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苏朝阳只不过‘迷失’在楼下喂蚊子而已,目送陈逸豪走了,他跳脚窜上楼使劲敲门,进屋瞧见陈落阴郁的脸色,苏朝阳更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了哪一出了。
尴尬的摸摸鼻子,苏朝阳收拾出衣服:“我去洗澡。”
晚上的陈落已经彻底精神了,他翻出笔记本有条不紊的处理一些工作,当苏朝阳出来,陈落正好在和国外的同事开视频会议,完全的英文交流,视频的对象似乎还不少。
苏朝阳略瞥了一眼便自觉去了阳台吹风,二十楼的高度视野开阔,不同城市的夜景有别样的美,繁星点点似乎触手可及。
天气很好,心情更不错。这次意外的来到上城,苏朝阳隐隐觉得不管是自己还是陈落,心中暗藏的心结似乎更淡了一些,彼此愈发的契合融洽,他们都已经和多年前的自己不同,这些不同甚至说不清是好是坏,如今的日子越过越好倒是毋庸置疑,在一起的时光虽短暂……却好似过了许多年。真的打破那层桎梏,以前耿耿于怀的点点滴滴都不知不觉的消融无形,这让苏朝阳有时忍不住细想,如果当年早些放下心结,勇敢一些去直面创伤,是不是就没有后半生的孤独?毕竟……他能直观的感受到……陈落对他的爱恋丝毫不假。
和陈落走到这一步,远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晦暗抗拒,以前觉得永远不可能的事已经悄然发生,过去固执难忘的情绪,在和陈落一起短暂相处时,无声无息的被吞没。
苏朝阳百无聊赖的点燃了一支烟,想起已经刷过牙,撇撇嘴又将烟灭。陈落还在笔记本前聚精会神讨论着工作的事,苏朝阳隐约听到银行,合同,价格等一些词汇,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无法结束,海外这会儿是大白天工作时间,陈落陪坐一夜都有可能。
苏朝阳隐没在黑暗的阳台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玻璃门后陈落认真工作的身影,脑中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半晌后他摇摇头,如今得来的一切幸福并不容易,他活得简单却未尝不是小心翼翼,陈落亦是如此。父亲幸福地活着就是最大的慰藉,甚至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在一起。幸福是会传染的……他和陈落不知不觉的破冰软化,和旁人的幸福也有关系。
月上中天,星光闪烁,阳台上夜风吹过,感到一丝凉意。
扔掉烟,苏朝阳回到客厅倒杯水放在陈落手边,见陈落忙得眼都不眨,只好默默的去房间休息。
苏朝阳睡得很香,自然苏醒时正好凌晨五点刚过,连忙看向床头另一侧,陈落背对着他沉沉睡着,也不知道是几点过来的。
苏朝阳轻手轻脚起床,将昨天买回来的排骨和萝卜处理好放进电炖锅,屋子随手收拾一下,将行李清理好,就等着陈落醒来。
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到了十点半时,苏朝阳毫不客气的拽住陈落的手臂拖起,将昏昏欲睡的陈落塞进洗手间,牙膏挤好放他手里:“快刷牙洗脸,晚上不睡白天不起,你怎么能这样过日子,飞机要起飞了,你再不动我一个人走!”
“……你少吓唬我。”陈落眯着睡肿的眼泡子嘟囔,脑子总算清醒了些,闭着眼睛熟练的操起牙刷慢吞吞的刷牙,头顶几根不安分的头发翘得高高的,宽松的皮卡丘睡衣歪歪斜斜。
苏朝阳一愣,没想到他又穿这套滑稽的睡衣,眼前睡眼惺忪的陈落,他居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可爱,苏朝阳笑笑揉了把他的乱发,从后揽住他的腰,下巴搁在肩膀上,镜子里映照出两人亲昵的姿态,苏朝阳忽然有股抬手自拍的冲动。
正想的出神,只听咔嚓一声,陈落淡定的放下手机,继续刷牙。
苏朝阳嗤笑,忙去拿他的手机翻看,见自拍效果清晰,画质非常好:“好好保存。”
陈落嘲笑:“送给你当桌面。”
&还不如你脱光了自拍一个。”
&无所谓,你确定要做桌面?”
&起来。”
陈落笑着摸了摸干净的下巴:“几点的飞机?”
&急,下午的飞机,你快去吃些东西。”
守着陈落将饭菜都吃完,苏朝阳催他清点行李,然后手忙脚乱地去将厨房收拾干净,不要的脏污扔进垃圾桶,一手拎着两大袋垃圾出门处理。他要是不弄陈落绝对不可能弄,等两人一走房子没人管,垃圾堆在家里还不知道臭成什么样。
住在二十楼,垃圾桶在一楼的入户门厅外,电梯下去倒也方便,也有为人懒惰素质欠佳的住户直接将垃圾袋搁置在电梯中,这种行为令人唾弃。
陈落将钱物,证件和某些工作资料等一起装好了还不见苏朝阳回来,只当他是去楼下超市买东西耽搁了,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等了十来分钟依然没动静,陈落忍不住拨打苏朝阳的电话,铃声就在苏朝阳的行李包里响起来。
陈落无奈,拿出苏朝阳的手机不客气的翻看,琢磨着下次给苏朝阳换个和自己同款的,自拍效果好!
陈落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物业,陈落皱眉:>
&陈先生!你朋友受伤了,我们已经报警了……”
苏朝阳捂着手臂脸色痛苦的靠坐在物业的沙发上,屋子里聚满了小区保安,此时这些人压着五名鼻青脸肿的大汉,苏朝阳手臂疼的冷汗直冒,忍不住长腿一伸,狠狠踹在离他最近的男人身上:“你他妈装哑巴没用,胡言乱语警察会信我可不信,混进小区就为了打劫,呵呵,你们不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们背后有人。除了胡易俊那个傻逼小白脸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对我下手这么狠,这么多天安安静静的我还当他老实了,没想到临了要走了还是耐不住了啊。”
苏朝阳气呼呼的骂了一顿,不多时就看到陈落飞快的跑进来,苏朝阳只觉得受伤的地方更疼了。
&阳!你伤哪里呢?”陈落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见到苏朝阳被鲜血染红的胳膊脸色铁青,站在他面前想碰又不敢碰:“朝阳……”
苏朝阳忙安慰:“不碍事,都是轻伤,就是胳膊被匕首划了一刀。我下来倒垃圾,忽然被人围住,我又不是吃素的,闹起来后有物业保安及时跑来,幸好这是小区里面,要是外面找个没人的地方下手,我还不知道怎么样,这帮家伙绝对有备而来。根本不是偷东西抢劫。十有**是那个小白脸。”
陈落怒目而斥:“胡易俊!”
&还是怀恨在心。”
陈落转身怒斥物业和保安:“小区治安一直不错,你们居然一次性让这些家伙混进来!”
&先生,我们已经报警了,救护车马上就来。是这几人混进小区偷窃打劫……没想到碰到苏先生……是我们失责。”
&屁!”陈落怒斥,这才将目光落在几个歹徒身上,见他们目光躲闪更是心中有数,陈落冷冷一哼,抬起脚就照着几人的脸猛踹一顿,坚硬的皮鞋直接踩着其中一人的脑袋死死用力:“你们来是偷东西抢劫?既然狗嘴吐不出象牙,那一口牙要不要就无所谓了。”
&咳……”歹徒咳出一口血,脸上血肉模糊,双眼愤恨又绝望。
&敢带着匕首行凶,胆子不小啊。你们以为就这样进去关不了几年?就怕进去容易出来难,我肯定没法把你们背后的老板弄死,弄死你们几个小老鼠倒是不费功夫,到时候你们捧着钱去地下花。呵呵,以后替人办事先把底子查清楚,你们要是乖乖的跟我去指正幕后老板,我倒是可以放你们一码。”
&咳……我……我们……就是偷东西……”
&嘴硬?”陈落捏了捏拳头。
救护车的声音疾驰而来,陈落连打了几个电话,物业的带着受伤的苏朝阳去医院,陈落留下等警察上门。
苏朝阳的手臂被划伤,身上有多处踢打的淤痕,去医院处理了伤口又拍了片子,苏朝阳便坐在病床上挂点滴。受伤的手臂现在疼的抬不起来,外伤也得好好养一阵子,此刻伤口处理后药物起效,肉里疼的像盐水搓过,苏朝阳用完好的右手轻轻在旁边安抚,咬着牙齿一言不发。此刻静悄悄地看着时间流逝,期待着陈落什么时候才会赶来。
陈落让保镖带着歹徒和警察去了,他虽然怒火中烧,很想直接拎着歹徒去找胡易俊对峙,可是更加迫不及待地想去医院陪伴苏朝阳。
一路飞快的开车赶到医院,气喘吁吁冲到病房里,>
半靠在床头上,苏朝阳不知何时睡着了。
陈落止住声音小心翼翼走到他床边坐下,一颗惶惶跳动的心终于归于平静。轻轻给苏朝阳盖上被子,陈落悄然走出病房。
早已得到消息的陈逸豪很快急匆匆赶来,他看到走廊里抽着香烟,双眸幽深面色平静的陈落,心中一咯噔,暗叫不好。
&落,苏朝阳怎么样呢?”
陈落淡淡道:“伤了手臂。”
陈逸豪松口气。
&以前腹部受过刀伤,现在又来一回,这哪是要他命,简直要我的命。”陈落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一句,陈逸豪张口结舌:“小落……”
陈落深深吸口气:“是我的错,这几天太忘乎所以。保镖先前都被我支走了,我没想到窝在家里头还有麻烦找上门。一次混进小区好几个膘肥体健的小偷,说出去谁信。还拿着匕首耀武扬威,呵呵,看来是我太客气了。舅舅,我会给你面子,但绝对不会给舅妈面子。”
“……”陈逸豪叹息:“你确定是胡易俊?”
陈落轻笑:“不怕他不承认。”
&什么时候去?”
&朝阳醒了。”
陈逸豪拍拍陈落的肩膀:“只要是你深思熟虑的决定舅舅都支持你,不用在意我的立场。”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外甥和苏朝阳一对儿他知道,但理智的觉得为了男朋友去得罪胡家还是太冲动,可是陈落并非冲动的性子。苏朝阳在他心中又有了新的认识,外甥对他……不是一般的感情。
陈落掐灭烟:“今天我们就不回梧桐市了,舅舅你自己先走吧。”
陈落关上门进入病房,苏朝阳还在睡,只是不知为何满脑门的虚汗,嘴唇干燥喃喃的梦呓不止,陈落见状不妙,摸他额头滚烫,手心却冰凉如铁,顿时慌慌张张的猛摁床铃。
&阳,朝阳你醒醒。”陈落轻拍苏朝阳的脸,然对方面色绯红却毫无清醒的迹象。
&阳!”陈落急了,这样子明显是昏迷状态,之前明明还好端端的。
护士推门进来,陈落连忙道:“快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怎么都叫不醒。”
护士连忙上前,只摸了苏朝阳几下赶紧通知医生:“秦医生赶紧过来,八号床病人发高热昏迷,恐怕是伤口感染引起……”
中年医生很快赶过来,护士帮着一起解开了苏朝阳的衣服给他物理降温,秦医生匆匆的对一旁的陈落说:“病人这种情况需要进一步检查和抗生素治疗,他有可能脑补受创引起的内热,之前他做了胸腔拍片,脑补却被忽视了。”
&是伤口感染吗?”陈落呆了:“他头没受伤。”
秦医生皱眉:“伤口感染有一个过程,不应该这么快。”
&部有没有受伤我们需要排除,现在请您去办手续缴费,我们会立即为病人进行退热治疗。”秦医生刷刷开了单子递给陈落。
陈落狠狠咬了一口舌头,鲜血溢出嘴角,秦医生吓一跳不自觉退后几步,陈落却飞快冷静了,忽然从包里掏出一把钱:“好好治。”
“……”
陈落转身出门,护士的声音隐隐传出:“秦医生,测量了体温高达四十二度……”
陈落狠狠皱眉,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长廊外。
五月的今天艳阳高照,不少人已经穿上了单衣短袖,行走在医院的陈落却觉得浑身发冷。苏朝阳的体质很好,伤口他也看见过,确实只能算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为什么会引发高烧,陈落一百份不安。
茫然无措的交了费,将单子递给医生,然后又被医生赶出来。
独自一人立在走廊里,阳光普照大地,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楼下花坛里的黄色小花,眼前一阵恍惚……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事情,真真切切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亲身经历过一样。
不同的是那时候外面飘着雪,乌漆墨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狼狈地蹲在病房外浑身发抖却没有推开门的勇气,是他亲手将人打进医院,生怕他不知道疼,不知道什么叫受伤,不知道什么是鲜血,他下手时真狠,非打得他死心怨恨了才罢休。
可是眼睁睁看着他陷入昏迷,倒在空无一人的雪地里,好似要那样孤零零的死去。不用语言他就已经明白,苏朝阳再也不会对他笑,再也不会不厌其烦的缠着他,不会关心他,甚至不会再见他……
那一夜的医院里,昏迷的苏朝阳也是这般突起高烧,他独守在门外,看着医生忙忙碌碌,直恨不得自己代替他趟进去。
可是当天方发白,听到他醒来的消息,他却只能义无反顾的离去。
那年雪大得恨不得将上城淹没,他满脑子都是医院里孤零零的苏朝阳,甚至一度害怕他想不开……
苏达会得知儿子受伤赶来上城,是他特意告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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