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娄坐在地上,看着丁香的尸体还没回过神来。笔神阁 bishenge.com听见有人过来,便缓缓抬了头,看了她们一眼。
“丁香的银子,是我给她的。”苏月娄为了替丁香洗清冤屈,信口说道:“许久前我在后山落水,是她救了我的。”
“没想到还有这层交情!”苏玉伶听了,见丁香已死,并没有过多的悲伤:“二姐,打死了你派来的奸细,你是不是特别伤心啊?”
苏月娄抬头剜她一眼。是这样了,冷血无情,本就是苏玉伶的本性。一旁的小五听了苏玉伶这番话,也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
“丁香的尸体,我会带回去,亲自给她选一块好地。”苏月娄说着,起身往外走去。她的身上,还沾染着丁香的眼泪和鲜血。
“丁香是紫东苑的人,就是死了,尸体也得留在紫东苑的。”苏玉伶偏要和苏月娄作对:“你那么在意她,我便将她的尸体拿去喂狗!”
“你试试?”苏月娄说着,身后两个仙云阁的家丁就抬起了丁香的尸体。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苏月娄眼里浪潮涌动,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你别以为……”苏玉伶见状,想要冲上前对付苏月娄,张姨娘带的家丁却将她拦了下来。
张姨娘终于开口:“三小姐,你草菅人命也就罢了,如今再伤了嫡小姐的话,我可帮不了你。”
苏月娄便出了紫东苑,丁香的尸体也被抬了出来。
远处,苏老爷半眯着眼,将紫东苑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老爷。”李管家道:“虽说各院里有惩处下人的权利,可这紫东苑打死了人……”
“算了,由她去吧。”苏老爷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老夫也算看清了这对母女的为人。”
往后如果不出意外,紫东苑几十年如一日的日子已经注定了。
“夫人,小姐……”贵嬷嬷见人陆陆续续走了,才爬到他们身前,颤抖着说道:“丁香身子太弱,老奴没想到……没想到会把她打死。”
“她活该!”苏玉伶丝毫不觉得有任何愧疚:“谁让她一直不肯说出事实的?”
陈氏对此也有些懊恼,然而眼下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也无益。于是摇摇头,无奈地说道:“罢了。”
她扶起贵嬷嬷:“以后紫东苑,还得靠你了。”
虽然陈氏也自知,贵嬷嬷比起钱嬷嬷和紫环等人,差太多了。
苏月娄命人将丁香的尸体抬回了次院,又安排人去了丁香的老家后,这才趴在书桌前,小憩一会儿。
一闭上眼,就看见丁香血泪相和流的场面。
这世间好人难做。若要让她重新选择,她不愿像前世那样做一个善良的人。毕竟善良,是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没有实力的善良,总被人称为懦弱。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生活,她实在过够了。
想到此,她便流着泪,睁开了猩红的眼。
“大哥?”不知什么时候,大哥竟回来了,现在桌前看着她,也不出声。
她满眼的凶戾,想必都被他瞧了去。
“小花猫今天怎么啦?不开心?”苏君安见她这副模样,蹲了下来,看着慌忙擦泪的她。
“你不是在军营吗?怎么这会儿回来了?”苏月娄见他盯着自己,索性将身子转到另一边去,胡乱伸手往脸上抹着。
“有宋陵在,我便趁中午回来看看你。”苏君安说道。
“遇到什么事儿了?”苏君安笑着将苏月娄的身子又转过来,问道。
“没什么。”苏月娄含糊道。抬眼便对上了苏君安的眼,他盯着她,想让她将难过和委屈说出来。
“就是……就是一个从前于我有恩的婢女,在紫东苑死了,被贵嬷嬷打死的。”苏月娄越说声音越小。
苏君安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苏月娄的头:“有些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说着,苏君安照例握住苏月娄的小手:“我饿了,陪哥哥去前厅用膳好吗?”
苏月娄点点头,任由苏君安牵着,去了前厅用午膳。
午膳是张姨娘负责布菜的,今天的气氛格外怪异。前厅里,除了苏父偶尔问问军营里的事情,便是长久的沉默。
正吃着饭,有下人前来通报:“老爷,宫里的公公来了,说是要见安少爷。”
“父亲。”苏君安放下筷子:“我吃好了,这就去。”
前厅正在用膳,于是苏君安在偏殿接见了赵公公。
“赵公公。”苏君安进了偏殿,拱手作揖:“有劳您亲自跑一趟。敢问有何要事?”
赵公公从椅子上起身,回礼道:“武安将军客气。”
“此番前来,咱家是替皇上传个口喻。将军务必早些准备好,去乾明殿见皇上,皇上可等着您呢。”
“好。”苏君安答道:“有劳公公传旨。”
“公公一路前来辛苦,坐下吃些茶点再走吧。”
“不必了,皇上还等着咱家伺候,就先回了。”赵公公说着转身,欲走:“苏将军,您如今是朝廷栋梁,大梁的许多事情,还得依靠您呐!”
“公公哪里话?苏某身为大梁男儿,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公公点点头,离开了苏府。
苏君安虽一介武夫,却心思细腻,赵公公的话让他窥见了端倪也许自己又要因为朝中的事情,离家一趟了。
苏君安轻叹一口气,纵然万般舍不得家妹,他却也有自己的家国使命。
“去告诉月儿一声,我有事不能送她回仙云阁了,晚上回来陪她用晚膳。”苏君安出了偏殿,对守着偏殿的家丁说道。
“是。”那家丁说着,去了前厅。
苏君安大步流星出了苏府,便上了马,朝着皇宫驰去。
苏月娄心里有事,午膳也没用多少,得知苏君安去了宫里,便跟苏父说了,回了仙云阁。
“小姐。”仙云阁的人前来禀报:“奴才们去了丁家一趟,发现丁香的父亲,已经……”
“怎么了?”纵然苏月娄已经猜到了,仍然抱着几分希冀,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已经死了。”家丁说道。
苏月娄搅着手中的帕子,沉默了片刻,便做了决定:“去丁家。”
丁父的尸体倒在地上,额前流的血已经成了黑褐色,死相甚惨。
丁家仅有的父女两人如今都死了,苏月娄便安排着,让人为他们选块上好的地,早些入土为安。
今天因为丁香的事情,苏月娄的心情格外沉重。安排好了丁家的事情,苏月娄出来,便没有回家。
许久没有逛街了,她便想四处走走,散散心。
“小姐。”她正在前走着,一个小童追了上来:“请问您是苏家二小姐吗?”
苏月娄诧异:“你是?”
小童伸手,将一个捏好的彩色泥人递到他面前:“小姐,这是一位公子托我送给你的。”
苏月娄伸手接过,细细看去,不由感叹:“好精致的小人儿啊。那位公子是谁?在哪儿?”那小人儿正是苏月娄一身鹅黄衣衫的模样,眉目如画,栩栩如生。
只是,这小人儿,像极了一个人的手笔,苏月娄不敢往深处想去。
小童指了指天景楼,没有说话,便跑开了。
“小姐,也不知道是谁,将您的模样雕得这样逼真。这小人儿身上穿着的衣衫,正是安少爷庆功宴上,您穿的呢!莫不是哪家公子喜欢上我家小姐了?”
昀湘原本是打趣,却令苏月娄想到某些事情,原本高兴的神色瞬间敛了下去:“算了,昀湘,我们还是离开吧。”
“啊?”昀湘不解:“还是去看看吧,那公子应该在天景楼,看看也无妨的。”
“不了。”苏月娄说着,便转身朝着苏府的方向走去。
天景楼里的人看见她并没有来天景楼,而是要离开,显然有些失望,忙到账台上撕了一张纸,写上了一句话。
“啊!”苏月娄正想上马车,冷不丁一个纸团从背后飞来,砸中了她的脑袋。
今天出来得急,跟她出来的只有昀湘。昀湘捡起地上的纸团打开来,递到苏月娄面前。
“可知你兄长何事进宫?”纸团上如是写道。
苏月娄见状,抬头看去,就看见天景楼二楼窗前梁玉霄的脸。刚刚掷出纸团的人,是他无疑了。
苏月娄懊恼,可是关于哥哥的事情,她从来都是十分上心的。于是无奈下了马车,去了天景楼。
“四殿下的雕工甚好。”苏月娄缓缓走进大门敞开的包厢:“可你是我三妹的未婚夫,应该雕她去。”
梁玉霄坐在窗前,头也没抬:“就知道说起你兄长,你就一定会来。”
苏月娄不说话。
“算计人的滋味很好吗?”梁玉霄接着说道:“不得不说,在这方面,苏玉伶不如你,本王也不如你。”
“本王一直好奇,你是怎么让苏玉伶变成了你的模样的?”小厮为她斟上一杯茶,梁玉霄笑着:“坐。”
苏月娄从容坐下:“这个问题,你更应该去问你的未婚妻,不是吗?”
梁玉霄不喜欢她这样称呼,皱眉:“做王妃有什么不好,值得你这样费尽心机地逃避?你可知道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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