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陶冶情操
出了贺家,叶九歌上了马车,仆从赶车离开进了大巷,鼻子历来灵敏的他就闻到风中那一丝丝血腥味。
“是宫先生?”叶九歌是云载宸身边为数不多知道有宫墨蝉存在的人。
他来贺家的事儿,一切都由云九安排,宫墨蝉会跟着他进出合家,定也是云九担心他的安危。要他跟来走一趟贺家。
没回答,四周静尽是喧闹的叫卖声。
知道从宫墨蝉嘴里问不出什么,叶九歌索性闭嘴,还是车进了深巷,四处叫卖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喧闹退去,耳边响起风声,马车才停下。
掀开帘子,就见这里是沂南城背的一条小巷子,车停在一处宅子的后门,云九做事儿历来不按常理出牌,极会为自己留后路,他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不然也不会这样蛰伏九年,西边有流云庄和韩家,这里还有这栋宅子,还真是狡兔三窟。
下了马车,叶九歌吩咐身边的近侍先回韩家外宅,自己则进了内宅。
那宅子在外看普普通通,内里却颇有玄机,走过回廊,穿过一处布置精致的宅院,穿过月亮拱门的叶九歌就瞧见,回廊下,开的正盛的花丛间站着一个人,虽依旧是一件已洗得发白的的长袍,可夕阳将落得光下,那人似浴火重生的凤凰,引着旁人所有的目光。
听到脚步声,站在内宅逗鸟的云载宸抬头,净白的脸上,眉浓,眸子似九天玄星,深邃的让叶九歌在那双眼里瞧见了自己。
原本,夕阳美景,人也是如画的公子,可走过去,叶九歌才觉得画风有些不对,就见上好的乌翅木笼子里,本该乖巧蹦跶的画眉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不仅叫的凄惨,翅膀还在不住的扑腾,就跟见了鬼一样。看了看鸟,再看云载宸,明明一张干干净净的脸,却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果然不管是人鬼鸟兽,只要有些危机感的,都会躲他远远地。
叶九歌不说话,逗鸟的云载宸开口道:“贺家的事儿,贺长青可是怀疑了?”叶九歌来沂南,现在春熙阁亮了身份,贺家却没表示,原云载宸也以为外府的事儿,让贺长青费尽心思,才无暇顾虑他,却没想到年才过,贺长青就命人往贺家去请叶九歌前去。总怕这时候出岔子,云九便让他答应,只是终究还是放不下心思,当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皇商,却凭借心思和谋略,差点颠覆了大裕,所以即便恨到骨子里,即便已经布好所有的网,他还是忍住让颠覆贺家,报仇雪恨的急迫。蛰伏九年,他学的最多的不是先贤们如何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大义,而是等。在西北,即便已经饿极,草原狼也会埋伏在草丛中,等待猎物困乏之后一击致命,不拖沓,不留后患,对贺家,他也要一样。
听他问话,一心都在鸟身上的叶九歌就觉得那话画眉真是可怜,都已经被吓成那样子了,云九还在拿竹棒逗人家。
“他倒是没有提,但以贺长青的心思,总不能平白叫我过去,怕是日后还要见上几面,不过听他的口气贺家在西北的难关已经过去,是你欲擒故纵,还是有谁动了手脚。
眸子定在笼中那只挣扎的小鸟身上,云载宸道:“我本来已经要收手,啧啧,却没想到引出更大的一条鱼。”
“是?这时候有谁还会帮贺家?是她?”
知道叶九歌说的她是谁,云载宸道:“不,那人藏得很深,哪怕贺家到了今日,他也没把头全都露出来,既他不想显身,咱们也不用着急,这网铺了九年,也不急这一时收回来。”
“既是这样,那贺家那边,你日后有什么安排?”
“顺其自然,若要走,贺家总是第一步。”
点了点头,历来对他的决定没异议的叶九歌道:“不过我这趟贺家之行,倒是遇见了一个没想到的人。”
“说……。”
“素一?”
两个字,让目光一直定在鸟身上的云载宸抬起头,他看着叶九道:“他在贺家?”
“你不知道?我以为他是你派去贺家的,他是去给贺家少爷看病的,不知为何被扣在贺家了,他本求着我把他从贺家带出来,可我没管,既不是你的意思,下次我去贺家,把他带回来就是了。”
素一竟然在贺家,那萧煋呢,是与他在一起,还是回了漠北,若是后者还好,若是前者,呵呵,那也就别怪他不尊什么三纲五常了。
原本以为历来喜欢小和尚的云载宸会松口去救素一,那知腹黑道骨子里的云某人道:“在哪儿不是吃饭,带回来做什么,既然这么爱普度众生,那就在贺家普度个够吧,况且你不也是这样想的,既都想看他出丑,索性这回就看个够。”
那日,听的话的叶九歌笑眯眯的离开,云载宸则继续逗鸟,眼见鸟已经奄奄一息,他才开口道:“萧煋呢?”
没人知道隐在哪里的宫墨蝉声音随风而来:“已经回了漠北。素一,被贺家那位给你珍珠的大小姐扣下了。”
“贺映臻?”
把眼见素一在贺家吃瘪的事儿说给云载宸听,云九嘴角扯了几次,倒不是多可怜素一小和尚,而是他的小娃娃真是让人喜欢,不说犀利霸道,只这气势,果然是他的女人。
见他笑得高兴,宫墨蝉的心也静了几分。
“贺家的人可知道随着素一去的是凌王萧煋。”
“不知。不过若是素一……。”
“他不会,素一虽然胆小,却极聪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比谁都明白。不过贺家水深,派人护他周全就好。”
“嗯。”
夕阳就这么慢慢退去,沂南城的长路上亮起了红灯笼,就在宫墨蝉以为,这一夜就要这么过去的时候,就听把鸟活活逗死的云载宸话锋突转:“喂,你在漠北养过鸟没有?”
“嗯?”
“养鸟除了笼子好,食儿好,还缺什么,为什么我养的画眉,麻雀,雪衣都死的这么惨。”
不回答,四周只有风声,选择沉默的宫墨蝉真的很想说,最重要还是主人好,五年前,在东北黑林,独身前行的某人遇见一只黑熊,就连宫墨蝉都倒吸一口凉气,可某人却动都不动,死死盯着熊看,最终还是熊呜咽一声躲开,这样强的气场,却在不知谁说他杀气太重之后,要养鸟陶冶情操,半个月鸟养死了十几只,至于性情,那真的就要,呵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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