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一声,二栓使出全力,将布条崩开,双手同时一动,一手握刀指向黄霞娘,一手取下口中布团,大喊:“杀人了,吴里长出事了,吴四升快撞门进来救人,快撞门进来救人!!”
二栓大吼着求救,又对黄霞娘道:“别动,否则你必死无疑!”
黄霞娘听罢,愉悦的笑了起来,根本不再搭理二栓,而是抡起斧头,给伍家男人们补刀。
伍家男人必须死透,否则他们会继续欺负彩娘。
至于吴家男人……呵呵呵,他们不用死,因为丢尽脸面、被十里八乡嘲笑、以及几十年的家业崩塌,对于吴老孽畜来说,比千刀万剐更难受。
砰砰砰的钝器击打声响起,二栓见状,即使打小就见惯了血的他,都禁不住胆寒……这个疯女人是真的狠!
而以他的本事,他能杀了黄霞娘为自己报仇,但他没有,而是趁着黄霞娘补刀之际,快速的将两把弯刀拿了回来。
咔咔几声,两把弯刀竟然变短了,二栓急忙把它们藏到腰间的布袋里去……他是苦主,没人会来搜他的身。
收好刀子后,二栓扑向正堂门口,边开门边喊:“救命,来人啊,杀人了!”
围墙上,吴小仓正爬墙看情况,就见一个满脸鲜血,似乎还没了鼻子的人喊叫着跑出堂屋。
吴小仓吓得差点从围墙上掉下来,懵了一会儿,才哆哆嗦嗦道:“吴,吴四叔……真,真出事了,里长家里,有血人!”
什么!
吴四升震惊,急忙招呼吴家子弟:“快,快爬墙进去看看情况!”
里长家的木门厚实,撞开太费劲,还是爬墙快些。
可吴小仓怕极了,是从围墙上下来,怯懦道:“吴四叔,我,我不敢第一个下去。”
“没用玩意!”吴四升骂着,可他自己也不敢第一个下去,生怕一跳入里长家的院子,就会被歹徒赏一刀子。
二栓已经打开吴里长家的宅门,喊着:“救命,救命,黄霞娘杀人了,快来人,抓住黄霞娘!”
吴四升他们听见声音,急忙从南面围墙奔到大门口,就见灯笼光下,一个血人跌倒在大门口,又奋力朝前跑着。
“二栓!”吴四升认出他后,急忙奔过来,可瞧清楚二栓的模样后,吓得急退好几步:“鼻,鼻子,你鼻子哪去了?!”
吴小仓他们也瞧见了二栓没鼻子的模样,吓得脸都白了……谁下手这么狠?没了鼻子,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二栓想到自己的鼻子,心里恨不得生啖黄霞娘的血肉,又喊道:“里长他们还在屋里,里长还有气,你们快进去救人,凶手是黄霞娘,她还在里面!”
这这这?
吴家子弟不敢置信,凶手怎么会是黄霞娘,她有这个本事吗?
大家伙都害怕,没人敢进去看情况。
最后,吴四升道:“关门,先把凶手关里面……小仓,你敲锣,集合吴家子弟,等人到后,一块去救里长!”
“对对对!”吴小仓他们大喜,同意了,去敲锣喊人、去关门堵凶手。
铛铛铛!
铛铛铛!
铜锣声疯响,吴小仓声嘶力竭的喊着:“吴家人快起来,里长家出大事了,死人了,快起来啊!”
吴家人都被吵醒了,纷纷起来看情况。
一刻多钟后,率先起来的吴家人终于赶到吴里长家,问明情况后,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黄家女不是很感激里长的收留,自愿给里长做女人吗?!”
“她一个弱女子,哪来的本事绑了一屋子人?”
吴家人叽叽喳喳,询问不断,就是没人敢进宅子看情况。
二栓吼道:“再不进去救人,里长、吴大、吴兴祖就要死了!”
二栓这么一吼,吴家人总算回过神来。
他们面面相觑片刻,最终是拿着菜刀、砍柴刀、锄头、木棍,缩着身躯,进了吴里长家。
一进宅子,血腥气就扑面而来,吴家人心下咯噔,侥幸荡然无存……真出事了。
“里头的歹徒听着,你被包围了,赶紧跪下等着伏诛,否则我们对你不客气,我们人很多!”
“里长,里长你咋样了?没事吧?!”
大家伙都怕死,是在前院磨叽好一会儿,才堪堪靠近正堂门口。
他们终于借着灯笼光与油灯光,看清楚堂屋内那宛如地府的景象,而黄霞娘似勾魂恶鬼,坐在正堂中间,正扬笑看着他们。
“啊啊啊!”吴家人吓得尖叫、腿软、有的还直接晕倒。
“快跑,快跑啊!”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是朝宅门奔去,跑了几步,又转身回来,把晕倒的人拽走。
等跑出宅门后,才觉得活了过来。
又急忙去关门,把黄霞娘关里头。
“真,真出事了。”
“咋办,这可咋办啊?”
“完了,我们吴家完了!”
“报官,赶紧去镇上报官,这事儿咱们处理不了。”
“对对对,报官,赶紧去报官!”
吴家人纷纷应着,已经是无头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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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吴四升道:“老十、阿湖,你们两人有些棍棒本事在身,带着吴家子弟守门,别让黄霞娘跑了。”
“小仓跟今日随我来给里长家帮忙做宴席的人,带上二栓,跟我去镇上报官,快,别磨叽!”
吴四升说完,立刻去架起二栓,带着吴小仓他们就走。
吴家村离镇上不远,出村后,再奔个一刻多钟,他们就到了镇上。
砰砰砰!
“快开门,我们吴家要报官,吴里长出事了,出人命了!”吴四升他们猛拍着司吏坊大门,把半条街的人都吵醒了。
值夜的是吕胖三。
他被吵醒后,很不高兴,可听说是出人命了,立马提着灯笼跑来开门。
见到没了鼻子的二栓后,吕胖三倒抽一口冷气,知道命案不假了,忙道:“快进来说!”
吴四升他们痛哭流涕,把看到的情况说了。
二栓又补充了一番,吕胖三差不多就知道了全貌,吓得脸都白了:“这事儿太大,我办不了……你们随我去镇西口,找关书吏,他家有武师,这事儿得他来接手才行。”
一行人又带着二栓,奔去镇西口宅子,找关书吏。
关书吏得知是什么事情后,面沉如水,忙道:“伍家是苦主,你们去伍家,把苦主一起带去……我去泰福酒楼,找严二少爷借武师。”
光是有余、有幸,怕是镇不住场子。
“是是是。”一行人是找到了主心骨,全都听关书吏安排。
关书吏很快就带人到了泰福酒楼。
掌柜被吵醒,虽然不悦,却不敢得罪关书吏,把他们带到严二少爷居住的客院。
“严二少爷,我是关安农,有大急事找你!”关书吏喊了好几遍,却只喊来槐嬷嬷。
槐嬷嬷说:“严二少爷吃醉了,正在正屋歇着。”
“那只能得罪了。”关书吏解释一句:“我们这边是大急事儿,必须破门进去把人叫醒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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