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扬扬几百年的江家终是没落下来,庆丰帝也为先祖出了一口恶气,倒也是极欢喜的。
朝中官员却由此看到了宋怀瑾圣宠之浓还有做事之狠辣果断,再无一人敢招惹于他。
这日伍氏带着季昕进宫和李太后说话,听李太后提及朝中一武将姓耿名超的去年死了元配老婆,今年给他元配守满了一年的孝想要继续,只他父母早亡,也没个亲人帮着张罗,再加上在金陵城呆的时间不长,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寻合适的人选。
李太后看了看季昕,拉着伍氏的手道:“这耿超有些求告无门,这些日子很是烦厌,皇儿见了有心替他做一回主,然皇儿也不知道哪家的千金品性好,叫我帮着瞧瞧,你也知我在外头躲了那么些年,哪里晓得这个,今日与你说说,你留意,若是有了合适的记得跟我说一声。”
伍氏赶紧笑道:“您这话说的,我要是真知道谁家娘子品性好且还未订下亲事的,自然乐意成全这门好姻缘。”
李太后听她这话虽然有几分失望,然还是笑着与她说话。
只是季昕听的心里就有些紧张,看了伍氏几眼,欲言又止。
待到从仁寿宫出来,伍氏原是要带季昕出宫的,不想皇后那里又传她们过去,伍氏无奈只得带着季昕过去请安。
进了坤宁宫给皇后见了礼,皇后笑着将伍氏和季昕扶起来,打量季昕几眼,笑的越发的和气:“今日请老夫人过来是有件事情要商量的,我娘家有位表兄,那是曹家嫡次子,最是温文尔雅和善不过的一个人,只是命不好,前两年我表嫂生产故去,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就……原我表兄心里惦记表嫂,无心再娶妻。这两年终是好了,也有意再继娶一门贤妻帮着料理家事,我想来想去便想到昕姑娘这里,就厚着脸皮求上一求。也不知道老夫人是怎么个意思?”
伍氏赶紧起身道:“原皇后提亲本不该说什么的,只是我本昕丫头的婶子,并不是她父母,哪里做得了这个主的,且等我回去与她父母商量一番再作答复吧。”
皇后笑道:“这原也是该的。如此,还请老夫人费心。”
伍氏也笑:“事关昕丫头终身,我自己愿意多操持些的。”
季昕听的越发的惊惧,站在伍氏身旁低头不敢多话,伍氏又笑着和皇后说了好一时闲话才告辞离开。
只等一出了皇宫,伍氏脸上就不怎么好看了,季昕跟在她身旁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直到回了家,伍氏下车就带着季昕回房,才坐好就拉着季昕问:“昕丫头,我问你一句话。你还有没有再嫁意思?”
季昕倒是呆住了。
伍氏赶紧缓和情绪笑道:“你也看着了,你如今身份不一样了,这上门求亲的自然就多了些,如今才是开始呢,往后还要更多,若是你有心思再嫁,咱们就挑那好的,若是没那份心,就趁早回绝了这些人,也叫求亲的多思虑思虑。”
季昕听了这话羞的低垂着头不敢开言。伍氏只管催:“我最看不得那吭吭叽叽说话跟蚊子哼似的,这是在自己家里,当着自家亲人,你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话就说,婶子给你做主。”
季昕到此才微垂着头小声道:“自然是要再嫁的,我如今还年轻,没有一辈子赖着父母兄长的理儿。”
“这才是应当应份的。”伍氏赞了一句:“既然是想要再嫁,那就早做决定,你瞧。今儿太后也提了,皇后也提了,你要是不应下来,难免她们脸上不好。”
“还请婶子拿主意。”季昕听此起身行了礼:“儿一切听婶子的。”
伍氏思量一阵:“罢,且等等,我与你叔叔还有你爹娘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吧。”
季昕听了之后又拜谢,伍氏拉她坐下,原在宫里茶喝了些,可吃的东西丁点都没用,如今她早饿了,便叫人端了些点心过来和季昕边吃边说话。
到了晚间,伍氏将白日的事还有季昕的考虑都跟季亿说了一番,问季亿:“你是怎么想的?明儿你去问问大哥和大嫂有什么想法没有。”
季亿点头:“先睡吧,待我得闲的时候打听打听。”
说到此处,伍氏又道:“说起来咱们家老七老八都中了进士,他们年纪也都不小了,这回授了官就该娶妻的,我也得趁早给他们相看相看。”
伍氏想到给季纬和季缜相看媳妇的事就越发的欢喜,竟更精神了些,只是看季亿困顿,便也不闹他,一个人在床上思来想去,想着给这两个小的说个什么样的媳妇。
越几日,江家人定了罪,男的几乎都是斩立决,女的发往教坊司为妓,家里奴仆全都再次发卖,几天的功夫,江家主子死的死为奴的为奴,江家的那些奴仆也开始在人市上发卖。
季忠倒是惦记着原来和他要好的几个人,卖人的时候带了钱将那些人买了回来又给他们身契叫他们脱了籍。
和季忠关系好的这几个人家倒都是精明的,原家里的钱财产业都没挂在他们名下,这一脱籍拿回自家产业,安安稳稳做了富家翁,倒是难得的好下场了。
而就在这几日,季忠和林氏商量一回,觉得他们难免见识有限,且好些事也不知道,不如将季昕的婚事交给季亿和伍氏,如此,两口子亲托了季亿这个做叔叔的给季昕选婿。
伍氏知道此事便和季颂贤商量一回,借了锦衣卫的探子打听了好些人家,不只给季昕寻夫婿,且还给季纬和季缜寻媳妇。
又隔几日,季颂贤拿了好些名册去了季家,等进了伍氏房中,将外头的薄披风脱下来交给丫头,对伍氏笑笑:“今儿天气怎么这样凉,外头好大的风,我出了门觉得身上穿的单薄了,又回去加了件披风。”
“看样子是要下雨的。”季昕笑了笑,起身关了窗子。
季颂贤和季昕相见过后坐下拿了册子给伍氏:“这几日我也都探查过了,说起来,金陵城里倒也有好些没了老婆的官员,和大姐姐倒也般配,我又细细的瞧了半晌,方觉得太后提的那个耿将军很是不错。”
“怎么说?”季昕早羞的不敢说话,然伍氏却是极关心的。
季颂贤一笑:“先说皇后的表兄曹家二爷吧,这曹家二爷是难得的痴心人,也是个文雅的,他那夫人和他情投意合,夫妻两个成亲之后恩爱异常,只是这曹二太太命不是太好,成亲好几年才有身孕,可怀相有些不好,结果生产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就这么没了,曹二爷因此大哭一场,险些背过气去,好些时候缓不过劲来。”
“这曹二爷倒是个情种。”伍氏听了也有些感怀:“如此说这曹二爷重情重义,是难得的良配了。”
季昕也觉得曹二爷很好,起码比那个卫肃强了千百倍,不由道:“婶子说的是,这样重情重义的的确难得。”
季颂贤却是冷笑一声:“你们莫只看表面,旁人都说他难得,我却觉得他不是大姐姐的良配。”
见伍氏和季昕都看向她,季颂贤耐着性子解释:“曹二爷对于他夫人是良配,对于别人就不见得了,一来,都说情深不寿,我见过曹二爷一回,大约是悲伤过度损了身子,看起来不像是长寿的,二来,曹二爷是个难得文雅的人,喜欢的是诗词哥赋琴棋书画,他先夫人和他兴趣相投,可是大姐姐……到不是我说话不中听,实在是实话实说了,大姐姐旁的都好,然这文采上差一点。”
季昕倒也不气,微微一笑:“我本就差些的,我看妹妹写的那些诗词,还有画的画,心里羡慕的不行,可要我写写画画,我却是做不来的,不过是略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
季颂贤知道季昕是个厚道的,也就有什么说什么,风风火火道:“三来,这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曹二爷和他夫人感情这般好,再娶一个难免比较,总会觉得后来的那个事事不如先头的,自然做不来夫妻和顺,嫁给这样的人做继室,难免意难平。”
等她说完,季昕沉思好一时咬咬牙:“妹妹说的很是,原是我想的不及妹妹周到,这回,我谢妹妹这般替我考虑。”
伍氏早将季颂贤搂进怀里:“我的儿,难为你这般小小年纪想事情这样的通透,比好些年岁大的都好,真叫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伍氏夸了季颂贤好一会儿放开她问:“那个耿将军呢?都是死了老婆的,你怎么偏说他合适?”
季颂贤一笑:“耿将军起于微末,他先头的夫人原是乡间女子,大字不识的,这也就算了,却是个最懦弱无争也没气性没本事的,连家都理不清,就是如此,耿将军在发达之后念及他夫人跟着他吃了许多苦,倒并不为难,反倒对他夫人还不错,是个难得负责任的大丈夫,且耿将军没有时下人那要面子强撑着的通病,是个处事周到又伶俐的。”
见伍氏点头,季颂贤继续道:“耿将军和他夫人本就没什么深重的感情,只是有责任心罢了,他夫人去也就去了,他守完了孝为着家事子孙,再娶一个也是常理,他先头夫人那个样子,后头来的只要不是糊涂的,就比先头的好,也不怕比较,再者,又无甚感情,只要后头的对他体贴周到,又将家事处理妥当,耿将军自然会念着好,天长日久的,早忘了先头的夫人,再生个一儿半女,和原配还差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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