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凯万万没想到,回到家,迎接他的不是欢声笑语跟满桌的年夜饭。
整个宿舍楼都锁着,黑黢黢的没有辆一盏灯,他到了自己家门口,伸手一摸,铁将军把门!
难道老娘忙自己的事业,家都没有回,导致老爹跟郑宇成他们聚在一起喝酒?
那不应该啊,真是那样的情况,应该在自己家不是。
而且还是老郑跟老爹两个老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吐槽自己的孤独啥的……
或者,父母去别人家过年了?
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反正年年都是这样,管理委员会的人,总会聚在谁家一起团年,毕竟基地的很多事情需要领导盯着,领导们都得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了才会一起喝酒,跨年。
过年这一天,是基地管理委员会真正的休息时间,大家可以尽情喝酒扯淡,不谈工作。
平时很难聚在一起,大家各自有着自己负责的事情。
谢凯没有开门,直接转身下楼,外面看完烟花的人,大多数都已经回到家里,男人们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讨论技术啥的,女人们一边聊天一边包饺子,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一股浓烈的孤独感涌上谢凯心头。
曾经,重生前的他,每到过年,不都是这样么?
看着万家灯火,听着欢声笑语,独自一人享受着孤独。
谢凯先去孙娟家找,同样铁将军把门,没人,也不知道去谁家团年了;随后又去曹峰等人家里,都没人!
这让谢凯更诧异了。
“这就怪了!难道谁家搬家了,所以人都去了?”谢凯找不到人,疑惑更重。
无论是跟父亲关系好,还是跟母亲关系好的那些人,好像没有谁家搬家吧?
汪贵林等人早就搬进了职工楼,而其他的人,现在因为老爹谢建国成了管理委员会的成员,也算是基地高层,即使请,老爹他们也不会去。
不是自持身份,而是去了别人会拘束。
基地里面,大家几乎都认识。
无奈下,谢凯只能向着莫齐家而去,至少,去吃顿热乎饭啊。
谢凯家的新家,在基地东边的新建一排排整齐的六层高的宿舍楼里面,一套有着140平米大的三居室宽阔的客厅里面,摆了三桌,加上餐厅一桌,整个屋子并不是太拥挤,气氛很是热烈。
外面寒风呼啸,开着暖气的房间里,几十人却撸着袖子,挥汗如雨。
“来,来,几位领导,感谢你们这一年对老谢的照顾,他这人平时只知道埋头干活,如果没有你们的照顾,早干不下去了。尤其是那批发动机的事儿……”柳旭现在越来越有女强人的风范,在酒桌上,主动对郑宇成等人举起了杯子。
“那事儿干得好啊,如果没有那批发动机,哪里能卖那么大一笔钱?”郑宇成呵呵直乐,“也得多亏了谢凯。”
“可惜,谢凯在巴基斯坦,也不知道年过得如何。”谢建国幽幽地说道。
“放心吧,那小子哪里会亏待自己!”郑宇成说道,“今天又是过年,又是老谢家乔迁之喜,来,一起举杯……”
除了谢建国,都没有谁会觉得谢凯那么小一个人在外过年是否会孤独。
谢凯做了这么多,几乎所有人,都忽视了他的年龄。
“对了,老谢,你给儿子说没说咱们搬家的事情?”郑宇成几人在酒桌上干了起来,柳旭突然想起,她也很长时间没见着儿子了。
谢建国摇头,“前几天他回来转机,本来想给他说,结果他下了飞机就又上飞机飞巴基斯坦了……”
对于儿子,谢建国真心有些心痛。
“他那么大的人了,老莫家跟老孙家都在这边,不管如何,咱们都得去走一个……”柳旭说道。
谢建国看了一眼旁边有些拘谨的一桌,白了柳旭一眼,“儿子明明做了选择,你非得去插手。”
“孙娟从小就对谢凯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柳旭也无法选择。
其实从内心深处,她更倾向孙娟。
可惜,这事儿,她这当娘的说了不算,甚至谢凯在很多事情上还能做她的主呢。
莫齐妈平时彪悍无比,可在这样的场合,却拘谨得坐都坐不住,到现在,她才真的相信自己未来女婿不得了,孙娟上次的话不是假的。
莫盈同样拘谨,他清楚自己的情况,靠着闺女才被提上去的,要说能力,他一个木匠,文化程度不是恒高,能有多大的能力?
孙娟父母原本是红旗机械厂的管理人员,还好,有着曹峰等熟人,也能聊得开。
厨房里面,莫齐看着窗外发呆。
“莫齐,你说,我哥在巴基斯坦过年会有什么不同?他是自己给自己整一头烤全羊,还是胡乱吃点东西昏天暗地睡一觉?”孙娟跟莫齐两人一直都在厨房帮忙,从早上忙到晚,这会儿,总算是得了个空闲。
莫齐扭头看着孙娟,“你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不是更了解吗?”
“唉!”孙娟叹了口气,“以前了解,现在不了解了。对了,以后你有时间,多去看看我哥,他不会照顾自己,也别让别人钻了空子。春节后,我就去意大利。”
孙娟说自己去美国,莫齐顿时愣了,诧异地看着孙娟。
“去意大利干什么?”莫齐没有高兴,反而有些失落。
孙娟是准备放手了?
同情自己?
“你别想多了。我突然发现,对管理没有什么兴趣,在柳妈公司里,发现设计服装很有意思……”孙娟的笑,有些勉强,“我不会这样轻易放手的。”
她不会告诉莫齐,因为她,已经让谢凯这个不善于处理感情的人一直逃避着她们两。
“我年后也没有太多时间,希望工程年后就会启动……”莫齐也叹了口气,她想过要放弃的,可是她舍不得。
谢凯在她心中留下的影子太深了。
“房间里太闷,咱们出去走走?”孙娟提议。
莫齐跟她一起到了外面客厅,给父母以及谢建国夫妇两打了个招呼,便穿上羽绒服出门了。
“你哥知道你要去意大利吗?”两人就这样走着,平时话多的孙娟,居然一声不吭,莫齐主动问她,谢凯是否知道。
孙娟叹了口气,“他整天忙的影子都不见,后来好不容易在学校老实了一段时间,天天跟他们宿舍的那帮子学霸一起自习,咱们根本就没法待下去。”
谢凯或许是装傻。
孙娟知道谢凯更喜欢莫齐,但是却不愿意伤害她。
终归,有个人还是得离开。
“我哥知道你搞希望工程的事儿么?”孙娟问道。
莫齐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她参与到希望工程中,本来应该以学业为主,可跟共青团那边沟通后,那边对于整个项目非常支持,却不了解如何运作,莫齐有经验,也能从404基地跟相关单位拉来大笔投资,所以莫齐更多的精力是在这上面。
如同谢凯之前说的,她即使当了老师,能帮助多少孩子?
要发动全国之力来搞这个事情,而且还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全国太多地方贫困了。
“我知道,你就只找过我哥一次……”孙娟看着莫齐不愿回答,“我不需要你让,我哥这人对感情木讷,我回国你如果还没搞定他,我还得抢。”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
过年的基地,由于一些特别条例,小孩子不允许在基地玩炮仗,街道上倒也清净,很少人。
“咦,莫齐,你看,柳妈他们家没关灯?”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谢凯所在的筒子楼里面。
谢凯也无语,在外面找了一圈,根本就不知道爹娘去了哪里,无奈之下,只能回家望着米面粮油啥都没有的房子发呆。
当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动都懒得动。
他对父母有些生气,好歹是过年,即使啥都没准备,基地发的过年福利,也往家里给留点不是?
“哥?”推开门的孙娟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房中的人,“你不是在巴基斯坦?”
“刚回来……”谢凯有气无力,“又没吃的,给我搞点,饿死我了……”
在巴基斯坦的时候,连着两天三夜在房间里面刻萝卜,没休息好,也没吃好,随后就参与招标,然后中标就赶紧往家赶,为了跟父母一起过年,结果是这样……
莫齐有些心痛地看着谢凯,这哪里去找吃的?
谢凯怎么不回自己的家?
“那你咋不回家?”
“这不是我家?”谢凯翻着白眼回答,“你又喝多酒了?”
“新家啊。谢爸柳妈他们在那边请客,老郑他们都在你家……”孙娟更是诧异,可看着谢凯一脸愕然,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哥,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搬家了……”
可谢凯的表情,让孙娟知道,谢凯真不知道。
“不可能吧!”莫齐根本就无法想象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家里搬家这么大的事情,谢凯作为家庭主要成员,居然不知道!
“他们真搬家了?”谢凯弹了起来!“实在是太过分了,搬家都不告诉我,娟儿,前面带路,我倒要问问他们,我究竟是不是他们亲生的,搬家都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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