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芹之后听刘玲说,刘家和段家达成了共识,以后段家再不会跟他们提“钱”的事儿,而刘家当然也会把段勇源的救命之恩记在心里,以后他们也会找机会报答段勇源。
本来就是该这样的,结果被窦氏一掺和,啥事儿都变味儿嘞。她真的就跟个搅屎棍一样,非要把一缸干净的水给搅混了,能把人恶心死!
哪怕窦氏背后没有段二华和冯兰花怂恿着,窦氏也不会安分。
进入六月份,天儿越来越热。
这时候香芹的木屋里面根本就不能烧炉子,炉子一开,热气涌起来,屋子里头渐渐变得又干又燥还热的让人难受。
香芹做饭,就不用屋里的小火炉嘞,用的是木屋外面的灶台。
烧炉子费煤,烧灶费柴火。村子里每户人家都攒的有柴火,基本上是晒干的包谷杆子和包谷棒子。香芹没有种地,就没有这些东西。当然烧灶也是可以用煤的,但是烧灶要是用碎煤的话,那还得花钱买煤。香芹不舍的花这个钱,于是就每天背着筐子出去捡柴火。
沿着十字路口往北去的那条路一直走,只要走出这个十字路口,还要再往北走几公里才能看到下一个村子。
在这中间的路两边,那都是一望无垠的麦地,一垄进挨着一垄。
在这条路上向东能看到铁道上呼啸而过的火车,向西能眺望到白杨岭。
白杨岭是一群山岭,山岭上十有八九都是野生的白杨树。其实好多庄稼地里的田埂边上也有野生的白杨树,这附近就属那一片山岭上的白杨树最多,也因此而得名。
往白杨岭去的路不好走,沿着田埂往西才能过去。
这种崎岖坎坷的小路,像那些自行车、三轮车根本就进不来也行不通,只能靠人的一双腿脚嘞。
最近这一段时间,香芹把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花在了白杨岭上。
除去搁白杨岭上捡柴火的时间,香芹一个来回都要一个多小时的脚程。
去的时候,香芹背的是空筐子,还是比较轻松的。
回来的时候就累人嘞,她背后的筐子里全都是长短粗细不同的树枝,这就是她一个下午的成果。
她走走歇歇,有时候到了天黑都回不去。
香芹往白杨岭去的这条路,地方比较偏僻,来来回回的都是走车的人。地理环境再复杂,哪有人的心复杂?她单独行动,是没有安全保障的。
这两天,洪诚在她跟前一张嘴,就叨叨这事儿。
他说的天马行空,还挺吓人的。
“万一你要是碰着坏人咋办呢?人家要是对你谋财害命,剩我孤家寡人一个,你说我咋办?我到哪儿哭去?我找谁哭去?”
香芹不耐烦,“我让你跟着我一块儿去你又不去,你嫌路远,不愿意跟我一块儿去。你不去我不去,那谁给我拾柴火去?”
“没有柴火,咱们可以烧煤。”洪诚说的理所当然。
香芹白了他一眼,“你以为煤都是不要钱的?”
“你不愿意出钱,我给你出吗。”洪诚特别慷慨,他也不是对谁都出手大方,当然香芹是个例外。
“你的钱就不是钱啦?”香芹看不惯洪诚大手大脚的样子,不该往外面花的钱却花了出去,那花的都是冤枉钱。
…
香芹也不是守财奴,她就是想把钱花在对的地方。
现在这一片儿啥东西都不便宜,哪怕就是一块儿蜂窝煤,那也要绕好远的路才能被运过来。
大前天的时侯,香芹让洪诚去生火,一回头就看见洪诚把蜂窝煤拍碎了往灶洞里面填,当时她气得直想抄起火钳子往他手上敲。
真是不知道他咋那么舍得!
虽然蜂窝煤也不是啥主贵的东西,可是照洪诚那样拍碎了往灶洞里面填,恐怕五块儿蜂窝煤都不够。
那小火炉子里面填上三块儿蜂窝煤,都能烧上好半天。
香芹一意孤行,还是坚持往白杨岭去拾柴火。
洪诚真的担心香芹会出啥事儿,怕她在路上遇见坏人是一回事儿,也担心她在山上出事儿。
万一香芹一不小心失足,从山上滚下来摔着哪儿回不来咋办?又万一香芹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毒蛇咬上一口,当场一命呜呼咋办?
洪诚越想越害怕,最终还是妥协,跟香芹一块儿去白杨岭拾柴火。
有洪诚分担一些,香芹当然是比较轻松的。两个人一人背一点儿柴火回来,能够烧上两三天,香芹也不用天天去白杨岭了。
香芹把拾回来的柴火在太阳地里晒了一晒,就都堆在了床底下,因为木屋的空间有限,也就只有床底下还有一些地方。
将柴火全部拿出来,香芹并没有腾空筐子,筐子里面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她把筐子拿到洪诚的跟前,“这些东西能不能吃?”
洪诚伸着脑袋往筐子里看去,那筐子底下躺着一堆木耳,木耳还挺新鲜。
“你从哪摘的?”
“就搁林子里。”
在白杨岭拾柴的时候,洪诚和香芹是分开的,他一开始并不知道香芹摘了这些木耳。
前两天下了点儿雨,就把木耳养了出来。香芹在白杨岭的几根树桩上看见了这些东西,觉得这些野生的木耳长得还挺肥硕饱满,心里面就十分喜欢,于是就摘了回来。
这毕竟是长在外面的东西,香芹也不确定这些东西干不干净,能不能吃到人嘴里。
洪诚一听香芹说,这些木耳是她在林子里摘的,立马就觉得这些东西不靠谱。
“扔了吧,别吃了中毒嘞。”
香芹搓起一个木耳,就喜欢这种软乎乎的手感。不过她的脸上并没有多欢喜的神情,“那山上好多树都被砍掉嘞,不知道都是谁干的。”
白杨岭上的杨树都是野生的,那块地是公家的,是不允许私人砍伐山上的任何一棵树,不过还是有人偷偷摸摸地上山砍树。
“这要是抓住他们,肯定得罚死他们!”洪诚说,“轮不到咱们管这事儿,咱们管好自己的事儿就行嘞。”
香芹点点头,端着筐子往外面去,一股脑把筐子里的木耳全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正往回走的时候,她看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打涵洞那头过来。她仔细一看,那些人中还有不少是她认识的。
好几个人簇拥着一辆三轮车,几乎是一路狂奔把三轮车给推来的,三轮车上似乎躺了一个人。
香芹马上就意识到出事儿了!
她的脑袋空白了一阵,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的筐子早就已经落在了地上。
…
在那些人还没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她冲了过去,靠近一看,那三轮车上躺着的不省人事的人竟然是段文!
段勇源和段祥在三轮车的前头推着,段武跟段家庄的其他几个人在三轮车后面跟着。前前后后七八个人,脸色都不大好。
香芹紧张起来,“咋回事儿?”
段勇源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气喘吁吁地说道:“我爷厥过去嘞!”
香芹跟着他们一块儿往回跑,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闭紧了嘴,绷紧了神经。
到了诊所门口,一群人才停下来,又忙把段文从三轮车上给抬下来,一路抬到了诊所里,放到了病床上。
刘医生和洪诚都被惊动,刘医生更是伸出援手,给昏迷的段文展开了救治行动。
刘医生还对诊所里其他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先出去等着吧!别都堵在门口!”
洪诚把长条板凳搬出来,拿给段勇源他们坐,给香芹单独准备了一把椅子。
香芹好像受惊吓过度,脸色很不正常,坐下来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洪诚坐在她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好像要把全身的力量都借给她。
每个人的双眼都紧紧的盯着诊所里头,虎视眈眈的像是害怕会从那里扑出来一头洪水猛兽。
等段勇源他们缓过了劲儿,洪诚才开口,“勇子,你爷咋回事儿?”
段勇源一脸的心有余悸,此刻心神仍不能安定,“正搁院子里干着活儿嘞,他整个人忽然就厥过去嘞!把他叫醒了以后,他又厥过去嘞!”
从他略微颤抖的声音里,洪诚听的出他是有多么的恐惧。
“他的身体是不是有啥病?”洪诚问。
段勇源晃了一下脑袋,心事好像不能自主,“我爷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
别的话,洪诚没有多问。
段文到底是啥样的情况,还不能确定。但好好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晕倒,段文上了年纪是一回事儿,因为别的事而触发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段武这时候唉声叹气,“搁家里尽受气,能长命百岁也被气短嘞!”
香芹晃了一眼,并没有在他们之中发现段秋萍和窦氏的身影,于是就问:“我娘跟我姥儿咋没过来?”
“搁后头嘞。”段勇源没好气的回答。
只要一想到段秋萍和窦氏那娘俩儿,谁都没有好心情。
段秋萍和窦氏姗姗来迟,瞅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位置坐,甚至都没有人愿意给她们让位。
她们娘俩儿往木屋里走,却被洪诚喝住,“你们别往我那屋子里去!”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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