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七点多,田小暖和母亲早早出门,朝医院门口走去,天空仿佛灌了沉甸甸的铅,低低地笼罩在人头顶,母女二人都觉得心里沉沉地难受,走到一半天空开始飘起毛毛细雨,虽然到了四月份,却愈发带出一丝瑟缩湿冷。
二人到了医院门口,刘雯立刻从车里出来,奔驰s600,上面写着酒店名字,田小暖和田母二人坐进车内,暖和干燥的环境,让二人感觉舒服了一些。
三人坐在车上,一路无话,车子稳稳地朝火葬场开去,到了那里刘雯来到办理事宜的大厅,田柱一家还没来。
“丽丽这么年轻就……我真的没想到,就好像昨天她还在我家和我说要吃肉酱面,今天就再也见不到人了。”田母心里难受,和刘雯说了句心里话。
刘雯眼中含着泪,几次抿了抿嘴,压住心中的哀痛不让眼泪流出来,“丽丽出事怪我,我当初如果多关心她一些,也许就不会走到无法挽回的这一步。”
刘雯心里仿佛被刀子一刀刀割得鲜血淋漓,她在这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倾诉的人,儿子威廉因为生意的事情被牵绊住,也不得前来,丽丽走了,就这样冷冷清清。
“阿姨,你想开点,王方存了害人的心思,你是防不胜防的,当初我每次劝丽丽离开王方,甚至因为这个我们两都闹翻了,她从小就没有父爱母爱,所以任何人给她一点温暖,都能让她死心塌地,王方就是抓住了丽丽这个弱点,最终丽丽被他害了。”
田小暖的话让田母和刘雯默然,田母想起之后女儿和丽丽之间的种种矛盾,也没什么别的事,围绕的全都是王方,导致二人闹翻了脸。
而刘雯细细想了想田小暖的话,对田柱更恨了,她媳妇不待见丽丽,她不怪,那毕竟不是人家的亲生孩子,可是这是田柱的亲姑娘,他也不管不问,等自己知道之后,又只会一味的溺爱,孩子要什么给什么,是田家和自己共同害死了丽丽。
刘雯想到这些,心里很乱,都不知道该怪谁怨谁了。
等了半个来小时,田柱一家三口来了,刘雯看到田柱,眼神冷了冷,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刘雯,桂芳。”田柱客气地和大家打招呼,仿佛之前大家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田小暖看到他身后眼神不甘又不做声的谭新兰,还有低着头不说话的田勇。
“快叫人。”田柱拍了一下儿子田勇,田勇吭吭哧哧半天喊了声:“刘姨,婶子。”
刘雯和田母均没作声,实在是对这个孩子提不起任何好感。
“田柱,你们夫妻签字,开出火化证,就能送丽丽走了,还有让你带的户口本带来了吗?”
“带了,我都带了,那我现在就去办手续。”田柱朝前面的办公桌走去,刘雯跟在后面。
田小暖主要盯着田勇,他喜欢阴着动手,自己和母亲可都受不住他突然来一下。
“你们开不开追悼会,火化分两种价位,一个六百一个一千,火化还有追思最后一面,哀乐齐鸣这些东西你们都要不要。”工作人员问道。
田柱一听这话,转身瞄着刘雯。
“要一个追悼会,还要带化妆。”刘雯轻声道,这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女儿,现在是自己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
“那行,这样,具体的事情我找人和你们商谈,小谢,这边儿家属的火化流程,你给他们说一下。”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最后大家坐在一起,工作人员介绍着所有的项目。
“这些项目我全要,而且都要最好的。”刘雯看都不看,轻飘飘地丢下这样一句话。
“您不看看?我们这最好的追悼会是八千八,满铺黄白菊花,最高级的化妆,还有追思仪式,火化的时候还会给死者铺金盖银,奏哀乐,死者火化出来之后,家属还可以进去一位,为死者亲自装骨灰,出来之后一样是奏哀乐,礼仪人员哀送的仪式,这些如果都用最贵的,下来的话需要两万左右。”
这个姓谢的工作人员,看了看眼前的六个人,死者的父亲穿得很一般,旁边儿这个穿戴高档的女士,不知道是死者的什么人,她看了刚才的户口本资料,所以不知道刘雯到底是谁,能不能做主。
“价钱不是问题,我要最好的,等会儿追悼会请给我找个最好的主持人。”刘雯表情已经麻木,看不出喜悲。
她的话让田柱两口子对视一眼,田柱眼神复杂,甚至又狠狠瞪了儿子一眼,田勇的头又低了低。
刘雯一句钱不是问题,让工作人员心花怒放,这可是大金主,不过她脸上更加哀痛,声音低沉道:“您放心,一切我们都给您安排最好的,我们还有现场的钢琴哀乐演奏,这个三千八百八,您需要来一个吗?这种钢琴现场演奏比放哀乐效果更好,而且全程给您录像,以后也能寄托哀思。”
“好。”
“那请您过来选个骨灰盒吧。”工作人员压住心中的感叹,没想到这位女士如此土豪,只是不知道她与这位死者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是什么亲戚。
一路介绍下来,刘雯挑了一个一万八的最顶级的白玉骨灰盒,这个骨灰盒一年都难得卖出去几个,这下所有人都把她当大客户供着,全部服务优先,很快办完了所有手续。
“请您先在休息室休息一会儿,我们进行会场布置,撰写悼文,还要给死者画个妆。”
大家跟着工作人员,出了大厅朝右边儿走去。
“桂芳。”没走两步,有人喊田母,田母转过身,竟然是田大妹和田小妹二人。
田柱一看这二人勃然大怒,“你们来干什么,假惺惺,我姑娘不需要。”
“对,滚,我姑娘不欢迎你们。”谭新兰恶狠狠地看着二人,她们给家里换了门,到现在自己和柱子都进不去,找人来开锁,她们就吓唬别人,现在霸着婆婆的房子不走。
“我们是丽丽的姑姑,我们来送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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