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壮劳力,洋撬、锄头,钢钎一起上,也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那颗葛根精挖起来。
长的那块主根,有一米七八长,有廊檐下的柱子粗,还有些分根,小的也有成人小腿粗,原本估计能挖三四百斤,挖出来后,觉得最少也有五百多斤。
周怀荣和周怀山忙着把葛根往回背,周怀安三个继续去挖那些山药葛根,忙到太阳下山才开始下捕兽夹子。
周怀安特意在那些三七周围下了三个,其他的都下在了能进山的隐秘处,最后在外面和路口立了个牌子,警示想下大坑的闲杂人,下面埋了捕兽夹,还挖了陷井,私自进入,死伤自负。
杨春燕婆媳几个在家把他们背回来的三四百斤山药都提去码在了酒窖里。
葛根就多了,加起来有一千多斤,婆媳几个一一清洗干净,周怀安兄弟几个帮着用石磨磨,石臼捣,忙到十来点钟,才全部捣碎。
杨春燕婆媳几个把清洗、揉搓过滤了几遍的葛粉装木桶、木盆还有水池里沉淀。
这些葛根的年头最少都在五六年以上,出粉量也很好,幸好家里有好几个大木桶和大水盆,还有两个水池,不然还没地方装。
第二天一早,周怀安和老爷子把柴油桶,篷布、还有炭炉、铁锅、水壶还有杨春燕给他们准备的衣服、吃食,搬到拖拉机上面准备出发。
杨春燕把早上裹好的饭团放进菜篮,放进车斗里的竹筐里面,“路上小心点,早点回来。”
周怀安放好摇把,冲她和老爷子笑道:“放心,快则三天,慢则五天,我就回来了。”
杨春燕把他送出院子,看着拖拉机突突地驶远了,才转身去了后院。
昨晚浸泡的葛根粉已经沉淀到池底和木桶还有盆地,她把里面的水舀来倒掉,露出了下面白花花的葛根粉。
周母和赵慧芳笑着走了进来,“老幺走啦?昨晚泡的葛根粉咋样了?”
“走了大半个小时了。”杨春燕笑着抠起一块,“你们看,白花花的跟面粉一样。”
“这些葛粉晒干了,最少有五六百斤。”周母越想越高兴,笑得见牙不见眼,“你们包的这块大坑也太划得来了。”
“是啊,还是春燕和老幺有眼光,就是不晓得价钱好不好?”赵慧芳抠起一块,把葛根粉掰成小块簸箕里。
周母摇头,“这东西不值钱,跟洋芋粉红苕粉的价钱差不多,大概就一角一二一斤吧?”
杨春燕想到几百斤葛粉也才卖几十块钱,觉得卖了划不来,“妈,我不打算卖,葛粉吃了对身体好,一家分点,再送些去给王医生家,再往省城送一些。”
周母想到自家能有今天的光景,多亏了王家和省城的郑老板,“多给小王医生还有郑老板送点去。我们就留一二十斤就行了,想吃去山里找回来重新做就是。”
赵慧芳:“妈说的对,我们想吃就上山找去。昨晚怀荣还说他们在大坑里还发现了不少小的,过两年又能挖一次了。”
杨春燕:“这几天太阳大,晒干了就装袋子里,让三哥送城里给王桢。”
过了一会儿,张秀香和李秋月也来帮忙了,婆媳几个忙了一上午,才把所有的葛粉掰开晾晒起来。
转眼就到了第三天下午,太阳下山后,杨春燕抱着小九儿站在院门口,看着村口的路看了好久,都没看到拖拉机进村,失望的回了家。
直到第五天下午,周怀安才开着拖拉机回来了。
车斗里的几个竹筐都装的满满当当的,首乌、灵芝、桑黄、三七、还有重楼、贝母、天麻全是值钱的好东西。
他和周一丁下来,几人就闻到一股酸臭味,“你们出去就没洗过澡啊?”
“哪里洗澡?”周怀安挠挠发痒的后背,苦着脸说,“我怀疑我们身上都惹了虱子了。幸好带了夹袄,山里比富牛冷多了。”
周一丁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不用怀疑,就是惹了虱子了,下次进山,我宁愿在拖拉机里睡。”
杨春燕看后觉得自己头皮和浑身都在发痒,“赶紧去洗洗,我去代销店买一支虱子药回来,给你们把头发涂上。”
周一丁忙道:“嫂子,你多买一根给雪娇,我回去洗。”
“哎!”杨春燕骑着自行车走了。
老爷子和周父帮着把东西搬进酒窖放好,周怀安对周一丁说道:“我们先把账对一下。”
“慌个锤子,老子身上痒死了,回去洗澡换衣服先。”周一丁侧身挠了几下大腿根,蹬上阶檐上停着的自行车走了。
周父和老爷子在酒窖里看竹筐里的桑黄,“这些得不少钱了吧?”
老爷子乐呵呵的说:“听老幺说贵的很,好的都上百块一斤了。”
“这些得有二三十斤了吧!”周父看着那些竹筐,“带这么多钱在身边,他们胆子也真大。”
周怀安叼着烟走了进来,“老汉儿,我们这次带了两万去,还差百草坡和白灵山那些采药的药农一万多块,回家休整一天,后天把钱给他们送去。”
他说着又一脸得意的看着二老,“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赊账的,不停跟他们说,这次带的钱不够,下次再去收也一样。
他们死活不答应,硬要我拿走,让我下次去的时候,再把钱给他们带去。”
“”周父见不得他那得意样,无语的白了他一眼,“那也是人家晓得你是干啥的,家住哪里,才不怕你跑了。”
周怀安嘿嘿笑,“那是,这也证明我们家的人在别人眼中都是守信的,人家才敢相信我们撒!”
“战灵子娃儿!”老爷子乐呵呵的拍了他一下,“先去把你那身洗洗,都快把老子熏吐了。”
“有那么臭?”周怀安说着抬手闻了一下,“卧槽~比潲水的味道还大。”
老爷子见他一溜烟跑了,和周父把东西收拾好,锁好门出去走过巷道的时候,把里面挂着的肉拿了一块出来,出去后把外面那道门锁好,去了前院。
杨春燕等周怀安洗了澡出来,拿出一支像支粉笔似的东西,把他乌黑浓密的头发挨个涂抹了一遍,又用毛巾把脑袋包裹起来,过个两三分钟,虱子就杀死了。
这种粉笔状的虱子药,是这年头杀灭虱子的神药,据说就是用敌敌畏泡过的粉笔,对身体一定的毒性,偶尔用一次还行,经常使用对身体有害。
她想到周怀安这两月经常都要进山收草药,说不定还会惹上虱子,得去挖点百部回来,省得下次又用灭虱药。
周怀安舒服的靠在椅子上,“燕儿,九儿哪儿去了?”
“妈背着去收鸭蛋去了,黄哥还有李大厨那让她包几百个皮蛋送过去。”杨春燕把他换下来的衣裤放进盆里,把锅里的开水舀来倒在里面,把衣服上的虱子烫死。
“哦!”周怀安接过她递来的水杯,“燕儿,我一点都没想到那边的好货这么多。林书记还说,隔壁船城也有不少块菌,他跟那边的亲戚说了,让他们今年也去挖了背过来卖。
“我打算在白灵山设一个收购点,让大嫂和大哥去那守着收,徐书记家收红菇那个收购点就交给他,大田叔家那个也还是他们去管着。
百草坪就让二哥、二嫂去,三岔路那就让三哥和三嫂去,我跟丁丁猫、徐老三就去各个点拉货回来。”
杨春燕觉得这样安排也好,“这样的话,你就只需和徐书记去三岔路走一趟,把收购点定下来就行了。”
“对头!”周怀安想到这次在白灵山那边看到的情形,高兴的说,“我们过去他们热情的很,听我说以后都要进去收草药,就拿着锄头那些去修路去了,担心我嫌路太烂,以后不去了。”
杨春燕听后也很高兴,“他们那以前没人进去收草药啊?”
“咋没有,价钱压的极低,桑树桑黄还没杂树桑黄收的价钱高。”周怀安叹了口气,“我过去后,还是按照以前的老收购价收的,他们都高兴晕了。”
“林书记还说,以前没卖块菌、红菇的时候,他们村有的人连新棉衣都没穿过,今年村里修了不少新房子,还自己烧砖瓦建砖瓦房。”
杨春燕听后也很高兴,“我看你这次收的重楼,品相都挺好的,王桢那的收购价还没涨上去啊?”
“没涨也没跌。这次进去收的鸡血藤、沙参、党参和那些一般的草药,回来的时候我们就顺便送王桢那了。他说那些好药让我先拉回来放着,等淡季的时候再通知我拉过去。”
杨春燕拿起他放在桌上的腰包,两人一起往前院走,“你这次进去,那边的好药基本上也没了吧?”
“林书记昨天就动身去船城那边了,说是让那边的亲戚把草药送过到白灵山来卖,还说那边的草药不比我们这边少,但日子过的比他们还难。”
杨春燕听后想到就算再过二三十年,那边的条件依然没这边好,“我们这边还有条铁路,那边交通的就更难了,东西运不出去换钱,日子咋好得起来。”
说到这儿,她想起了“想要富,先修路”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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