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暖的话让田勇脸上满是痛苦,眼睛里带着一丝恐惧,每个字敲在他心间,让他颤抖。
如果他去不了美国,根本考不上大学,等他回到村里该怎么面对大家,人家问起他该怎么回答,那些他曾经瞧不起的乡里人,一个个恐怕就要把脚踩到他头顶。
“你胡说,我不是废物,我读书一直都好,我以后一定会有出息,我以后一定能出人头地。”田勇颤抖道,他拼命否定,他不相信自己会和村里人一样,一辈子是个农民。
“出人头地?也许会吧,可是那对你不过是短暂的南柯一梦,你算算你父母造了多少孽,你又造了多少孽,你看这不就是报应来了。当初你家要是对田丽好点,恐怕全家都去美国了。
退一步讲,这次你要不是和你妈一起讹刘雯两百万,而是客客气气地对人家,承认自己的错,人家也许也带你去了,你说这叫什么,这叫现世报。
让你们当年苛待田丽,让你们不孝顺田奶奶,她老人家那么大年岁,又大病一场,刘雯给了一万块让你们请保姆,这钱你们都敢自己装口袋,你以为田奶奶埋进土里就好了,她的离世就是你们全家造的孽,你们一辈子都要良心不安,现在就是报应。”
田小暖的每句话都让田勇心里的勇气一点点垮掉,最后报应二字让他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痛哭起来。
“田小暖,你害的我儿子不能出国,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算计我家的。”谭新兰太阳穴突突跳着,看着儿子痛苦的样子,她用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问道。
“我没有故意,我只是觉得当初丽丽火化,你们死命纠缠刘雯就不对,刘雯失去了女儿已经很痛苦了,我只是给她提了个醒,看来我还真没看错你们家,为了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也可以极其不要脸。”
谭新兰这下全都明白了,他们找不到刘雯全都是田小暖捣的鬼,她还傻傻地到处求人,甚至跑了三天,在医院到处找,就为了找她要刘雯的电话和地址,甚至自己还跟个傻子似得指望她能给儿子说两句好话。
一切化为乌有,儿子的前途全都被毁了,还有田小暖剜心扎肺的话,新仇旧恨全都用上心口,谭新兰低着头狠狠朝田小暖撞去。
“贱人,你毁我儿子,我拼了老命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发狂的谭新兰,速度奇快甚至撞开最近的翠嫂子,一颗乱蓬蓬的大脑袋照着田小暖胸口狠狠撞过来。
何思朗防范着田勇暴起伤人,结果侧面杀出个程咬金,他迅速用力胳膊一摔,把谭新兰丢到侧面沙发上,然后一把抱住田小暖跳出沙发和茶几见的小地方,站在客厅上伸开胳膊护着田小暖。
“有我在谁也伤不了她。”一句话说出磅礴的气势。
田勇看着刚才被母亲撞翻在地上的玻璃杯,悄悄拾起一块玻璃片,谭新兰装在沙发上,上次摔到后脑勺的伤一起发作,头立刻又涨又晕,一下子爬不起来。
田柱见媳妇带着儿子半天不回来,怕媳妇牛脾气上来,再和田小暖顶起来,坏了事就不好了,左等右等越等越担心,干脆寻了过来。
刚转过楼道还没进门,就看到一男的一把将媳妇推向沙发,儿子跪在地上哭得气直喘,田柱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一屋子人,肯定是欺负儿子和媳妇,“媳妇,你咋了?”田柱见媳妇摔在沙发上爬不起起来,才发现不对劲。
谭新兰被扶起来,头还是晕乎乎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好半天才认出来,抱着自己的是丈夫,谭新兰心口的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她一把握住田柱的手哭道:“柱子,你知道吗?我们为啥找不到刘雯,是她!”
谭新兰狠狠瞪着田小暖,“是她给刘雯出主意,让刘雯躲着我们的。”
田柱一听这话,眼里凶光闪现,不过很快克制,“小暖,我媳妇也被你家打了,儿子也跪着求你,你还不能帮我们联系下刘雯吗?”
“没……没用。”谭新兰摇着头,“刘雯走了,她说刘雯这周三就走了,我还跟个傻子似得天天跑医院找她们,就为了要他们联系刘雯,她……她一定是故意算计我们,算计小勇,她小小年纪歹毒心肠。”
“刘雯……走了?”
田柱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这一年多偶尔见到刘雯后,他心里也泛起一丝涟漪,特别是老婆这张满是麻雀屎的脸,自从老婆怀孕后就成了这样,现在老了之后,跟年轻近乎没变化的刘雯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让儿子认刘雯做干妈,心里存了一丝别的想法,也许以后能有点联系。
这些天他也想过,儿子去美国的事情基本算是黄了,所以他也不操心了,任由老婆儿子折腾去,但是真的听到刘雯走了,也不免失落,算计落空他心窝子也不免难受,一分钱的便宜没占到,现在老婆儿子还这样被欺负,儿子还跪在地上,像个娘们似得抹泪,他田柱又不是矮人三分,火气蹭地就起来了。
田柱狠狠一脚提在田勇后背,“起来,一个大老爷们动不动就滴猫尿,动不动就下跪,这些都是黑了良心的人,我早就说过,你和你妈就是跪死在他们面前都没用。”
田勇被他父亲一把拽起来,站在一边儿低着头默不作声。
“我们黑了良心?还真是贼喊捉贼,你媳妇要用头撞我,被我丈夫一把推开,自己摔倒沙发上,沙发都是软的,怎么就爬不起来了,你儿子可不是下跪,他是不能面对以后的现实,自己趴在地上,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们和你家不一样,从不做昧良心的事。”
何思朗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丈夫二字,他知道在外人面前,田小暖是超级护短的,这两个字让他脸上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微笑。
这笑容看在田柱眼中,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他打了人还笑,这不就是欺负自己全家老少。
“我今天和你拼了。”田柱照着田小暖脸上,重重挥过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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