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心里此时纠结的其实不是几个烧饼,而是女儿和儿子的选择问题上。
“就一个。真的就一个。”英子坚定地道。
“大妹子,你决定了?!”摊贩不确定道。
英子点头,最后买上了一个香喷喷的烧饼,小心地递给女儿。
一瞬间,她女儿都愣住了。
“妈,这是给我的?”
英子点头,并且小声地道:“快点吃,回去不要跟你爸和你弟说我们出来卖东西的事情。”
小姑娘十分惶恐,迟迟都不敢吃。
“咋了?”英子问道,“咋不吃?”
“妈,我很听话的,你不要把我卖掉好不好?”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道。
英子听了一愣,然后瞬间眼眶就红了起来。
看着女儿此时的样子,她心里更加坚定一定要听李春兰李老师的话!
李老师和姐妹们都在帮助她,她必须咬牙往前走!
回想自己曾经没参加妇女班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她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丈夫开心点,这样在家打她就能轻点。
而她最大的期待就是时间过得快点,因为她以前就见过村里那爱打婆娘的男人老了后就没力气再打了,后来那男人瘫痪了,他婆娘就三天两头才给他一口饭,也不给他处理卫生问题。
据说那男人后来床上都长蛆了!
直到她参加了妇女班,她才知道只要自己有本事,原来离婚并不恐怖!
也在李老师的教育下知道自己不止可悲也可恶!
再用以前的方式教育儿女,儿子会像他爸一样可恶,女儿会像自己可怜。
若是不改变这个问题,就算离婚也没用!
就算自己赚钱了,也是她和女儿辛苦赚来养两父子了!
男娃是家里的根这是她一辈子接触的认知,如今让她彻底改变很难,就好像用刀子在身上刮腐肉。
但她每次忍不住做错事的时候都会在心里默念李老师的教诲。
“妈不卖你,妈就想你吃。”英子泪水有些忍不住。
英子带女儿一瘸一拐地回去之前,也是提前把进的货和赚的钱都存放在附近关系很好的小姐妹这边。
等回家后,家里比昨天殴打完她还要乱,好似经历过大地震一般。
“妈的,你这贱人跑去哪儿了?!腿断了都不安分?!”郑大权愤怒地质问。
英子按照李春兰之前教她的道:
“是妇联的领导找我了,说是之前你答应不这么要命地打我,结果还犯,你这叫啥屡教不改。”
英子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他的表情,见他脸色更难看了。
她还是硬着头皮道:
“她们说教育你但你听不见,但她们管辖的地方出这种事情影响不好,也会对她们的工作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所以她们都懒得再跟你做思想工作了,要直接找你领导反应。”
“什么?!”郑大权吓得脸色都白了。
“那群娘们吃饱了没事干吗?!管东管西还要管别人夫妻之间的事!”
“我也是这样说的!”英子道,“大权,咱们家你才是顶梁柱,要是因为这件事被单位处罚,那咱一家吃什么喝什么?!所以我就死活没承认!”
郑大权有些不确定地打量英子:“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英子真诚地道,“只是我身上的伤太明显了,她们不相信,还说这几天要经常过来家访调查。”
郑大权道:“你该不会为了让我不打你,唬我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明天妇联的梁姐来家访,你自己问。”
英子很少在家里撒谎,此时为了躲避一顿毒打也很紧张。
郑大权思索片刻,对女儿问道:“丫头,你说,你妈说的是真话吗?”
小姑娘点头,撒谎起来比英子看起来要演技出众多了:“梁阿姨就是这样说的,还一直骂爸爸你。”
郑大权这下算是相信了,妇联那娘们每次来就指着他一直骂,他真恨不得怂恿她男人把她休了!
不过,妻子晚归的事情解决了,他这一白天受的气却没有消。
但有妇联这边的对他工作的威胁,外加他冷静下来想起妇女班这边的天天泼粪的威胁,现在他想动手心里还是掂量掂量着。
习惯了一不痛快就揍妻子的他,此时没的揍了,只能再次拿家里的家具出气。
并且警告英子明天就去找妇女班的负责人,把那些疯女人们都管好!
当然,英子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这一晚,她再次紧张地躲避了凶狠的殴打,整个人对未来更有期待了。
次日。
郑大权郁闷地出门往厂子里去。
这次他为了防止“疯女人”们,是时时刻刻都谨慎的不得了。
结果稀里哗啦还没到昨天的那个地方,他又被淋了一身水。
“不好意思呀!手滑。”忽然冲上来泼水的妇女一脸真诚地道。
不远处还跟着其他几个一起结伴的妇女,手里也带着各种东西,当然还有他熟悉的痰盂。
“cao!还要不也人活了!”郑大权破防了,“老子昨晚没打那贱人!”
泼水的妇女惊讶道:“是吗?但我们打听到的是昨晚你们家动静很大呢。”
“老子摔自己家的家具怎么了?!”郑大权怒吼。
妇女们互看了几眼,最后一个妇女开口道:“李老师说咱不能当无理取闹的泼妇,要当一个有原则的妇女。所以咱先去确定情况再说。”
泼水的妇女接话道:“行,反正有的是机会堵这家暴男!”
唯独端着痰盂的妇女有些失望:“我小心端了好久才端来的呢!”
郑大权:!!!
这些疯女人,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样折磨人的。
这比拿着棍棒蹲守每天打他一顿还让他痛苦。
就在他以为一切已经“按下暂停键”了,这群疯女人去妻子那儿问清楚真相后就好了,结果没注意又被一盆污水淋了个透心凉。
“cao!!!你们不是说要去调查清楚?!”
“李老师说了打人了是那个待遇!”第二个泼水的妇女指着痰盂道,“这时基本待遇。”
郑大权再次捏紧拳头,妇女们一点都不怕。
“咋地,我们就是不小心泼你一身水,你就要打人,是想进局子?!”
郑大权:!!!
她们嘴里那什么李老师,他诅咒她祖宗十八代!
到底是什么贱人才能相处这么贱的对付人的法子来?!
想想工作,想想进派出所后的名声,他咬牙再次忍了,为了不被再泼一盆污水,骑车飞快逃走。
他是真的从愤恨转换到更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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