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笼罩的小城,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溅湿一群群来到益阳郡城外的妖兽大军。
“入城后!夜袭御兽学府,鸡犬不留!”
冰冷的命令从一名浑身长满白毛的魁梧男子口中传出,话音落下时,他已变成一头背生双翼的白虎。
“吼!吼吼吼!”
“嗷呜!嗷呜......”
严阵以待的众妖杀气腾腾、低吼咆哮着回应后,便纷纷冲入逐渐开启的城门内消失在雨幕中。
......
......
阴霾的天空雷声轰鸣,淅淅沥沥的小雨溅湿地面覆盖了渐生水洼的御兽学院广场。
殷红的鲜血混合雨水染红广场,一具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被雨水淋湿浸泡得有些发白。
广场外的阴暗中躲藏着许多看热闹的学府学子,他们此刻都在好奇关注着益阳郡两大顶级世家,汤府与叶家的火拼。
事情的起因,是汤府少爷汤浩伙同荣庆以及十几名荣家少年找茬叶家少爷叶小山,骂他是有爹养没娘教的孩子。
叶小山被接连羞辱一时气急,抽了荣家一名少年随身带的佩剑刺了汤浩一剑。
那一剑虽然没有刺死汤浩却也刺穿他肩膀,那鲜血跟不要钱似的乱飙,吓得汤府护卫有的跑回去禀告,有的直接动手抓捕叶小山。
叶小山被抓住后,便被强行要求钻汤浩的下胯,又因被抽得遍体鳞伤,听闻消息赶到的叶景虎见状瞬间怒发冲冠,挥剑便划伤了汤灿双腿。
本就失血不少的汤灿双腿又一次飙血,吓得汤府护卫连忙救治,而带着一群人马赶到的汤府几名长老一见叶景虎竟敢动手伤人,于是爆发了一场血战。
叶景虎来得匆忙,只有五长老与几名护卫尾随,面对来势汹汹的汤府几名长老与上百名汤家强者疯狂攻击,导致叶家众人不敌节节败退。
本来叶景虎操控着十二具铁尸与一具铜尸,虽然被围攻毫无还手之力,但勉强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谁曾想半路杀出程咬金,不知哪来的一群头戴斗笠的黑袍人,突然强行掳走了十二具铁尸与铜尸眨眼远去。
突然间失去庇护的叶景虎瞬间遭遇了猛烈攻击,他知道大事不妙强行杀出一条血路让伤痕累累的五长老回去报信。
而等叶景龙以及三长老带着叶家一众强者赶来时,护着叶小山的叶景虎已经浑身已经遍布血痕,脸色苍白如纸,似乎只是靠着最后一口气撑着,为他身后守护的儿子遮风挡雨。
在看到叶景龙等人到来时,他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倒着广场水洼中。
“景虎!”
“景虎你醒醒!”
雨幕中,叶景龙抱起浸泡在水洼中的叶景虎悲痛欲绝呼唤着。
“咳!咳咳!”
“哥!你,你来了!”
连连咳嗽的叶景虎咳出几口血水,还在弥留之际的他还有话想要交代,所以强撑着没有闭眼。
“景虎!哥来啦!”
“别怕,别怕!哥带你回叶家,请最好的医师给你治疗!”
叶景龙眼眶泛红,情绪激动地安慰着叶景虎便要将其抱起。
但叶景虎却是死死握住了叶景龙的手,露出一丝笑容道:“哥!当年父亲因害怕强敌找上门灭我叶氏全族,这才故意将你驱逐出叶家以保全叶家仅剩的血脉。”
“你......你别怪父亲!”
“小......小山......交给你......”
强撑着说完要交代的话,叶景虎手臂垂下,含笑瞑目在大哥叶景龙的怀中。
“爹!”
叶小山跪在水洼中自责地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心中有着无尽地伤痛与自责。
是他的意气用事,害死了父亲。
“家主!”
“家主......”
围在四周的叶家三长老等人见状纷纷脸色骤变,哭喊着跪倒了一地。
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打湿衣衫的叶景龙眼眶赤红,抬手闭上了弟弟叶景虎睁着的双眸,将其紧紧抱入怀中哽咽无声。
“我从来就没有怨恨责备过你与父亲,只是想不通当年父亲为何要因为一件小事狠心将我扫地出门断绝父子关系。”
“我一直都想找父亲要个说法,只是一直都没勇气前往叶家。”
“你知道?这次三长老派人找到我时,我在来叶家的路上心中满是忐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更不知在你心中是否有大哥的那么一丝位置。”
“大哥对家主之位从来就不稀罕,这次前来叶家最想见又最不敢见的人,便是你与父亲......”
热泪盈眶的叶景龙抱着叶景虎的尸体,任由雨水打湿衣衫也浑然不知,还在那聊天般地讲述着见面时想要与弟弟叶景虎说的话。
广场外的阴暗中许多看热闹的人全都听到了叶景龙发自肺腑的低语,纷纷眼眶泛红抹着眼角泪花似乎都受到了情绪共鸣。
汤府那边围着汤浩的几名长老面面相觑一眼,全都看到了对方皱起的眉头与不太好看的脸色。
没想到,这次血拼竟弄死了叶家家主,虽然这对汤府来说是好事,但叶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一不做二不休,杀光叶家所有人!”
这时,汤府大长老沉声暴喝率先冲杀向叶景龙。
“保护家主!”
“斩杀汤府所有人!”
悲痛欲绝的三长老一直在暗中戒备,一看到汤府大长老动手,他立马暴喝一声挥剑迎击了上去。
叶家虽然死了叶景虎,可还有一个叶景龙在。
所以,随着叶三长老的暴喝声落下时,叶家此次前来的上百人纷纷抽出刀剑杀向汤府一方。
“小山!你现在是男子汉了!”
“剑给你,照顾好自己,守着你父亲!”
厮杀起来的战场,没给叶景龙继续悲伤的时间。
他将弟弟叶景虎的尸体放在叶小山身旁,捡起地上一把锋利的长剑递给他道。
停止了哭泣的叶小山闻言抬起头,伸手接住了叶景龙递给他的长剑。
站起身时,叶景龙伸手拭去了他脸上的泪痕。
“别害怕!”
“你父亲虽然走了!”
“但大伯还在,你永远是我的孩子,谁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就跟他玩命!”
叶景龙拍了拍叶小山的肩膀潇洒走向战场,坚定宽慰的一番话听得叶小山身躯微震眼含泪花。
“杀!”
“杀啊......”
......
......
血染庭院的汤府遍地横尸,场中只有张守城拼命挥剑与汤灿以伤换伤相互厮杀着。
老村长与蚌精以及牛毕长老在战场外围以三角之势将汤灿包围,防止其趁机逃走却没出手相助张守城。
疯狂厮杀的张守城犹如拼命三郎,早已伤痕累累的他身上的杀意与戾气却是不减反增。
战场外相认的母女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全都满脸担忧地看着拼命的张守城。
一旁时刻关注战局的陆谨却是有些皱眉沉思,他发现随着张守城的伤势越来越重,对方周身笼罩的杀气与暴戾气息似乎有了相融的迹象。
那种渐渐化作有形之气的血色气息,要是没猜错的话很可能是传说中的血煞之气。
“张守城!杀你满门的可是魏皇后,你要有本事就去找她报仇!”
“我充其量不过就是通风报信而已,不是你的敌人,你放了我,我保证不跟任何人提起见过你!”
本就受了不轻伤势的汤灿面对疯狂攻击的张守城,已经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伤势也在迅速恶化。
他从刚开始的不屑,嘲讽,变成了现在的忌惮,求饶,自觉已经放低了姿态。
可张守城依旧未搭理他,嗜血的双眸宛若一条择人而噬的凶兽,看得汤灿一阵脊背发寒。
“你要找死我成全你!”
既然说不动,汤灿也只能拼命。
只见他怒吼一声,逆转气血施展出了一门音波功。
“吼!”
洪亮的声浪卷起漫天风雨,倒卷的水雾与强大气浪瞬间便将张守城震得吐血倒飞。
“咻!”
“砰!”
紧接着,一个烟雾弹穿透雨幕飞上夜空炸开,形成一朵血色花朵的图案。
汤灿刚想趁机逃走,老村长全力斩出的一道破空剑光便射向他。
“砰!”
汤灿丝毫不惧,周身灵气汇聚形成一个防御罩轻轻松松便挡下老村长的剑光。
还没等他逃走,牛毕长老破空的拐杖便已疾射向他。
破空的拐杖横穿雨幕卷起风浪,形成一道壮观的水流柱疾射向汤灿。
汤灿在感应到那道破空而来的强大气息后,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强撑着伤势暴喝一声挥剑斩出一道强横的剑光。
另一边,吐血倒飞的张守城被飞跃而出的陆谨凌空接住。
“以你半步三花境修为想斩杀他有点难度!”
“不就是破境?那就上它一层楼!将你心中的恨,亲人的血海深仇,融入你的血液中,你有多恨多不甘心,你的修为,你的战力就有多强!”
陆谨那犹如洪钟大吕般的洪亮咆哮声,回荡在张守城的心神中。
一条全新的路,一条张守城,乃至于这个世界从未踏足的路,在他脚下铺开。
漫天血海浸染的汤府,曾经也是张家的庭院,这里埋葬着无数张家人的英灵亡魂。
寒风凌冽,大雨倾盆,突如其来的大雨宛若整座张府都在为之哭泣。
“守城!好好活下去,我永远爱你!”
“父亲!宁儿不怕,宁人永远以你为骄傲!”
“守城!要你孤身守城为难你了,可你不用害怕,父亲,母亲,叔叔,婶婶,乃至整个张家,都会站在你的身后!”
“你......永远不是一个人......”
刺目的血光冲霄而起,猎猎风声吹动血袍,浮现的是一张张笑脸,以及一道道自愿融入张守城血袍内的亡魂。
在这一刻,张巢旧府飘起萤火星光,陆谨有感而念,诵起了圣光术,引动了天穹上未知的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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