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秾与我同饮一杯梨花醉可好?富平刚进贡来的,口感甚是清醇,这个时节喝来暖暖身子是最好不过的了。就爱上网 ”齐光眉眼带笑,削薄的唇衔着杯沿,眼眸好似夜幕中的寒星。
“阿秾不善饮酒,怕要辜负圣人的美意了。”昭华微垂星眸,一双妙目被又长又翘的眼睫半遮着,许是抱着手炉久了,粉白的芙蓉面上莹润着一层薄汗。
齐光轻笑一声,却是不由分说的把亲自把盏为她斟了一杯酒,劝道:“这酒不醉人的,饮上一杯暖暖身子却是无碍。”薄唇轻勾,他身子朝着昭华的位置压了压,语调中带了几分戏谑之意:“还是说阿秾想让我亲自喂你?”
昭华因齐光轻挑的话语抿了抿红唇,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酒盅,把手伸了过去,刚碰上杯身就被齐光握住了手,且听他笑言道:“阿秾的手倒是难得这般温热,想来这段日子太医调养的不错,该赏。”
昭华不想齐光会作出这样轻薄的举动,一时间又羞又恼,明眸不由圆睁,娇颜浮现出一抹愠怒之色。
齐光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也不想真惹恼了昭华,只在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后便松了开,口中道:“以前听母后说起过你身子骨畏寒,我还担心你适应不了京里的气候,如今看来只要调养得当倒也无碍。”
昭华有心刺他一句,刚要开口却是想起了懿德皇太后的话,不由自嘲一笑,溜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到底她这样寄人篱下的身份又何苦得罪他太过。
齐光不知想到了起什么,脸上的神情有些雀跃,把手上的酒一饮而尽,温声道:“信国公的那处宅子如今你住着倒也不适宜了,我想着日后你便要在京里长住,总是要有一处自己的宅子,这般才能住着舒心,便让人把恭王府那处宅子划到你的名下,如今已着手修筑起来,等开了春便可入住,到时候正正经经的挂上牌匾可好?”
昭华略有些惊讶,不晓得齐光这闹得是哪一出,只是听这意思,却好似要放自己出宫一般。
“阿秾可欢喜?”齐光微笑询问,眼底带了一丝探究。
昭华轻点着头,脸上终带了点笑意:“自是欢喜的。”
齐光微微勾起:“阿秾既欢喜,日后可要记得我的好才是,莫要作出惹人伤心的事才好。”
昭华知晓齐光话里有话,笑容微敛,轻点了下头,说道:“这万里山河都尽在圣人手中,谁人又敢做出让圣人不喜之事呢!”
齐光嘴角微翘,摇着头道:“阿秾这话却不尽然,可不就有人偏偏喜欢与我拧着来,偏生我拿她没个法子,骂不得,打不得,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昭华在傻也知齐光话里那人指的是谁,只是这话却不能挑明了说,只得装出一副不解之色。
齐光见状却也没有多言,心思转了转,便笑道:“说起来表姐可有日子不曾进宫了,阿秾可想去武安侯府探望表姐?”
昭华自是想去,她如今在宫里住着,无诏不得出宫,且她这么个尴尬身份,在宫里名不正言不顺的,又没法子传话出去,便是有一肚子的话想与盛氏说,也无从说起。
齐光见昭华已然心动,便起身走到她身旁,很是自然的拉住她的手,笑道:“眼下刚过正午,这个时辰出宫你还能与表姐多叙上一阵子的话,正好朕也去武安侯府讨杯酒喝。”
昭华颇为不自在的动了动被齐光握住的手,却不想他顺着这个动作反倒是把住了她的手臂,且扬声唤人备车,之后含笑道:“外面路滑,阿秾还是让我牵着的好,免得刚一出门就滑了一跤,这宫可就出不去了。”
昭华如何听不出他话中隐有威胁之意,且观他面上虽是含笑的模样,可那望向自己的眼睛却无半分笑意。
宫人见齐光拉着昭华的手从殿内走出,脸上却无半分异色,虽这些日子不曾见圣人夜宿承香殿,可只冲圣人对昭阳夫人那份独一无二的眷宠便可知圣人心意。
齐光此次出宫倒也不曾大张旗鼓,只带了一队近卫随侍左右,到了武安侯府,陈四上前敲了门,报名只说是盛氏娘家表弟携妹妹探望,下人回去一禀告,在形容敲门那人的形容举止,盛氏不由大惊,赶忙让下人去回了武安侯,又使人去军营通知夫婿,自己则赶紧去大门相迎,以免怠慢了贵客。
盛氏方一出门,就见齐光负手立于马车旁,正要上前见礼,就被陈四拦了下来,且听齐光玩笑道:“今儿是陪表妹过来探望表姐,表姐无需这般客套,只需请我吃杯酒便使得。”
盛氏与齐光也算是相熟,虽有些惊讶他微服出宫之举,面上却也不显,只含笑道:“贵客临门,只一杯酒怎能使得。”
齐光爱屋及乌,觉得盛氏这般态度甚和他心意,不由勾起嘴角,笑道:“表姐可是心急了?我这就让表妹出来。”说着,他亲自推开车门,撩了帘子,略一探身把人重马车里抱了出来。
盛氏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暗光,又见昭华似有挣扎之意,心里咯噔一下,忙开口道:“你这性子越发的娇气了,怎得两步路还不能走了,如何还让贵人抱你下来。”一边说,一边上前扶住昭华的手臂,对齐光笑道:“您可不能这般宠她,让她越发的不晓得天高地厚了。”
齐光却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含笑看着怀中脸上飞红的娇人,与盛氏戏谑道:“就这般宠着还时常与我闹脾气,若不宠着,指不定要如何闹我呢!”
盛氏笑意微显尴尬,忧色隐于眼底,只得跟在齐光身后进了府。
昭华在齐光怀中确是不安生,她也不曾想到他会作出这样的轻浮的举动,一时间又羞又恼,贝齿含唇,水光隐隐润在眸中。
齐光原本不过是想逗弄她一下,不想真把人惹哭了,心下也是着急,忙哄她道:“我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怎得还哭上了。”
昭华咬着红唇,恼怒的瞪了齐光一眼,压低声音恨恨的道:“您拿我寻开心也要瞧瞧地方,这般给我没脸可是不想让我活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如何就是寻你开心了,这世上,怕也就你一个敢寻我开心才是。”齐光手指在昭华眼角点了点,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俯下身,轻声道:“今儿放你与表姐多说会子话,可不许掉哭鼻子与我看,如不然,以后都不许你出宫了。”
昭华怎成想齐光还有这般无赖的时候,又羞又气,直接扭过身子,跑到盛氏身边。
齐光甚爱昭华此时鲜活的样子,不免失笑:“表姐瞧瞧,可不是娇气的很,我这一句重话都没说就给我脸子瞧了。”
这话让盛氏如何作答,只尴尬一笑,刚想让昭华赔罪时武安侯带着家眷赶到了,倒让她松了一口气。
“武安侯请起,今儿是陪阿秾过来探望表姐的,无需拘礼。”齐光温声说道,手指一点盛氏身边的昭华。
昭华待要上前与老夫人和武安侯夫人见礼,就被武安侯夫人一手拖住,含笑道:“今儿托大一回,还若以往那般唤你阿秾可好。”
“大伯母可不是说笑了,您是长辈,又是姐姐的婆母,若唤旁的可不是与我生分了。”昭华红唇轻弯,笑吟吟的说道。
武安侯夫人甚是亲昵的拍了拍昭华的手,柔声道:“好孩子,你身子骨弱,眼下这天又冷的紧,便是想你姐姐了,只需递个话出来就是了,怎得还亲自跑这一趟。”武安侯夫人的态度与先前昭华接住侯府时已有了明显的区别,亲昵中带了几分慎重。
昭华微微一笑,轻声道:“许久不曾见过姐姐了,想念的很。”
武安侯夫人闻音知雅意,晓得昭华这是有话要与盛氏说,便打趣道:“瞧瞧,这姐妹两个好的似一个人似的,几天不见就互相惦记着,天底下这般情谊深厚的姐妹可不多了。”
齐光本就想哄昭华高兴才带她出宫,自然不会拦着她与盛氏小聚,便笑道:“在宫里三不五时的就念着表姐,闹得朕没了法子自能带她出了宫。”齐光这话说的极其的亲昵,宠溺之情已不加掩饰。
昭华心中冷笑一声,却不能在众人面前这般拆了他的台,只好装出一副女儿家的羞态,躲在盛氏身后,心里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又不傻,如何不晓得齐光摆出这副做派所求为何,不过是为了坐实一些传言坏了她的名声罢了。
齐光见状不免一笑,朝她摆了摆手,语气带了几分无奈:“且去吧!再不让你松散松散指不定回宫如何闹朕呢!”说完,与武安侯道:“早耳闻侯府有好酒,武安侯可不要吝啬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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