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浅看了一会儿就回家了,即使陈家不借此机会做些什么,这样的大灾之后,各种动物和人的尸体不能及时处理,也极易发生瘟疫。
可惜如今镇子里都淹了水,她也不能去王北王南那里打听消息,不晓得肖天佑会不会想到这点,真是急死个人。
好在这边受灾虽然不轻,却不是重灾区,大水两天之后就退了,但镇子上已经一片狼藉,除了几户地势实在是高的人家之外,差不多所有人家都被大水淹过,甚至有些房屋在大水之中被冲倒。
好在有镇外建的棚子,虽然简陋了些,地势却足够高,在大雨的第二日镇上的人就都搬了过去,难能可贵的是这样的大水中伤亡的人并不多,至于毁掉的家往后再建就是。
而不同于之前对朝廷建大棚防水灾的举动各种嗤之以鼻的人也都转了口径,都在赞扬天恩浩荡,皇上有先见之明。
县城那边的消息也传来,沿河州府灾情严重,也都因之前建的棚子极大地减少了百姓死亡,只是因之前的大旱,以及如今的大水,百姓的生活更加艰难。好在之前赈灾的粮食还有不少,应该足够撑到朝廷再次发放的赈灾粮食到来。
当听到陈家在灾后被打劫的消息时,姜云浅还愣了许久,前世陈家因地势高、存粮多,在这个灾年中完全没受到影响,甚至还因救治瘟疫而受百姓爱戴,又被皇上嘉奖赏赐,很是风头无两,可重活一世,就因为对岐王没有救命之恩,就完全走向不同的道路了?也不知算不算是陈家的报应呢。
姜云浅自然不知道,前世肖天佑因救了岐王,受了岐王的重视,当地官员们自然不敢得罪,灾难来时还派了兵士去保护。
而这辈子,陈家没救岐王,自然就没有岐王报恩一说,陈家在别人眼中也就是一个医术还过得去,靠着祖荫一直撑着的小世家,连人丁都不兴旺。
即使攀上太子别人也不知道,更别说因姜方的书稿让陈家这些年刻意营造出来的妙手仁心形象轰然倒塌。
一想到别人都吃不饱饭,陈家却还能挥霍无度,自然有人看不过眼,甚至曾经与陈家有仇的人这时候也都跳了出来,或明里、或暗里,没少宣扬陈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让那些因饥饿失去理智的人就将主意打到陈家。
陈家虽然养了不少护院,可也架不住灾民人多,暴乱过后,陈家到处一片狼藉,陈百味站在院子里更加烦躁了。
原本对于与太子合作还有几分犹豫,可如今家里被洗劫一空,不但粮食没了,连多少辈积攒下来的财富也被抢去不少,也幸好老太太有先见,藏起来不少,可在这灾年中,即使有金有银也填不饱肚子。
而且,经此一事,陈家也不能在这里住下去了,想要东山在起也只能进京,可在到处都是暴民的情况下,真想平安进京单凭陈家是无能为力。
陈百味用力地咬着牙,都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陈家先祖能在皇宫中屹立多年,难道凭的都是医术高绝?他人是愚笨了些,却不是傻,若想出人头地,有些事还真不能太妇人之仁了。
他做梦都想像先祖一样出名,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若不把握住了,后半生都得活在悔恨之中,干脆就冒个大险,搏个大的。
姜云浅回到家后,就让徐繁带人在村子中间架了大锅熬起药汤,虽然洪水退下去了,但这时候更需要注意。
知道是姜家二小姐让人给熬的防治瘟疫的药,村里人倒没怀疑,眼看姜方的腿都被治好了,不管是对姜云浅和翟翠枝这件事怎么看,对她的医术都很信得过,甚至有人感激姜家大方,也都过来帮着熬药。
而且,白给的药,又不要他们出钱,人人都不想染上瘟疫,都拎着碗过来取药,还别说这药水甜丝丝的还挺好喝。
当听说朝廷也给发下不少药材,镇上的人每天除了吃不饱、又饿不死的稀粥,每天也能喝上一大碗药,姜云浅很欣慰。
别人或许只是感恩皇上体恤百姓,但她很清楚,这都是肖天佑的功劳,果然她没有看走眼,肖天佑倒是个一心为了百姓。
至于说他为了救人而放弃这个扳倒陈家及陈家背后之人的机会,姜云浅也不很在意。人在做、天在看,不然陈家为何就要被乱民洗劫了呢?
而且,虽然没有瘟疫让肖天佑建功,但只水灾中让灾民伤亡人数减至最低,就已经够让他在皇上面前露脸,就算皇上偏心太子,这样大的功绩也不是能抹灭的。而肖天佑行事也算低调,忙了这么久,百姓还把功劳都记在皇上身上,想必这位皇上会很欣慰吧!
陈百味这些日子更加烦躁了,他已经借着去救治水灾中受伤百姓的机会,亲自把瘟疫的药用在灾民身上,可等了这么久愣是没传出一点有人染了瘟疫的消息。
他对自家先祖研制的这种瘟疫药很有自信,同样对解瘟疫的药更有自信,他就不信短时间内会有人研制出能解瘟疫的药,无论是瘟疫药的还是解瘟疫的药方可是只有历任陈家家主才能知道的,他绝对不信问题是出在自家身上。
可琢磨了几日也想不明白,陈百味打算亲自去瞧瞧差错在哪儿,结果到了镇上灾民住的棚子里,闻着棚子里甜丝丝的药香,陈百味当时就傻眼了,这味道既熟悉又陌生,倒有些像陈家传下来的解瘟疫的方子熬出来的,可里面好似又多了些不一样的,难道真是有哪位高人已经预见到了瘟疫的发生,先将预防瘟疫的药给配出来了?
亲自盛了一碗药,细细地品过之后,即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预防瘟疫的药比陈家的方子还要高明,难怪他亲自动手下的药没起效了。
陈百味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如今他连最后一点攀上太子的机会都没了,难道陈家就要因此而没落?
陈文志从外面晃悠进来,手里提着个鸟笼子,进门就叫了声:“父亲!”
陈百味正心烦,见陈文志还有心情遛鸟,气不打一处来,恨声道:“逆子!你倒了好闲情!”
陈文志一向如此,进门就看出陈百味在烦恼,知道不关他的事,他只不过是被迁怒,训了也不生气,凑近一些,“不知父亲为何事烦恼,说出来让儿子替您分忧分忧。”
陈百味鄙夷地睨了陈文志一眼,若不是努力多年也没再让府里的女人们生下一儿半女,他早就掐死这不肖的东西了,虽然他才能医术都不及先祖,好歹他够努力,可怎么就生下这么个东西?
还替他分忧?“你不给我添乱,为父就要烧香拜佛了!”
陈文志也不生气,嘻嘻一笑:“父亲不就认为我文不成、医不就,可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太奶奶也说过,大不了就娶个能辅佐我的女人回来,可谁让相中的女人不愿嫁过来了。”
说着,看了陈百味一眼,又逗起笼子里的鸟,眼角余光却没忘了去瞧陈百味的神色。果然见陈百味脸上表情变了几变,“不就是个秀才的女儿,嫁到陈家也不算辱没了她,若志儿真相中她,为父定会让她心甘情愿嫁过来。”
陈文志听了大喜,朝陈百味一拜,“谢过父亲大人了。”
陈百味‘哼’了声,他真不认为陈文志是对姜云浅有多少感情,不就是听人说姜云浅医术好,人又聪明,将来想要她替他学那些让他头疼的医术?
不过话说回来,陈百味也挺看好姜云浅,虽然没见过人,但从他派人打听来的消息,那个解瘟疫的药还真有可能是出自她手,虽然没亲口尝过刘家峪姜家二小姐让人熬的药,但他就是觉得那个药和镇上的药差不多。
能解了陈家祖传的瘟疫,不管这个药方是姜云浅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她那个师父给的,陈百味都觉着,这样一个女人若是不能为陈家所用,那就必须要毁了,她的存在绝对会对陈家大有影响。
只是姜云浅当初都不肯嫁进陈家来,如今陈家少夫人还是她的堂姐,别看姐妹共侍一夫一直被传为佳话,但给人做正妻都不愿,做妾恐怕就更不会答应了,这件事还真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提亲。
想到之前给姜云浅提亲的花媒婆,虽然事情没办成,但要说起来也就她的嘴皮子好,鬼主意也多,不然当初也不会听了她的话娶了姜云荷进门。
虽然这门亲事不满意,但这件事还得找她商量,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媒婆,缺德的事肯定没少做,这事还是她有经验!
陈百味派人去刘家峪叫花媒婆,顺便让人也盛一碗姜二小姐熬的解瘟药回来,他要好好品品,到底姜二小姐熬的跟镇里发放的是不是同一种,对于之前怀疑姜云浅坏了他的安排这件事,他还是耿耿于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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