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杨春燕两人穿戴好,出了房间拉开堂屋的门闩,一股寒意迎面袭来。
“你昨晚几点添的柴禾?”
“四点半!”周怀安看了看表,“都六点十几分了,还黑蒙蒙的!”
“昨晚又下雨了!”杨春燕把围巾和风雪帽放茶几上,“我去后院烤房添柴,顺便把鸡鸭提过来,你去开拖拉机。”
“要得!”周怀安提起竹筐朝拖拉机走。
杨春燕去了烤房,见灶膛里的余火都快没了,塞了几块柴在里面,抓了一把松针在里面,火一下就燃起来了。
烤房晚上烧的木炭,睡到半夜也要起来添一次炭火,换成以前的周怀安,半夜三更的让他出门,三条牛也拉不出去。
她怀着孩子瞌睡死,周怀安从没惊动过她,到时间自己拿着手电就去了。
周怀安抱了几张草垫子放拖拉机车斗里,拿了两张折叠好靠车头的位置铺好。
“燕儿,你把棉大衣穿上,坐后面不冷!”
“要得!”杨春燕把风雪帽给他,“伱也把帽子戴好!”
“嗯嗯!”
几分钟后,拖拉机“突突”的响着,摇来晃去的到了大队晒坝,李武和李大娘已经在那等着了,母子俩还抱着一床旧棉絮。
大家客气的寒暄了两句,杨春燕指着车斗里的草垫子,“你们坐上面,把棉絮盖在身上。”
“要得、要得!”李武扶着李大娘坐下,把棉絮盖上后,自己也坐了下去。
早上的雾很大,能见度底,尽管路上没人,周怀安也把速度放的很慢,摇摇晃晃的过了桥,朝拐弯处靠近。
熊老二和方秃子看着远处像怪兽一样的大灯,听着拖拉机发出的突突声越来越近,两人狂喜的看了对方一眼,“来了,来了!”
“1、2、3”熊老二在心里数数,拖拉机越来越近,缓缓的停了下来,“总算来了!”
两人紧紧握住手里的木棒,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就等着周怀安下来给他闷头一棍,然后
周怀安这时已经看到横在前面的木头,“卧槽~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弄了根木头横在路上。”
他拉下刹车刚想下去,忽然想到了被抢劫的拖拉机,看了看前面的那丛灌木,又坐了回去,皱了皱眉头,“不对,有古怪!”
藏在那丛灌木后面的熊老二两人听着拖拉机的突突声,却看不到人下来挪木料,心里像装了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紧张得大冷天出了一身毛毛汗。
杨春燕站起来看向路中央,“怀安,别下去,肯定有古怪。”
“我晓得!”周怀安眯着眼睛看向斜对面山脚那丛灌木,“如果有人的话,八成就躲在那!”
“对,八成在那!”杨春燕拿出手电筒,打开朝那丛灌木射去。
“狗杂种,太奸了!”熊老二暗骂,忙和方秃子将身体紧紧贴着山壁。
“怦怦怦”心像擂鼓一般剧烈跳动起来,就像要跳出胸膛。
李武扭头看了看,站起来道:“咋了?前面有啥东西?”
杨春燕:“不晓得哪个横了根木头在路中央,我们怀疑那丛灌木后面有人藏在那!”
“我下去和老幺看看去!”李武说着跳下拖拉机,接过杨春燕递过来的手电筒,就要朝那走。
“等等!”周怀安跳下拖拉机,掀开座垫从里面拿出根木棒,递给李武,自己提起猎枪,“咔哒”一声将子弹上膛,“我们去那看看!”
李武惊讶的看着他,“你还带着枪啊?”
“以防被抢!”周怀安提着猎枪朝灌木丛大步走去。
杨春燕站起来,“小心点!”
灌木丛那边,熊老二和方秃子连忙猫着腰沿着山脚亡命狂奔
“砰~”周怀安朝天开了一枪,“站住!不然老子就冲人打了。”
方秃子吓得一抖,忙停了下来,双手抱头蹲了下去,“我不跑,别开枪!”
周怀安吼道:“熊老二你个杂种,老子已经看到你了!”
熊老二不顾一切玩命狂奔,“呼哧、呼哧”
“把他捆起来!”周怀安冲李武吼了一嗓子,拿过李武手里的木棒,朝他掷出,木棒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打在熊老二背心,他踉跄一下扑倒在地。
熊老二脑子嗡嗡作响,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周怀安大步上前一手抓住他后领,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拉了个倒仰,一脚踹了过去,“诶哟喂~不愧姓熊,胆子就是大哈!”
“老子胆子大不大,你试试不就晓得了,有胆放了老子!”
熊老二死鸭子嘴硬,极力遏制着发自内心深处的惊惶,可惜不受控制的抽动着的唇角早已将他暴露。
周怀安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敢抢自己的拖拉机,踹了他几脚后,想起徐红兵说村里偷东西的另有其人。
“村里以前被偷的那些东西都是你干的吧?”
熊老二痛得惨白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两只眼睛瞪的极大,“你瞎说!”
周怀安看着他一下就明白了,老话说“小时偷针,大时偷金”难怪这龟孙敢偷水泥,敢来拦路抢劫,原来是从小练就的本事!
李武接过杨春燕递过来的麻绳将方秃子绑好,走过来惊讶的看着他,“熊老二,真的是你!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咋干得出这样的事?”
熊老二闭着眼装死不吭声。
周怀安接过绳子,“和这种人说啥废话?绑起来送公安!”
李武看着路中央的木头,连连摇头,“太吓人了,一个村住了几十年的人,咋敢做这样的事。”
周怀安将熊老二捆好,“李武先把人弄拖拉机上,再把木头抬车上去,这些都是证据!”
“哦!”李武帮忙把熊老二拖到拖拉机车斗里,周怀安用绳子将他绑在车板上的钢筋上面,两人又去拖方秃子。
他连忙求饶,“周老幺,我是被熊老二撺掇的,这些全是他的主意,他说已经找到下家,还说能卖1000块。我担心他想害你还说了,只抢拖拉机不能弄出人命。”
踏马的,照你这样说,老子岂不是还要感谢你不杀之恩!
周怀安痞笑着看着他,“行啊!等去了派出所你就跟警察把这些话对他们说一遍,应该对你有帮助。”
“对对对,我在家吃洋芋,他来找我的”
周怀安和李武将他绑好,把木头,木棒都捡起来装车斗里。
李大娘听李武说了刚才的事,想到周熊两家的恩怨,叹气道:“又不是啥深仇大恨,咋干得出这样的事来。”
杨春燕对周怀安说道:“送他们去镇上还是宁安?”
“不送派出所,送公安局去。”周怀安把猎枪放好,“把围巾围好,坐好了,我们出发。”
“嗯!”杨春燕靠着车板坐下,看着垂着脑袋的熊老二,想起了上辈子熊家兄弟几个在富牛称王称霸的往事
由于路上耽搁了半个多钟头,周怀安上了柏油路后加大马力朝宁安赶,总算把耽搁的时间赶了回来。
到了招待所大门口,他跳下拖拉机,“燕儿,我把菜卸在招待所门口,你去喊黄哥,我把他们送派出所去。”
“要得。”杨春燕看向李武母子,“李大哥,要不你和怀安走一趟,我和李大娘在招待所等你们。”
“好!”李武爽快的应下,把李大娘扶下了拖拉机。
周怀安调转车头和李武一起朝公安局驶去。
守门的王老头见周怀安把菜卸在门口就走了,走过来问道:“小杨,你家小周咋不开进去?”
杨春燕把情况对他说了一下,王老头听后也吓了一跳,“太吓人了,幸好今天有你们一道,不然他一个人还不晓得会出啥事呢?”
“是啊!把我们都吓惨了!”杨春燕请他帮忙看着点,进去找黄永才拉三轮车来拉竹筐。
那边,周怀安已经到了公安局门口,下了拖拉机就去找上次那个老公安报案。
老公安听说他抓住了两个抢拖拉机的,忙带着人跟着周怀安去公安局门口把人和木头、木棒提了进去。
又让人给周怀安还有林武录了笔录,才让他们走了。
两人刚从公安局出来,就看到黄永才和杨春燕在外面等着了。
周怀安笑着上前,“你们都来啦!”
黄永才点点头,拍拍他肩膀,“你小子,吓惨了吧?”
“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周怀安笑道,“今天多亏李大哥一起来宁安,不然我和春燕,还要费一番手脚。”
“我也没帮上你啥忙!”李武见他们熟络的样子,才觉得周家的老幺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已经帮了大忙了。”杨春燕笑着对李武说:“大娘在招待所,我们过去接上她一起去北街。”
“要得、要得!”李武连声应道。
周怀安把周家和熊家的事和黄永才说了说,“前几天才和他干了一架,做梦都没想到那龟孙竟拦路抢劫!”
黄永才说:“哪都一样,没本事的哪个都想踩一脚,有本事就使劲巴结你。姓熊的拦路抢劫证据确凿,就算抢劫未遂,他们也得不了好,最少也得进去蹲上几年。”
“以后还是叫上你哥一道好些!这段时间城里也乱哄哄的,一帮小混混成天正事不干,像游魂一样在街上瞎晃!年轻的妹子晚点都不敢出门。”
周怀安连连点头,“晓得了!让你们也跟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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