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向南是感动的,他这些年回家都是匆匆忙忙,家里人跟他多少有些生分,爸妈对他是觉得愧疚,当年不该将他送去赵家学手艺。
大哥二哥不光愧疚还自责,觉得是他们没本事,居然要老三“入赘”到赵家,这对老三来说何尝不是羞辱。
而两位嫂子更没怎么打过交道,唯一回来的几次,赵小桃还都夹枪带棒地讽刺二嫂,跟他根本亲近不起来。
就是小妹,也是最近一年才走动的频繁,让他体会到亲人间的温暖。
而家里人想亲近他,都像是隔着一层。
这种滋味叫小心翼翼,生怕错做了什么还碰触到他间紧绷的那根弦。
其实吴向南真想跟家里人说,他没有觉得不公平,也没觉得住在赵家是多羞耻的事,更没有怨恨过家里。
不过他觉得没必要说了。
“妈,您别生气了,我没事就跟她吵了几句,二嫂,还有什么要忙的吗?我来帮忙。”
见吴向南不想提赵小桃,陈玉兰也就收了声。
“走家宝,带你去找英子姐姐跟小梨妹妹,姑姑给你们拿糖瓜吃,那东西可甜了。”
赵家宝立马就不哭了,抽抽鼻子,“小姑姑,我能要两块吗?我想留给爸爸一块,吃了糖就不疼了!”
吴秋月点点他的小鼻尖,“家宝真乖,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姑姑就奖励家宝两块糖瓜吧。”
“哇,姑姑真好!”小家宝在秋月怀里笑得露出一排小米牙!
把小家宝抱进屋里,给他拿了糖瓜跟糕点吃着。
“家宝告诉姑姑,你妈妈为什么跟爸爸吵架啊?”qqxδnew
依着秋月对赵小桃的了解,这事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
毕竟就他三哥那老实性子,赵小桃真不回村过年,也不会跟她吵,因为没意思。
那女人左右都看不起农村人。
真就不明白了,她看不上农村人,偏又算计嫁给三哥,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脑子有坑的货。
“爸爸说要给奶奶孝敬钱,妈妈摁着不让给,还骂人,说爸爸是赵家的狗,净干胳膊肘往外拐的事。
爸爸跟妈妈吵架,还被关在院子里,那么冷,爸爸在小屋里睡了一晚上,都没盖被子可冷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在院子外头碰到春杏姨。
妈妈还骂爸爸是没用的废物,没出息,瞎惦记,入赘了还惦记爷爷奶奶。
姑姑,什么叫入赘啊?是因为家宝跟妈妈姓吗?”
别看家宝才四岁过年五岁,可小嘴吧吧的,说话特别清楚。
“爸爸没有入赘,你爸爸跟妈妈住在镇上,所以大家就误会了,家宝别多想,吃,快点吃吧。”吴秋月揉揉他的脑袋。
入赘这个词怕是一直都背在四哥身上,才会让小家宝这么点就知道这个词。
出来的时候,吴秋月跟吴向南招呼一声,过年,不想坏了家里人的心情,吴秋月就没多说。
夜幕很快降临,今天吴秋月可是发展身手,一口气做了十道菜,六道肉菜,两道青菜,还凑了一个蘑菇汤,一个香肠。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全家人都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招呼吃饭喝酒,吴向南眼眶通红。
感觉这么多年都白过了。
赵家人口简单,赵小桃的妈做饭一般,吃年夜饭也就整四菜一汤,能有两个肉菜。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怎么闲聊,吃完饭赵家二老就早点歇息,赵小桃从来不会守岁,也不管家里的事,吃饭两腿一盘就坐到炕上磕瓜子,剩下的活全都落在吴向南身上。
过年就一个字,累,外加俩字,冷清。
现在好了,他今年在家里过年,全家像有说不完的话,亲亲热热的关心更是融进他的心里,泛滥,汹涌。
他要的从来都很简单,却是赵家给不了的。
或者在赵家人心底,他就是个入赘的女婿,本该低他们一等!脏活累活该他干。
可凭什么呢?
就因为他住在赵家吗?当年也说好的,第一个孩子随赵家姓,后面生的再跟他姓吴,才几年啊赵家却把当初的约定全忘了,入赘女婿这个词也贴在他身上。
哼!吴向南冷哼一声,往嘴里猛灌一口酒。
“三哥,别喝那么急,喝急了伤身体。”吴秋月劝道。
吴向南却扯着嘴角笑道:“月月,三哥高兴着呢,我想喝!”
劝阻的话终究没再说出口,由着二哥跟爸陪着吴向南喝。
屋里热闹非常,外头,李二妮赵晓竹跟陈玉兰了忙活。
虽说破四旧可家里还是得守岁。
今年家里宽裕,陈玉兰也大方,不仅买了瓜子糖还有炒花生。
村里送来的板栗,吴秋月特意拿糖炒出来,这会儿母女婆媳几个正坐在屋里闲聊。
赵晓竹是第一次来吴家过年,李二妮是很好相处的人,秋月母女也跟她熟,赵晓竹倒是放松不少。
吃饱喝足,吴向北把晓竹送回知青点,期期艾艾硬是赖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
二哥跟三哥喝醉了正抱着头哭呢,被陈玉兰呵斥一顿,弄回屋里去睡下。
小家宝困得打着小哈欠,送回陈玉兰两口屋里,家里的喧嚣变得冷清下来。
吴秋月刚进空间洗完澡,突然听见院子里一阵敲门声。
拧眉,谁呀?
这大晚上的!
吴秋月披上棉袄出来开门。
“吱嘎!”院门打开,吴秋月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就已经嵌入男人宽厚结实的怀里。
“媳妇,我来找你了!”
“谭城?”
吴秋月被抱着,心在狂跳,那种突如其来的惊喜,正源源不断冲击着她的心房。
“是我,媳妇,我好想你!有没有想我?”
谭城还拿脑袋蹭秋月的脖子。
他的头发又硬又扎,秋月的脖子又嫩又敏感,被蹭得有点刺痛。
“想,想了。”这么直白的表达让秋月脸红,却换来谭城浅笑。
\”别闹好痒,外头冷快先进屋。”
她更怕哪个村里人突然来兴致出来走走,再被人看了去,那她不得羞死。
谭城也知道自己刚才太激动了,立马把人松开,不过依旧牵着她的手,没放。
媳妇的手又软又闷,身上还散发着阵阵馨香,真好闻,弄得他浑身燥热。
陈玉兰听见动静,探头看一眼,还被唬了一跳。
“谭城回来了?咋这个时候回来?也没提前说一声,好让你二哥进镇子去接你。
冻坏了吧?快进屋坐炕上暖和。”
谭城这一离开就两个多月,年三十能回来,显然是特意请假来看秋月,她当丈母娘的可是太满意了。
“婶子,我也是临时决定回来就没说,我不冷。”
见到媳妇了浑身都烫得要命,哪里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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