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义未必能长久,骨肉之情却是累世不断”,这话说得太过通透,曹颙不知该赞妞妞聪慧,还是说这孩子太过偏激。全本小说网
“看来府里又要有喜事了……”曹颙道。
阴阳调和,方附和自然之理。年轻的少妇守寡,也委实不容易。
初瑜摇摇头,道:“即便妞妞为惜秋着想,提及此事,惜秋也不会点头。妞妞虽不是她生的,却是她手把手养大。即便要改嫁,也总要等到妞妞亲事议定后。”
虽说出了这一段插曲,可妞妞与文志的亲事也终于摆到桌面上。
妞妞并没有说反对意见,只提出想要单独问文志两句话。
虽说都认识,可毕竟男女有别.总不熊放他们两个独处一室.在书房里屋,初瑜与怜秋便静囗坐“旁听”“文志有些懵懂,毕竟在这之前.他都是随着天佑他们.称妞妞为的“姑姑”。即便晓得桂娘很喜欢妞妞.也觉得是桂娘多想.不说门第辈分,还有旗民不婚这条国法在。
在妞妞眼里,文志虽比她年长.可还是太稚气。
她有些无奈,却也知道众人在熟人中给她议亲.是为了她好。
她沉思片刻.抬头道:“你大哥的亲事定下,接下来哥哥嫂子那边就要给你议亲……到底想要娶个什么样的妻室.志哥儿心里可曾有数文志有些不好意思,留在总督府这两日.他多少也察觉出长辈们的关注.可没想到会由一个比自己年岁还小的姑娘来跟自己说这个话题。
不过妞妞摆出长辈的架子.小脸绷得紧紧的,倒是不显冒昧。
“姑姑……”文志心里觉得有些此古怪.仍具涨红了脸,站起身来,回道:“只要叔叔、婶母选中的.自是错不了……我这边,倒没有什么可挑的……若能走天足,就更好了.否则太过柔弱.怕家务上难以负荷……”
实不是他挑剔,而是前几日看了未来的嫂子心有担忧,才说了这一句。
虽看不到文志的表情,可听着他说话.尽显憨实性情.初瑜与怜两个在里屋听着,面上前带了几分笑意。
妞妞也只是随口扯个开场白.没想到文志这么老实地应下。
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道:“还是坐下说话。”
文志即便再憨,也察觉出不对来。
他抬头看妞妞,正与妞妞视线碰个正着。
妞妞忙侧过头,双颊却是染了飞红.文志虽在曹府见过几次妞妞.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哪里见过她这般小女儿态的时侯.不由愣了。
妞妞攥着茶杯,只觉得手心里都是汗,狠狠地瞪了文志一眼。
文志忙移开眼,“姑姑”二字到了嘴边,又生生吞了下去,而后忍不住偷偷她瞄了一眼妞妞。
妞妞只觉得文志“贼眉鼠眼”.委实可恨.想要立时起身离开.可还没有达到初衷,便不再啰嗦,正色道:“若是那与你说亲的姑娘,要求丈夫终身不得纳妾,你作何者?”
见她问得认真,文志便低头想了想.道.“一辈子大长,什么也保不准。若得丑妻,还不让人纳妾.那身为丈夫处境也太悲惨了些。”
这个回答,很是实在。
妞妞挑了挑眉.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端茶道.“是我多事,啰嗦了两句,还请志哥儿勿怪。”
文志看着妞妞,只觉得她不复平素的威严.反而有此小孩子装大人的做派.却没有点破,起身告辞离开。
初瑜与怜秋在屋子里听到不得纳妾那一句,不由面面相觑。这会儿功夫.妞妞已经走进里屋。
怜秋拉她到炕边坐下,嗔怪道:“你这孩子.倒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落下嫉妒恶名!”
初瑜着着妞妞,却有些宽慰。怕是天下间的女子.心里都会有这样的念头,可敢于叙之于口的.又有几人?
妞妞抱着怜秋的胳膊,道:“女儿才不管恶名不恶名.怎么活都是一辈于,为何要委曲求全?女儿又不是要指望旁人养话.实是找不到合适的,就一个人过日子又如何?难有还要学旁人,妻妾争锋,闹成一团才好?罗姑姑与常姑姑不就是一辈子没嫁人.过得也很自在……”
怜秋知道女儿读书读的多.眼界比内宅女子高,心中酸酶麻麻。
不知这样娇养女儿到底对不对。
初瑜想文志方才的回话.发自本心.并无浮夸作伪之处.笑着点了点妞妞的额头,道:“志哥儿只说得丑妻.不许纳妾悲惨了些:若是得了俏丽的新娘子,怕是就心甘情愿地不纳妾了……”
妞妞到底是小姑娘,被打趣了一句.哪里还坐得住.起身冲初瑜皱了皱鼻子,道:“嫂子这是自夸,”可想来就是心甘情愿……”
话音未落,人已经躲出去了。
留下初瑜与怜秋两个,相视而笑……三日后,天佑带人押送着曹颙敬献的万寿节礼.随同文志一起回京。
文志心情甚好,不管什么时候看他.都是咧着一张嘴.露着一口小白牙。
天佑见状,直翻白眼,将后牙根咬的咯吱直响。
文志明白他的想法,谁让自己要是那啥.就是那啥……“哈哈……”文志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天佑见他痴傻,冷着脸道:“你也不必得意.这八字还没一撇。
小姑姑是钱先生亲传弟子,知书达理.不是寻常男子能匹配的。”
恼怒之下,连哥哥弟弟的称呼也省了。
文志不以为意,一把搂住天佑的肩膀.腆差脸笑道,“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魏二爷,当然不是寻常男子!沾哥儿你也别恼.谁还会逼你叫小姑父不成?有叔叔婶母在上面.只能各论各的。”
天佑见他说破自己的心思.只学得自己的别扭可笑。
其实,不管是文志也好,还是旁人也好.只要是妞妞的议亲对象.天佑都会看不顺眼。
妞妞名份是“姑姑”,实际上更像是曹府众小的长姊。想着她议亲后就要备嫁,大家心里自然不好受。
若不是话还没有说死,左成那边.已经想出十几个法子,给文志下马威。
虽说过去,大家也有几分交情,可比起自幼一起长大的妞妞.自然也就分了远近……几日后,天佑与文志到了京城。
由管家曹元带着,天佑将总督府预备的万寿节礼送交礼部衙门:
文志则是直接回家,同桂娘说了满城下定之事.接着又提了在总督府见到怜秋母女之事。
桂娘听说是初瑜亲自到满城下聘.甚是感激;见提到怜秋母女时.听出其中的异样,不由望向文志。
文志已经起身道:“姨娘,平姑娘十一月及笄.曹婶娘让儿子带了帖子过来,想要请姨娘与妹妹过去参加平姑娘的及笄礼。”
桂娘接过帖子,脸上已经露出欢喜,使劲点头道,“好.好……”
通洲,码头。
虽说就要入冬.可码头上仍停了不少船只。其中,有一艘官船.中午时分便进了码头,却不见有人下船。
直到入夜,码头上的人渐渐散去,只有驻守的丁夫.拎着气死风灯,往来巡视。
这时,那艘靠着码头的大船.才打开船舱.呼啦啦诵出来几十腰间跨刀的兵丁。
那驻守的几个丁夫唬了一跳.小心翼翼近都两歩.想要问问是何方人士。
早有个穿着补服的官员过来.举着手中一个牌自.道,“刑部押解要犯进京,朝廷机密,泄露者死!”
昏黑的视线,谁也看不清那官员手中的牌子为何物.可这人穿得是补服,跟着的都是官兵,谁敢啰嗦什么.都唯唯诺诺地退开。
却要好奇的,即便是退开了.仍是望着官船那边.心里寻思这“要犯”是什么人物,竟让这些大人这般小心。
少一时,从船个里出来一人.缓缓地迈过甲扳.走到岸上。
虽说隔得远,可邓“哗啦”、“哗啦”铁链子拖地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因天色幽暗,实看不真切那人的相貌.只依稀瞧着身量很高。
他虽行走缓慢,那押解他的官员与兵丁却县无人催促.只安静地将他簇拥在中间,渐行渐远,离开码头……
清苑,总督府,寅宾馆。
十阿哥盘腿坐在炕上,手中端着酒盅.一口饮尽.而后酒盅向下,看着坐在井面的曹颙道:“痛快点,干了!”
曹颙晚饭前被十阿哥使人请过来.却是被抓来陪酒。
他仰头喝了杯中酒,只觉得辛辣无比.仔细品了品.这酒不是府里厨房常用的莲花白与果酒.而是外头常见的炼刀子。
曹颙看着酒盅,不由皱眉.心里已是着恼。
十阿哥见他如此,冷哼了一声.道:“不要瞎寻思.没人委屈了爷.是爷独爱这一口!”
曹颙不由失笑,醇香烈酒.倒是合了十阿哥的性子。
十阿哥已经自顾自给自已满了酒.这会儿功夫.又喝了两盅。
曹颙见了,心中疑惑,不知好好的.十阿哥又想起喝酒来。
虽说这院里并不隔绝外头的消息.可能难十阿哥传消息的.只限于曹颙夫妇。
京城如今虽有些变动,可并无与十阿哥相关之事。
十阿哥这时已经撂下酒盅.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折子.拒到曹颙面前.道:“万寿节将至,这是爷给雍正新君的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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