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爷转身进了卧室,他将一块刚刚炼化好的人皮贴到了追明小腿处,然后用针慢慢的将人皮与他的身体缝合,不一会,血肉外露的小腿便被修补好。他问起追明,“这又是被谁所伤?”
追明道,“是洛水的青痕,他不满我的生活作风,向我挑战,我俩在洛水大战了三天三夜。”
妖族凋零万年,势力散播各处,导致涌出了大大小小的力量和头目。有的以族群为首,有的以山地割据,还有的是没落的贵族。比方一些上古的灵兽,龙、凤、麒麟等。它们介于神族和妖族之间,即可以对神族俯首称臣,又能割据一方,自立为王。洛水之君青痕便是此中翘楚性情古怪,心高气傲,不服天,不惧地,不听命与神族,也不贪图人间富贵,超然与三界之外。
青痕与通天魔主关系尚好,与追明很是熟悉。得知追明修回了原身,派人送去请帖,邀追明前去叙旧。一来二往,二人的关系渐铁,有了好吃的,好玩的均会唤来追明一同分享,还曾热心得为追明牵红线,介绍自己的远房表妹给他,做到了哥们能做的一切。孰不知,追明这小子竟然两面三刀,面上跟他倾诉着多么得讨厌战争,背地里却做着推波助澜的事情。
若不是因为洛水上升,他跑去东海商讨因果,从他大伯东海龙王口中得知了追明的小动作,他还被蒙在鼓里呢。听完后的青痕气血上涌,跳上坐骑就跑去找追明算账了。追明刚打发完一拨挑衅者,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青痕逼上了战场。
追明同青痕解释,“因事情尚未成熟,才没告之洛兄,还请洛兄原谅我这次。”
青痕对他的解释嗤之以鼻,也可以说懒得听追明的解释,大有你不跟我打一场,这哥们就没得做的。要是不打,就把我送你的龙鳞还给我。追明曾遍访大荒,寻找上等龙鳞药引无果,去求了青痕,问他可有些用不上的陈年老鳞?
青痕乃龙族贵胄,他的龙鳞的药效最好,二话不说,从自己的胳膊上活生生抠下几片龙鳞来,送与了追明,连原因都没问。他当真做到了对朋友推心置腹。龙鳞不比凤凰之羽,掉一两根不痛不痒,抠龙鳞之痛,如人族割肉之痛,他为此整整卧床十天啊。所以,这架必须得打,否则他咽不下这口气。
追明解释无果,只得舍命陪君子,从天明战到天黑,又从天黑战到天明,整整打了三天三夜,直到追明的半条腿被他的天痕剑揭去了皮,才作罢。他见追明痛得已然不成样子,这才静下心来观察追明的身体。他划开了追明的袖子,只见追明的胳膊上四处都是缝补的疤痕。这种疤痕用肉眼看去,就是一条条细细的红线。运用灵力看,就变成了密密麻麻缝补出来的伤疤,又恐怖又诡异。
青痕又划了他胸前的衣服,看到的情况依然如是。划开小腹的衣服,还是如此。追明看着即将□□的自己,苦笑着打趣,青痕,“没听说洛兄有好男风的是好啊?”
青痕懒得听他胡言乱语,问道,“这些伤因何而来?”
追明有意隐瞒,“刚修成人形时,日子过的委实不堪,为了女人,挨了不少拳头。”
青痕见他依然死不开口告诉自己事实,着实怒了,狠狠得将衣衫不整的追明踹下了云端,然后咒骂一顿,“一派胡言!活该我家表妹看不上你。”
虽然挨了这一脚,但他总算又捡回了一条命,坠落中的追明痛得来回翻滚,为自己辩解道,“就算我不胡言,你家表妹也看不上我,她看上的是你。”
参爷道,“青痕是上古名士,是难得的正人君子,你被他揍成这样,定是你做了惹他生气的事情。”
追明道,“他满心诚意待我为知音好友,我却没有将整合妖族的事情告知他,是我不好!”
参爷道,“这也怪不得你,复辟这种事情在时机未成熟前,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生出祸端来。”
追明道,“参爷所言极是!这也是我所想的。”
“洛水之君气成那样,想是已经了解你的所作所为了,你可想过接下来怎么办?恕我直言,青痕灵力高深,根基深厚,在三族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你如得了他的相助,定当事半功倍。你可愿意与他结成联盟?让他帮你将这根基坐深?”
追明面露难色,“他虽与魔主交好,却一直秉持三界中立的身份的,这才换来了龙族今日的地位。如今的他,每日品茶饮酒逗表妹,幸福的不得了,我怎能将他拖进这趟浑水呢?不行!我做不到!”追明是真的很敬重青痕。
参爷道,“妖族的复兴他可以不参与起来,那魔主的复生呢?那可是比妖族复兴更困难度事情,难道你也不想告诉他?他可是魔主的好友,关系不亚于你跟魔主。”
追明为难,“魔主……说,他并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即将归来的事情。所以,还请参爷你保守这个秘密。”
参爷不再劝慰,“你们主仆决定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评论,你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追明觉察到了参爷对他做事的事情很是不满,说了几个好消息于参爷,“我已经与人族的帝王帝辰达成了联盟,他会帮助我们的。”
“帝辰?他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
追明道,“因为……因为……”没说完话的追明突然咳嗽起来,咳的声音极为响亮,大有将五脏咳出的架势。参爷停止了自己的追问,开始责备起追明来,“我且问你,你是不是给女娃娃喂了忘情果?”
追明依然在咳,不知道是在逃避参爷的追问,还是真的想将自己咳死。
参爷站了起来,“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给她喂了忘情果,想让她将你忘记,让她远离你的身边。”
追明咳得两腮通红,用手对参爷的评断点了个赞,“参爷,你只当个医师真是委屈你了,你应该当个剧作家,去长歌城的飘香院里拼个台子。”
参爷对他的斜插打诨毫不介意,语气心肠的说,“你以为喂了她忘情果就能将她置身于世外?恐怕不能了,她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从前的身体,我若没有猜错,她已经碰到过血引了吧?”
追明猛地停住了咳嗽,问,“参爷还发现了什么?”
参爷不再隐瞒从玉灵音身上勘测到的一切,“华胥琴身上有三道封印,第一道已经解开,你以己身为线引,用月之华拦截住了她的魔力外泄,以躲过三界之眼。”
追明道,“那你觉得我的做法可有不妥之处?”
参爷喃喃道,“原来那些所谓的传言全是真的。”他在思度着方法,然后道,“魔力既然可以传入,自然可以传出。找个能够承载魔力的神器,转移出去便可。”
追明道,“她身上的魔力是魔主亲自输入进去,我等的能力是无法将其转入出去的,除非魔主在世。
参爷道,“魔主魔力盖世,可翻天覆地,他亲自封存的东西,实在不好破解。”
追明漆黑的双目缓缓闭上,参爷不忍心他如此难过,说到,“今天我给她开的药中,加了很多至寒之物,可以减少她的血脉热涌。只要她的生命不受到威胁,都能保证她不露出原形。”
追明道,“多谢参爷!”
参爷道,“我本人也挺喜欢女娃娃的性格的,我也不忍心看她将来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关于她的未来,追明自己想是一回事,被外人说出来又是一回事,他的双手紧紧握住,那种心痛再次将他淹没。
转
今年的天气冷的格外早,尚在霜降时节,长歌城已然冷如寒冬。那些曾在三厢馆里说去北冀贩狐的客商载着满车的冬货回来了,上百件雪貂裘短短几日就卖完。并且说着北翼国的一切奇闻轶事,尤其是北翼侯举办的纳贤会,讲的绘声绘色,唾沫横飞,愣是将三分的精彩说成了十分。
姬仲武邀请禹九去西陵庄园小坐,他素来知道禹九好酒,便将珍藏的两坛杏花酿从院中的杏树下挖了出来。拍掉封盖,立刻飘出一股杏花的清香,禹九赞道,“好酒!”
姬仲武在西陵庄园的暖屋中招待追明,暖屋建造在院中的一座小山包上,可临窗俯瞰整个西陵庄园。暖屋不是很大,里面只有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和一张木床,酒菜就布置在窗边的放桌上。菜品不是很多,但胜在花色漂亮、口感味浓。美酒配佳肴,素来是禹九最爱的生活方式,他已经迫不及待一品杏花酿了。两碗酒下肚,连声称赞,“清新爽利,又挂齿留香,不愧为西陵的国酒。”
姬仲武大笑起来,道,“多谢禹九兄夸赞!不瞒你说,这坛酒是我十年前亲自所酿。以西陵国产的五谷粗粮为原料,外加杏花春露酿制而成,十日前才开的封土。”
“从西陵国都运来的?路上走的可顺畅?”帝辰最近对各诸侯国进长歌城的货物勘察的极其严格,尤其西陵国,更是严上加严。
姬仲武道,“还好!他查得了我陆运,可拦不住我的空运。”说完,他就吹了声口哨。原本寂静的夜空中,一阵鸟鸣,从天际飞来了十二只黑色的大鸟,从窗边一闪而过,接着又消失在了天际。禹九张口道出鸟的来历,“仲武兄好气魄,竟能将夜行千里的黑羽苍鹰收入麾下,它们可是大荒除了名的难训猛禽,你是如何做到让它们对你俯首称臣的呢?”
姬仲武道,“我西陵国多荒漠戈壁,戈壁滩上多的是各种生杀猛禽,猛禽多,自然训兽师就多,驯服它们不足为奇。禹九兄对它们可感兴趣?”
禹九笑道,“鹰到是不敢兴趣,就是对驯兽师感兴趣,不知道仲武兄可有兴趣将府上贵客引与我相见?我若没有猜错,这位驯兽师应该正在府上做客吧?”
姬仲武问,“何以见得?”
禹九道,“黑羽苍鹰的寿命长达千年,与神同寿,能训出它们的人定不是普通人族驯兽师。”他饮了一口酒,求证,“不知道我猜的可对?”
姬仲武哈哈大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禹九兄啊!没错,这位驯兽师正在舍下做客。只可惜,他不愿意与她人相见。我向来尊重朋友的意愿,所以就不将他引与禹九兄了,请见谅。”
禹九叹息,“仲武兄可否跟我说一下,是如何结交的这位朋友?”
姬仲武面带难色,思虑了一瞬后,道,“禹九兄从长歌城一直将我们追到了云梦山,想必是发现了我朋友的秘密。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还请禹九兄念在曾经同门的份上,将这件事隐瞒下去。”
禹九同意,“好!只要我师傅不追查,我可以替他隐瞒。但,我有一个条件,希望仲武兄替我传达一下。”
“请讲!”
“我想跟我师兄亲自谈一谈。你明白的,玉虚门门第森严,是不容许有任何人背叛师门的。师兄领罪受罚,也是我师傅在气头上下的命令,等他气头过了,定会将他放出来。不料,他却违抗命令私自反了出来,这种明目张胆的反抗,就算我师傅不恼他不堪教化,我其余七位师兄也会恼他有辱师门。我与师兄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颇深,可不忍心看他落得个被人追杀的下场。所以,我想知道他反出玉虚门的真实原因,这样我也好与我师傅和各位师兄周旋。”
姬仲武道,“禹九兄对长行兄的情谊委实令人感动,我会将你的话转达给他。对于他愿不愿意见你,我就不知道了。”
“一夜之间,他失去了神籍,被打入食龙谷,自然是不愿意与我等见面的。”禹九还是很能理解申长行的所作所为的。他对自己和玉虚门恐怕除了伤心还有恨吧?想着一直敬仰的师傅,肝胆相照的兄弟突然不信任他和唾弃他,并将他赶入了那种绝情的地方,任谁都会伤透了心。
姬仲武道,“长行兄是被我所救,那日我去山中狩猎,见到了与群饿狼恶战他,搭箭射狼,救了他。我见他武艺高强,有意与他交个朋友,并邀他我家做名门客。长行兄为人豪爽,毫不推脱,立刻就应了下来。”
禹九立刻对姬仲武道谢,“多谢仲武兄慷慨相助。”
姬仲武道,“禹九兄说的哪里话?我会待长行兄如我亲兄弟一样的。”
阵风吹来,给在个山顶暖屋带来了一丝凉意,有侍女前来禀告,“二公子,外面下雪了,可要再添些炉火?”
姬仲武道,“不用添了,你下去吧。”二人光顾着聊天了,竟然忘了赏景。姬仲武撩开了几面珠帘,让视野更开阔些,然后邀请禹九赏雪。
禹九微笑着站到了姬仲武的旁边,眼睛直直望向了远方,刚才零星的小雪此刻已经已如星坠。想着玉灵音,她应该回到家了吧?天寒地冻的,可别冻坏了。
姬仲武道,“仲武兄……还是不肯与我西陵为伍吗?不瞒你说,我是真的很想跟你与你做一个并肩作战的朋友。”他昂首倒了一大口酒,继续说,“我暗杀过帝辰,却以失败告终、若不是长行兄及时感到,恐怕我早就喂了淇水的鱼儿了。他将我送回西陵庄园。醒来后,我久久不能原谅自己,我怪自己太冲动、太任性,太不计后果。帝辰虽然没有给我父亲加罪,但他却下令,严谨西陵国与周边邻国和大央国的商贸往来。西陵国国土虽然是四大诸侯国最大的,确是国力最弱的。我们每年一大半的供给都需要从国外输入进去,帝辰如此做,就是想活活困死西陵国啊。没了物资供应,我们纵有千万铁骑,也踏不入中原啊。若是那样,我父亲……”姬仲武重重叹了口气,愁眉凝结在了一起。
禹九道,“仲武兄这一年来,招兵买马,广交大荒朋客可是想以武力救出侯爷?”
姬仲武道,“曾经我也这么想过,可惜……我不但没有救出父亲,还差点连累了父亲。遇刺后的帝辰次日就传召了我父亲,让他传召我们兄弟前去觐见。父亲为保我兄弟二人性命,在堂前自断右臂,以表忠心。他已是七旬老人,我,我怎么忍心他老人家……我真是不孝。”说到这里,姬仲武已经泣不成声。
禹九毕生心愿,便是在大荒中寻一青山,携妻而入,过着采篱东南下的世外仙居。而不是尔虞我诈,波谲诡异的朝堂。黄袍加身,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他虽不被高官厚禄打动,却被姬仲武的孝心感动。他说道,“帝辰手握重兵,又善于谋划,他最想看的就是你们与他兵戈相见。那样的话,他便以镇压为名,将你们姬氏家族彻底消灭。这样的话,劳而不得,得不偿失,实在不可取。”
得到点拨的姬仲武登时眉心一亮,“可有良策?”
禹九道,“迂回深入,取其信任,再谋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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