的这番意思。
毕竟,打从那一次他们在许家别院的混战结束起,渐渐地,一件接着一件离奇的事情便在他们这华国京城开始发生。
首先是,他们陈家人对他们秦家二叔的主动撤诉,紧接着,又是他们家三叔的主动自首。
除此之外,则还有,据说不知怎么回事儿,他们京城陈家的那些人,除了现在没几个人见过的陈家大少以外,其余人则一夜之间白了头。
而这当中尤以陈穆宁的父亲为甚。
据说,他是在脸上乍然长齐条条皱纹的当晚,就突发心肌梗塞而骤然猝死。
再者,便是他们京城陈家大小姐现。
根据法医鉴定,她身上的多处刀伤,是为仇杀而死。
而这杀她的凶手,竟是和她一并绑在一起出现的。
无疑,那个凶手还是个不过二十岁的女孩儿,年纪尚轻,竟做出了这等恶毒之事。
由此,他们华国最顶层的人,全部震怒!
他们以保持着他们京城几大家族的最后尊严为底线,下令开始彻查!
而他们这一彻查下去,可是不了得!竟是从上到下的挖出好些蛀虫!
无意之间,许家竟还借此洗清了他们这么多年来曾蒙受过的那些不白之冤!
他们一大家子人,等了这么多年,难以算得上是沉冤昭雪,但偏偏他们这些人的心里,却对政治再也不感到轻松。
闻之,则让听者只剩下一阵说不出的沉重。
于是乎,这不平凡的日子,对他们京城百姓而言,一旦经历得久了,便会有各种各样的流言在此诞生!
其中,乃以京城陈家沦为过街老鼠为流传之最,其次则以秦家少将乃天煞孤星,不利人亲近为令人畏惧之榜首。
渐渐地,随着日子一天又一天的推移,秦骁只兀自坚定着心思,守在九寒的床边,耐心等她醒来。
而当这一天,正是杏雨泛滥之时。
方从外面湿漉着一身回来的秦骁竟是骤然听见一阵为之熟悉的笛音。
倏地,秦骁两眼惊喜的睁大了眸。
他赶紧循着这一阵阵忽远忽近的笛声而往屋外走。
突然,他就在这里顿住了脚步。
他这一次竟仿佛又是在当年的落梅时节见到的他的阿寒。
这时,他没有替她拈花,而是她替他拂过身上的一叶。
他听见她张唇在说:“秦骁,我在等你。”
“而你,终于来了。”——【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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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追文的小可爱们,《医女》的正文就到这里结束啦!之后大家可以放心食用!
剩下的部分,南风会不定时上传番外!不过一般都在周末发哦~
大家有对其中cp感兴趣的,还有福利什么的,南风都留在番外啦!
南风在这里感谢大家对文文的一路支持!新文暂定明年三月!会是一部不一样的傲娇小宠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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