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家家户户棚里的小苗如饥似渴的生长,甲王镇四个岗生产队比全国各个生产队愈加忙碌,他们是真正的忙碌,是真心实意的忙碌,恨不得自己一下子长出四双手、八双手来用,停不下来的忙碌,使他们比以前,比别的生产队的人都加倍的劳累,但他们甘之如饴,累,并快乐着。笔神阁 bishenge.com
这不,又该给柿子秧打杈子了,为了使柿子秧“一心一意”的生长,不去过多的浪费土壤供给的营养,人们要把主干与枝杈之间又冒出来的小分枝掰掉,范天秋等人在李国柱的大棚里,干的就是这个活儿。
起先,范天秋的一个手下不愿意干,一个领工干活的老娘们手把手教他,并告诉他:“手捏住杈子根部,然后使劲往下掰,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偷懒,得用力,动作还得利索,不能留下余孽,不然的话,明天一早,小芽子一下冒出来,这颗秧就比别的受累了,还得转悠着秧子,仔仔细细找,别落下小杈子,这个时候,考的就是眼力了……”
听着老娘们絮絮叨叨,那小兄弟着实不耐烦,但老大有过交待,谁都不许起事,尤其不能跟娘们动手,再想也不能,这小兄弟才忍着,硬着头皮听下去。
李国柱就在旁边拢帐,把这边一幕完完整整落在眼里,他还记得昨晚上,他来给这三个老爷们送饭,走到门口,就听他们在里面发唠骚,听声音,说的最多的也是这个小兄弟,那时他是嫌弃给花授粉麻烦。
“大哥,你说说,咱们一个个大老爷们,粗枝大叶的手指头,生去拿捏那些个小花花,你说那花花嫩的,我这手一碰,它就要碎了似的……关键是领工的是个娘们,那娘们粗声大气的,让咱们干啥那个叫,叫啥来着?授,授,授啥来着?”
“授粉!”另一个告诉他。
“对,对,叫授粉,那叫一个细致呀…这样不行,那样也不对,非得像她这样那样……大哥你说,是不是够絮叨?咱哥们,哪听过这些……”
其余人没受过领工娘们这些话,她叫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一直做到领工娘们满意为止,什么废话也不说。
李国柱明白,他们都在忍耐中,包括范天秋在内,都要咬牙忍着呢,还不是因为李秋喜,李秋喜早就给他们下过话,范天秋看在李秋喜的面上,也不敢造次,谁叫他喜欢人家李秋喜呢。
李国柱明白,忍耐不是办法,他们得从心里想得通,理的顺才行。
李国柱放下小本子,走过来,他得教育教育这些野生野长的小兄弟。
李国柱先嘻嘻一笑,而后两脸肃穆,一字一句道:“其实,这种活儿,看着是个简单的活计,其实一点也不简单,它锻炼的就是你的耐性、耐力,这点活要是都干不好的话,那可得了,都不如个娘们喽,小伙子,咱们爷们是个啥,爷们就是啥啥都能拿得起,说放下就能放得下,没有一点含糊,粗的细的,能扛能颠,这才是真爷们,好好干吧小伙子,这些活计要是样样都能拿得起来,我亏待不了你,你的命运啊,也亏待不了你!”
李国柱一番苦口婆心,那小子听的云里雾里,碍于李秋喜早早有过交代,范天秋也有过嘱咐,那小子的土匪脾性才隐忍了下来,没跳出去将李镇长的舌头拽出来。
领工的娘们早就看出来了,看出了李国柱的一番苦心,也看出了那小子的不耐烦,其实领工娘们更不耐烦,她是个泼辣性子,干活麻利干脆,要不然她能得个领工的头衔,每个月多挣一百块钱?
不过,她背后也得到过李秋喜的嘱咐,本着自己的做人态度,先礼后兵嘛,这才没有上来就直接风雷闪电,而是以女人的态度说女人的话,春风细雨的往男人们的耳朵里心里面灌输。
等李国柱走了,那小子实在忍无可忍,啪的将手里的一个小锄头砸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呸了一口。
领工娘们这下一点不含糊,抬起一脚,嘭地踢上那小子的肚子,一个娘们的力道能有多大?不过,那小子冷不防,这才被踹了个人仰马翻。
不等那小子和范天秋他们回神,只听领工娘们破口大骂道:“麻b的,不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哪!还当在你们的土匪窝呢?土匪咋的,土匪来到姑奶奶的地盘,也得听姑奶奶的安排,你麻的,连泥马个小青苗都侍弄不好,吃时候你咋一个顶俩?麻的,孬种玩意,就你这样的,活着干啥,废物!”
那小子总算被骂醒了,指着领工娘们,颤颤微微道:“你,你这娘们,你咋还骂人呢你?”
“骂你?我呸!”领工娘们插着腰继续道:“老娘真特么想抽死你,要是杀人不尝命的话,就你这样的,在我手里头根本活不到今天早晨,你瞅你干这点活,一天到晚默默迹迹的!”
范天秋一看自己的兄弟受了委屈,和另一个立即凑到前来,先扶起地上的那个,然后三个人一起挤到领工娘们面前。
领工娘们一点没见惧色,只大声道:“咋的,三个老爷们想跟我一个婆娘动手?”
她这么一喊,棚里一边干活一边听热闹的人们呼啦一下子站起来,将范天秋三个人团团围住。
“要打么?”领工娘们喷着唾沫道:“来吧,咱们就用你们土匪的方式,打一个?谁不出手谁特么狗娘养的!”
范天秋还算理智,立马拉紧了那兄弟的手,往前一扽,道:“你,快给孙大姐道个歉,你看你——”
“啊呀!”
没等范天秋的话音落下,领工娘们早就伸手将那小子的脖领子一拽,使劲往身前一拉,只听那小子啊呀一声惨叫,领工娘们已经将他拉到柿子秧前面,使劲往下按着他的脖子。
“你给我瞪大你的狗眼看看,小土匪,我问你,这是啥?”领工娘们凶声恶煞似的瞪着那小子的脖子。
那小子一看这阵势,结结巴巴地道:“辣椒,辣椒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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