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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公夫人林氏又不着痕迹的告诉唐月如一些她知道的有关萱华郡主的事情,其实林氏知道的也不多。她毕竟也是刚从蜀中出来的,一进京便遭遇了吴王被贬为吴国公之事,京城中的亲贵夫人们谁也不与她走的太近,她所知道的也是几次给皇后请安时听皇后说起的再加上圣寿节之时见到无忧所得的第一印象。当然,林氏对唐月如是有所保留的。她当然不会告诉唐月如,她想要萱华郡主做自己的儿媳妇。
唐门虽然是世家,可一直幽居于蜀中,唐月如在蜀中算是有头脑有规矩的小姐,可到了京城,她那点子心眼儿真是不够瞧的。她以为自己很精明,却不知道早就被人当枪使了。唐月如听完林氏之言,便打定了主意要去会一会萱华郡主季无忧。
进入京城之后,唐月如注意到在京城大街上走动的女子很少,便是有,大多是些绾了妇人髻的中年以上的妇女和还没有留头的小女孩儿,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年轻女子的身影,她们基本上都戴着面纱,不似蜀中年青女子在街市上走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甚至有些部族的年轻女子还会露出小臂和小腿,京城与蜀中比起来简直保守太多了。
唐月如回房之后想了一会儿,决定穿男装出门。若是穿了女装,她便得蒙上面纱,那会让唐月如觉得非常气闷。
“夫人,唐小姐出府了。”唐月如前脚离开吴国公府,后脚便有丫鬟跑去向林氏回禀,林氏淡淡道:“由她去吧。”
赖嬷嬷忙低声说道:“夫人,若是唐小姐惹出什么事非,岂不会连累到咱们府里?”
“唐月如是个聪明人,她不会轻易惹事的。”林氏简单的说了一句,便命人去请庄焰过来。方才为了避嫌,庄焰已经避到书房去了。
少时庄焰快步走进上房,请安过后便皱眉问道:“母亲,唐小姐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府中?”
林氏浅笑道:“她是随唐姨娘来的。”
“什么,她也来了,这可不行,若是让皇上知道了,父亲又得受罚。”
林氏轻声道:“人已经来了,也不好撵回蜀中,再者,过阵子我们本就打算派人回蜀中搬家。她早晚也是要进京的。你父亲打发她住了后罩房。”
庄焰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如今天气正热,原就打算过两个月天气凉快些就派人回蜀中,将吴王府的家当全都搬回京城,只是派什么人去一时还没有议定。
“焰儿,不说唐姨娘之事了,今儿去见你外公舅舅表兄,可还顺利?你外公身子还健朗么?”林氏微笑着问了起来。她娘家父兄四年前就卸去军职只保留了爵位,并且举家迁入京城。今儿庄焰正是去给外公舅舅请安的。
庄焰笑道:“外公老当益壮,身子骨好着呢,外公现在还每日不缀弓马,精气神可足了。舅舅们也都好,对儿子也好,舅舅还让儿子多多过去,与表兄弟们一起学文修武。”
林氏眼中蕴起一抹伤感之色,若非吴王进京被被当头打了一闷棍,被撸成了国公,如今京城里的亲公们见到吴国公府的人都躲的远远的,她怕给娘家父兄子侄招来祸患,才不敢与娘家走的太近,只能命庄焰低调的悄悄登门,算起来她与父兄已经十多年不曾亲近了,就连四年前母亲过世,她都没能赶回娘家奔丧。想到这些伤心之处,林氏眼中滚出了热泪。
庄焰自是知道母亲心思的,他忙上前说道:“母亲别难过,外公和舅舅们都知道您的难处。”
林氏难过的摇头哭道:“焰儿,母亲不孝啊,你外祖母走了,母亲都没能送她一程。”
庄焰如何能不知道,当年他的外祖母病危之时,也曾经往蜀中送信的,可当时林氏被唐瑶仙气大病一场,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那一病足足病了大半年才慢慢好起来,所以才错过了母女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想到往事,庄焰心中怒意滔滔,他咬牙道:“母亲,儿子一定会为您讨个公道。”
林氏当然知道儿子的意思,忙拭去眼泪低声道:“焰儿,母亲自己的仇自己会报,你不用管。过一二年母亲给你娶一个可心意的媳妇,你好生过日子就行。”
庄焰脸上一红,立刻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母亲,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
林氏见儿子害羞了,不禁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转年就十五了,也该娶房媳妇开枝散叶了,母亲还想抱孙子呢。”
庄焰越发不好意思,只讷讷道:“母亲若没有别的事,儿子便告退了。”
林氏也知道儿子脸皮薄,便不再说娶媳妇的事情,只细细问起了庄焰在外祖父家中的所见所闻。庄焰便细细说了起来。末了,庄焰说道:“母亲,外祖父说了,您也不用避讳什么,他老人家和舅舅们都是解甲归田之人,您想回去只管回去。”
庄焰的外祖母林沧曾经官拜征南将军,在东南沿海一带统率水军多年,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在水军之中为将。后来吴王在蜀中的势力日渐膨胀,隆兴帝对林沧便起了忌惮之心。若林沧与吴王勾结,率水军沿运河北上,势必直捣京城。
隆兴帝的忌惮林沧心知肚明,于是在老妻过世之时递了乞骸骨的折子,请求解甲归田。他的两个儿子林栋林梁也上了回乡守制的奏折。
此举正中隆兴帝下怀,自然立刻批准了林氏父子三人的奏折,并未有夺情之举。林栋林梁兄弟二人这才彻底明白了自家的处境,在心灰意冷之下,便再没有了镇守海疆之心。
隆兴帝也不愿落个薄情寡幸之名,他下旨封林沧为靖海侯,以表彰他镇守东南海疆三十年的功劳,并赐宅一所,御笔亲提赦造靖海侯府的匾额,总算面子上也说的过去了。
林沧对于隆兴帝赐宅之后的深意心知肚明,便在卸任之后立刻带着儿孙前往京城居住,如今已经四年了。这四年中,靖海侯府除了每年的节礼之外,再没与蜀中吴王府有过任何的往来。免得让隆兴帝心生猜忌。
如今吴王一家回到京城,又被贬为吴国公,被圈在京城之中的吴国公是被拨了牙的老虎剪了翅膀的老鹰,再想造反也不太可能了,所以靖海侯林沧才会在外孙子来看自己的时候让他给十多年没有见面的女儿捎了那样一句话。
林氏是靖海侯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儿,这十多年不见,他心里如何能不想念。
林氏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她怎么能不想念老父长兄,只是她没有脸去见父兄,林氏心里很清楚,父兄的解甲归田,与她是吴王妃有着莫大的关连。她对不起娘家父兄啊。甚至还连累了侄儿们。若是父兄此时任在军中,林家的子侄在仕途上会顺利许多。
“母亲,外祖父说现在挺好的,安宁,自在。而且外祖父还想让表兄从弃武从文,林家要改换门庭了。能沉寂上十几二十年也是好事。”庄焰忙将外祖父的殷殷交代细细道来。
林氏想了许久,方才点点头道:“焰儿,你外祖父深谋远虑,你要好好向他学习。”
庄煜忙道:“母亲说的极是。外祖父家请了青溟先生坐馆,儿子想去外祖父加附学。”
林氏微微蹙眉道:“焰儿,你明年就十五了,现在才去……”
庄焰笑道:“母亲,儿子又不是要去考科举,只是想读书明理罢了。从前在蜀中之时,也没能得个好先生……”
林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既然你想这么做,那就向你父亲禀明,你父亲允许了才能去。”
庄焰忙说道:“这是自然的,父亲若是不准,儿子绝计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愿。对了,父亲,儿子想带着二弟一起去。”
林氏点头道:“正该如此,手足相亲才是兴旺之道。”
林氏与儿子说话,身边通常只留赖嬷嬷和两个心腹丫鬟,因此庄焰说话也不用顾忌太多,他只轻声说道:“母亲,父亲还没放弃把三弟弄回来,这几日与公羊先生一直在秘密谋划。”
林氏点点头道:“焰儿,此事为娘尽知道的,你不用理会。”
庄焰急道:“母亲,儿子怎么能不理会,若父亲和公羊先生真做了什么,我们一家子可都要遭难啊!”
林氏淡笑道:“焰儿,永远不要小瞧了宫闱中人。”庄焰想了想,仿佛是明白了什么。
“焰儿,如今你只要谨记安守本份四字便会平安无事。”林氏又特意叮嘱了一遍。自从到京城之后,这句话林氏几乎每天都要对儿子说一遍。安守本份几乎是刻在了庄焰的心上。
“母亲放心,儿子时时刻刻都谨记着。”庄焰知道母亲的担心,便再一次保证起来。
就在林氏母子说私房话的时候,得到唐瑶仙来到京城消息的公羊广胜在前院正绞尽脑汁想见唐瑶仙一面。
京城吴国公府不比蜀中吴王府,窄小逼厌多了,只是个五进的普通宅院。要知道蜀中吴王府可是九进大宅,如今的吴国公府连蜀中吴王府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因为住宅小了,所以这内外之别便格外凸显出来。二门以里都是内宅,象公羊广胜这样的成年男子,就算他是个天阉之人,也是不可以擅闯内宅的。何况天阉是公羊广胜最隐密的秘密,连吴国公庄铖都不知道,他更是不能进内宅了,只能在外院活动。
公羊广胜有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却没有办法混入入宅,甚至连通个消息都做不到。他一个帐房先生要见主家的小妾,这话好说可不好听。帐房先生这个身份正是公羊广胜用来掩饰谋士身份的幌子。
“公羊先生,你有心事?”庄铖见公羊广胜心神不宁,便皱眉问了起来。自从庄炯被贬为贱奴之后,他就觉得公羊广胜有些不对劲儿了。
公羊广胜忙摇头道:“没有,在下只是在想怎么样才能混入典仪司救出三公子。”
庄铖重重叹了口气道:“皇帝对我极为戒备,别说是救,就是想见炯儿一面都极难,已经十天了,也不知道炯儿现在怎么样……”
公羊广胜突然想出一个主意,便对庄铖说道:“王爷,听说侧妃娘娘来了,侧妃娘娘出身唐门,若是她能给在下一些特别的药,说不定在下就有办法混入典仪司。”
庄铖双眉紧紧皱起,显然很不喜欢听公羊广胜提起唐瑶仙,他沉声低斥道:“再不要如此称呼,让她在后宅做个姨娘已经是顶天了。”
公羊广胜心里一激灵,庄铖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他岂会不明白唐瑶仙失宠了。公羊广胜是知道唐瑶仙给庄铖下蛊的,如今看来,唐瑶仙的本命蛊已经彻底死了,必是以秘术接种了新蛊,她才能赶到京城来。公羊广胜越发的担心,想见唐瑶仙的心思也越的迫切。
片刻之后,庄铖问道:“公羊先生,你说什么药能帮你混入典仪司?”
公羊广胜忙说道:“在下打听到典仪司的掌事太监孙公公极为好酒,他每旬休轮休之时都会到京城的太白楼吃酒,若是能在他的酒中下药,便能拿捏住他为王爷所用,到时混入典仪司便易如反掌。”
庄铖点点头道:“好,回头本王去问一问。”这句话说完,庄铖脸上的神情一暗,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吴王了,只是个连开国十二国公都比不上的普通国公。心中抑郁愤懑至极,庄铖什么心思都没有了。甚至于对连累自己被贬为吴国公的庄炯生出了一丝恨意,若没有庄炯的任性妄为,隆兴帝就没有理由罢黜他的王爵。那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啊!
“公羊先生你退下吧,本……国公要静一静。”庄铖低沉了说了一句,整个人都陷入沉寂之中。
吴国公府的前院是沉寂了,可忠勇郡王府门前却没那么安宁。
却说唐月如女扮男装来到忠勇郡王府的门前,看到极气派的五间大门,心中又妒又气。若非忠勇郡王府有这等的门第,她还用忌惮什么,直接下个毒把那萱华郡主毒死就行了。她就不相信一个死人还能与她争男人不成。
唐月如正想着,忽见忠勇郡王府的东侧门开了。只见十来个身着统一服饰的婆子媳妇簇拥着一乘翠羽朱轮描金马车从东侧门驶出来。这正是无忧闲暇时出门访客乘坐的车驾,她要去季府看望叶氏与堂弟妹们。
唐月如忙问经过的路人道:“这是什么人的车子?”
那人一听唐月如不京城口音,便笑着解释道:“这位公子想来是外乡人,所以才不知道这是萱华郡主的车子。”
“这就是萱华郡主的车子?”唐月如有些喜出望外,这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可见老天爷都是帮她的。要不然怎么她一到忠勇郡王府门口,这萱华郡主就出门了呢。若不萱华郡主缩在郡王府里,她想接近萱华郡主还真不容易呢。
“当然了,你没看到那车子上有描金凤纹么,除了郡主公主和宫里的贵人们,谁敢用凤纹,那可是杀头的罪呢。”那个路人见唐月如一脸无知的露怯样子,不由骄傲的说了起来。大有一种京城之人高高在上的优越之感。
唐月如眼神一冷,她狠狠瞪了那个路人一样,路人对她的鄙夷唐月如准确无误的收到了。做为唐门嫡出小姐,唐月如怎肯受此大辱,她指甲微弹,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点儿便落在了那个路人的身上。
数日之后,京城一户人家突然哭声大作,这家的男主人突然大叫肚子疼,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便直挺挺的僵住了,家人上前一试,他已经没了气息。然后整个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具干尸。家人大惶恐大哭,也没敢在家中停灵便将此人匆匆下葬。这人正是在忠勇郡王府门前鄙夷过唐月如的那个路人,可怜他竟这么白白葬送了性命。
唐月如一路跟着忠勇郡王府的车子到了季府,她看到车子被迎了进去,那萱华郡主竟连车子都没有下。这又是唐月如不懂了,京城女眷从来没有在大门外下车的,都是进了府之后在二门前下车,免得被外人看见了。
唐月如不知道季府的底细,便不敢贸然行事,只在季府墙外观察。她走到季府东墙外之时,忽然听到一阵野兽的低吼之声。唐月如心里一惊,立刻远远离开季府东墙。
“黑子,好好的叫什么?不许乱吼打扰娘亲和弟弟休息。”一个孩子的清叱声响了起来。季府东墙内的园子里,七岁的季维扬正一本正经的训他的小豹黑子,这只小豹子是季光慎特意从漠南草原上带回来保护妻儿的。
小豹通体油黑,所以季维扬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黑子,因为极喜爱黑子,所以季维扬几乎是和黑子同吃同住的,一人一豹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腻在一起。黑子极有灵性,所以从来不用拴起来,只由它在府中自由行动。
黑子一反常态,它前爪扒地后腿撑起,一双碧眼紧紧盯着通往外面街道的院门,喉咙里发出嚯嚯的嘶吼之声。
季维扬忽然想起有一回黑子在园子里发现一条毒蛇,它也是这样的动静,季维扬立刻停下清叱,只猛的拔出别在腰间的匕首,亦是紧张的瞪着院门。
墙外,唐月如一直往后退了十数丈,黑子才渐渐安静下来。它回到季维扬的身边,蹭了蹭季维扬的腿,季维扬知道这是危险解除后黑子在撒娇,才把匕首收了起来。
小维扬并不知道黑子并不是普通的豹子,它对于所有的毒物都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触觉,同时也能克制绝大多数的毒物。而唐月如自小修习毒功,整个人都是用各种毒液泡大的,她身上又带了好些毒虫之类的东西,所以她一接近东院墙,黑子便立刻察觉到了。天生的动物本能让黑子以为有毒物入侵,所以才会立刻进入警戒状态。
只可惜季维扬太小,黑子又不会说话,因此这只是一个小小插曲,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也就留下了隐患。
黑子低吼之时,唐月如便觉得胸中发闷,有种本能想逃一的感觉。她终年与各种毒物为伍,自然会对能克制毒物的黑豹有种本能的害怕。唐月如便赶紧离开季府东院墙外,绕到了西边。
唐月如一边走路一边思索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要给那萱华郡主下个傀蛊不就行了。把萱华郡主变成自己的傀儡,她想做什么还能做不成呢。只是那傀蛊是唐门最顶级的密蛊,只有历代掌门夫人才能掌握,每一任掌门夫人在自己将要离世之时才会将养傀蛊的秘术秘密传给下一任掌门夫人。象唐月如这样的唐门小姐,是绝对没有机会接触到傀蛊的。她是终将嫁出去的女儿,自然接触不到最核心的机密。
想到这些,唐月如气恼的哼了一声,都一样是唐门的人,凭什么她就不能学习养傀蛊之术呢,她的天份也是极高的。小的时候唐月如仗着自己年纪小又受宠,也曾缠着她的祖母要学习养傀蛊,可是向来什么都依着她的祖母却严厉的训斥她一番,就连祖父唐一奇都没有为她说一句话。所以唐月如便知道自己与傀蛊无缘了。
从前也就罢了,便是不学也没有什么,可现在唐月如想用傀蛊来对付萱华郡主,不学便不行了。唐月如仔细思量着返回唐门学习傀蛊的可能性,她发现这不可能,若她返回唐门,先不说能不能学到养傀蛊之道,只怕她一进唐门就会被严密的控制起来,再想离开唐门,必定是被送上花轿强迫嫁人了。
“不能回唐门。”唐月如喃喃说道。
可是不回唐门,又怎么能学习养傀蛊呢?那便只能让祖母来京城,可怎么样才能让祖母到京城来?唐月如知道唐门祖上曾传下一条禁令,那便是不许唐门之人进京。没有人知道祖上为什么会立下这样的规矩,只知道这百多年以来,除非是判出唐门的唐氏子孙,其他真没有人敢踏足京城半步。事实上唐月如离家出走来到京城的行为已经相当于叛出唐门了,只是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而唐瑶仙就不一样了,她是嫁出唐门的人,唐门子弟不得进京的禁令对她已经自动失去约束力。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莫名其妙的情敌盯上的季无忧正在逗弄小堂弟季维翔。翔哥儿落生已经二十天了,长开了许多,看上去白白嫩嫩的极为可爱。翔哥儿还是个好脾气的,除非肚子饿了要吃奶之外,其他时候从不哭闹,任谁抱着都没有问题,总是咧着小嘴儿笑呵呵的,看上去别提多么招人了。自无忧以下,翔哥儿的哥哥姐姐们都极为喜爱这个小堂弟,翔哥儿才出生二十天,便已经得了哥哥姐姐们的许多好玩意儿,虽然现在他一样都玩不了。
叶氏半卧在床上,看着无忧逗弄自己的小儿子,笑着说道:“这些孩子当中,数翔哥儿最有福气,他生的时候好,疼他的人也多。”
无忧笑道:“是我们翔哥儿可人疼,对不对了翔哥儿,给大姐姐笑一个!”
翔哥儿果然将没牙的小嘴咧的更大些,送上甜甜的笑容不算,还得附赠一个大大的泡泡,逗的叶氏和无忧笑的合不拢嘴。
“三婶,五哥说他已经为三叔请了假,他一到鬼方三叔就能立刻回京了。”无忧笑着对叶氏说道。
叶氏先是一怔,她知道季光慎在鬼方走不开,已经熄了让季光慎回来的念头。没想到无忧今日竟然给她带来一个这么好的消息。
“无忧,这是真的么?”叶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忙追问起来。
无忧笑道:“自然是真的,三婶,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呢。”
叶氏喜极而泣,旁边的江嬷嬷忙劝阻道:“老爷要回来可是天大的喜事,夫人您快别哭,月子里哭会伤眼睛的。”
叶氏忙拭了泪,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无忧说道:“无忧,我这是太高兴了。”
无忧点点头道:“我知道呢。三婶,前儿我进宫得了件好东西,正好给我们翔哥儿。”
叶氏忙道:“无忧,有好东西你自己收着,别总给翔哥儿,他一个小人儿家家哪里要用那么好的东西。”
无忧将翔哥儿递给叶氏,从春草的手中接过一只小匣子,打开来递到叶氏的面前,笑着说道:“这是冰玉髓,夏天带着再是凉爽不过的,又不会太寒冰着翔哥儿。”
叶氏看过去,只见那匣中红色缎底上放着一枚透明的玉锁,尺寸小小的正适合婴儿佩戴。叶氏赶紧对无忧说道:“可真是太谢谢无忧了,有这冰玉髓,翔哥儿就会起痱子了。”
无忧笑道:“三婶再这么客气,我可不敢再来了呢。”言罢,无忧撑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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