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荣骑着自行车出了厂门会生活区,路过七里河派出所,看见上面挂的招牌,还有什么国徽,屋顶上挂的国旗,心里觉得一阵腻味。
从二十年后重生回来,陈光荣对未来二十年的事情看得清楚得很,经济虽然发展的不错,可环境污染和腐败,似乎比经济发展的更快。2014年,几个司法冤案被平反了,公安、检察院和法院的黑暗也被暴露在阳光下,本来这些事情和陈光荣也没有多大关系,可没有想到的,重生回来就先遇到刘冬打人这件事,廖永庆肯定拿了刘家的好处。
“找到机会,一定好好收拾一下廖永庆这个东西。”陈光荣在心里默念一下,骑着自行车从七里河派出所走了过去。
回到宿舍,还不到十一点,陈光荣先看了一会儿书,又举了一阵昨天买回来的两个哑铃,感到肚子有点饿,看了看手表,快十二点了。
“应该忍到晚上去吃饭,这样你身体的潜力才会获得较大提升,对你即将面临的很多事情也有更好的应对办法。这一条是友情提示,我不扣你的分。”
听着老黑毫无感情色彩的话,陈光荣说道:“想收费想疯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呀?物业、税务还是城管?连高速公路都没有,还想收费?我本来就没有求你告诉我。再说,这挨饿的能力我才懒得去提升呢,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一点罪都不想受,又能成什么大气候呢?”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成什么气候,把生活过的好一点、有意义一点就行了。再说,系统对我设置了那么多限制,我又能成什么大气候呢?”
“你应该多积累,二十年后,不,还要不了二十年,说不定这一些就可以有用武之地。”
“不管你说什么,我现在要去吃饭了。”
停止了和老黑的对话,陈光荣出门去一家店吃了饺子。
回到宿舍,关上门,光着膀子,想想老黑说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就没有开电扇,忍着酷暑,挥汗如雨地先练了一阵哑铃,又接着练了一趟大光明拳,又累又热,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做起了俯卧撑,一口气做了有50个左右,连续做了有6组,陈光荣感觉体力真的已经到了极限,趴在地下几乎站不起来,最后又做了10来个,竟有一种中暑的感觉,脑袋嗡嗡直响。
“难道是要晕过去吗?”陈光荣刚想到这儿,身体就失去了感觉。
等陈光荣再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一点问题也没有,感觉比没有练之前还有劲。他看了一下手表,将近三点半了,算算时间,这一次练到极限后,自己起码休息了有个把小时才完全恢复过来。
“老黑,这一次怎么样?”
“马马虎虎,你怎么这么容易昏过去呢?我觉得你的运动量并不大,看起来你先天素质还是太差,难堪大用。”
“老黑,别光看运动量,这屋子里估计快有四十度了,甚至更高,我能坚持连续练一个多小时就不容易了。”
喝了几口水后,陈光荣开始看书,看书的效率比过去高了太多,大学英语教材的前两册,陈光荣这几天已经看完,丢了好多年的单词也都重新背会了,一套本科历史教材,陈光荣也翻看了一部分,虽然还谈不上过目不忘,可记忆力好的他自己都有点不相信。
快五点的时候,陈光荣决定去公园的小松树林跑步,那里环境幽静,比屋子里这狭小、闷热的空间舒服多了。
跑完步,陈光荣又打了几遍大光明拳,按照老黑的说法,要想提高,必须熟能生巧,可陈光荣觉得自己的进步似乎很不明显。不过,除了第一招外,后面的几招陈光荣也隐隐能感到了它们的威力。
陈光荣又练了几组引体向上后,就准备回去,尽管发现按老黑的极限训练法,确实能够很快提高身体的各项潜能,可陈光荣决定以后不采用那种方法,那种方法使训练失去了本来的意义,自己只是想把身体练得好一点,遇到意外的时候有个防范能力,可不是找罪受,何况慢慢提高也不是什么坏事。
正准备回宿舍的陈光荣,看见前几天买大光明拳的地方,卖书的老头不卖书了,而是摆了一个小小的算命摊位,这个人倒是什么营生都能做。
也没有什么人光顾,看见陈光荣在看他,老头马上说:“喂,小伙子,我观你面相,近日似有不吉之事,可以帮你破解破解。”
“我不相信这玩意,你去找别人揽生意吧。”
“说不对你不用给钱,现在不想给钱也可以,那一天应验了,你觉得我的话还值几个钱,再过来送就行了。”
陈光荣仔细打量了一番老头,只见老头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非常整齐,在大夏天算是比较少见的,和那一天买旧书时的打扮有天壤之别,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大蒲扇,轻轻扇着,另一只手把玩着几根竹签,还很像那么一回事。
这两世为人的经历,使得陈光荣对算命这些东西提不起了任何兴趣,他冲老头笑了一下,摇摇头走开了。
老头看陈光荣已经走远,也站起身来,收拾了自己的家伙,慢悠悠地朝着松树林的小道走了进去,天色已经渐渐晚了,小道显得更加幽静,甚至有一种瘆人的感觉,老头却是一脸平静的表情。
在小道的尽头,有两间没有人住的旧屋,是几年前工程队在公园干活时留下的临时房子,老头如今就住在这里,一间屋子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品,另一间屋子老头用来吃饭、睡觉。
这两间屋子连电也没有,老头摸黑进了用于日常起居的那间屋子,一屁股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歇了一小会儿,起身点燃了一盏十分古老的煤油灯,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起来,他把煤油灯放在一张破桌子上,从破桌子的抽屉中拿出来一张类似面具的东西,仔细看了看,又塞了进去。
老头沉吟着说:“这东西怎么送出去呢?”
忽然间老头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抬起头往前看了一阵,接着自言自语道:“今天夜里,我先替他去办件事情,不就是提前个三年嘛。”
陈光荣在公园旁边的小店简单吃了点饭,就从小门进了化肥厂家属区,夏天天黑的很晚,可路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路过操场,看见门球场地上灯火通明,外围还站了很多人,陈光荣眼大致扫了一下,有不少事中层干部。
许勤文最大的爱好一是打门球,二是钓鱼。他上台后,就把原来的排球场和篮球场改成了门球场,上有所好,下有所效,一大推中层干部一夜之间都成了门球爱好者,还有几个成了许勤文的亲密,像何新、刘达联等人是两者兼备。
化肥厂的生产处处长和设备处处长,像狗一样跟在许勤文前后,随时准备帮助捡球,顺便为许勤文打出的球喝声彩,陈光荣厌恶地看了一眼,正准备向自己住的四号宿舍楼走去时,被人叫住了。
陈光荣一看,是净化车间的副主任李双河,李双河有三十来岁,算化肥厂里少有的年轻干部,李双河的老婆程丽萍是陈光荣的高中同学,他们去年结的婚,大家的关系还算不错。
李双河把陈光荣拉到了没人注意的地方,问了问陈光荣这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光荣也没有隐瞒,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双河听了陈光荣的话,想了想说:“现在还真没有好办法,停一阵你干脆来我们净化算了,管运行的蔡秋会对你印象也不错。”
“这事以后再说吧,反正这几个月我不打算去上班。还有,双河,以后你的酒能不能少喝点?”闻到李双河身上的酒味,陈光荣想起八年后李双河因为肝癌过世,留下个傻儿子和不知所措的程丽萍,就顺便劝了一句。
李双河苦笑一声说:“是不是丽萍叫你给我说的?为喝酒这事我们吵了好几回了,可在化肥厂当个车间主任,不喝酒这工作都没有办法开展,以后你当上主任就知道了。”
陈光荣没再多说什么,好多话实在是没法说,只好和李双河说声再见,就快步向四号宿舍楼走去。
楼道里灯光昏暗,一个人也没有,因为电压负荷带不动,单身宿舍楼严禁装空调,大夏天很少有人呆在闷热的屋子里,大多出去找凉快地方了。
到了自己的屋门前,陈光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
“难道有小偷光顾?屋子里除了几本书和那辆自行车,也没有啥值钱的东西。”
化肥厂的治安搞得不太好,时不时有小偷出现,七里河派出所以人手不够为理由根本不管,厂里不得不自己组织了联防队,可小偷还是时常光顾。但小偷很少对单身宿舍下手,这里没有什么油水。
陈光荣正在猜测之际,屋里传来一阵恶臭,他顺手打开了屋里的灯,屋子里凌乱不堪,陈光荣的放在桌子上的几本书被撕烂了,地上和床上,黄里吧唧的东西到处都是,他吃饭用的碗里有满满半碗,看起来明显是新拉的,喝水的杯子里则是多半杯像啤酒颜色的液体。
显然屋子被刘冬领着人泼粪了。
感到脚底下踩的有东西,低下头一看,是那本写有大光明拳的小册子,陈光荣捡起来仔细看看,这本书还好好的。桌子上放着陈光荣放在宿舍里的钱,有一、二百块,显然都在屎尿中侵泡过,刘冬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专门来恶心你的,钱一分也没有拿。
陈光荣气的手一直抖个不停,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狠狠地骂:“狗娘养的,你报应的日子快来了,这一世逼急了我提前三年让你变成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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