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孝信一扬头,咕噜一声,半杯酒,能有一两多,一口灌进了肚子里:“我去!”
周秀荣说道:“二哥,你咋又去了?”
周孝信很是得意的说道:“儿媳妇让我去,我就去。”
袁立英噗嗤笑出声来:“德行!”
这时就听到外屋门嘎吱一声开了,紧接着纱帘被掀开,周孝德阴沉着一张脸进了屋,随手把一万块钱扔在了桌子上。
“这是一万,好好数数,等我走了,要是差了,可别找我。”
这一幕,看愣了周孝信和袁立英,咋回事,周孝德吃错药了?怎么把这么多钱扔在桌子上。
周安东笑了,把钱拿起来甩了甩:“不数了,缺个五头八百的,我也认了。”
周安东的话,让周孝德的心猛然一抽,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怎么就那么实在,说一万就给一万,要是少给个一千两千的,不是省下了?
周孝德铁青着脸走了,连老爷子老太太都没搭理,气得老爷子破口大骂。周秀芳和周秀荣这俩闺女,劝了好一会才劝消了气。
“老婆子我告诉你,以后你只有老二老嘎达两个儿子,秀芳和秀荣两个闺女,听到没有?”
老太太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嘴里不停的说着:“老大呀,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啪!”
老爷子把筷子一摔:“不吃了,我回去了。”说完下地,穿上鞋就走。
“爷!”周安东穿上鞋追了出去,“你跟我奶生活一辈子了,年轻时候,她就宠着护着她大儿子,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跟她置什么气。”
老爷子叹口气:“你不知道,你大爷早产,出生的时候,像小猫崽那么大,很多人都说,这孩子活不了。
你奶不相信,把棉被都剪了,拿出了里面的棉花,一层一层的把你大爷包裹上,然后就天天抱着搂着。就这样,你大爷总算是活下来了。所以,你奶总是偏向你大爷,她是认为你大爷身体太弱,不能干重活。”
周安东把一万块钱拿出来:“爷,这钱你拿着,明年,地就别种了。”
老爷子笑了:“小兔崽子,好不容易在你大爷那讹来一万块钱,咋还舍得给我?”
周安东竖起大拇指,拍马屁的说道:“姜还是老的辣。”
老爷子说道:“你是在我身边长大的,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在周安斌的事情上,要是用到钱,你早就张嘴管你大爷要了,怎么可能自己掏腰包,这个时候才往回要。
不过,你这个大爷啊,世上的便宜都让他占尽了,是该让他出出血了,省得总是以为,谁都欠他的,帮他干什么都是应该的。”
周安东嘿嘿一笑:“我们酒厂打算建家属楼,等建好了,我接你和奶,还有我爸我妈去市里享福。所以,明年你们就别种地了,这钱暂时也够你们老两口花了,但别让我奶知道,要是让她知道了,肯定会给我大爷送回去。”
听到周安东的话,老爷子这个高兴啊:“好,我就等着你接我和你奶到市里享福,但是这钱爷不要,拿回去给你爸看病。”
周安东说道:“爷,说实话,我现在真不缺这一万块钱,我爸看病,这一万块钱也不见得够。”
“行了!”到了家门口,老爷子拍拍周安东肩膀,“东子,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爷很高兴。但是你记住了,做人一定要堂堂正正,做事也要明明白白。”
周安东重重一点头:“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嗯!”老爷子说道:“把钱收起来,回去吧。”说完背着手,进了院子,“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爷!”周安东喊了一声。
老爷子转回身:“还有什么事?”
周安东说道:“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老爷子说道:“说吧!”
周安东问道:“当初您要是留在京城,现在已经是大官了,为什么要回来呢?”
“庙堂之高,站其上,风撼之。故处乡野之远,逍遥自在。”老爷子背着双手,转身往院子里走,“只是我的那些老伙计啊,看不透隐藏在名利下的危机,全都倒在了那十年当中。”
周安东看着老爷子依然挺得笔直的背影,发了会呆,然后咧嘴一笑。
“爷,我服了。”
老爷子没有回头的说道:“要不然,我是爷爷,你是孙子呢。”
周安东张着嘴,半天才嘀咕一句:“您这话,让我无法反驳。”
回到家,见老太太并没有因为老爷子闹情绪,也松了口气:“奶,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周秀荣说道:“我跟你大姑过去住。”
“好吧!”周安东在屋里转了一圈,感觉到有点闷热,拿着烟又出去了,想着明天买台电风扇。
“你又去哪?”袁立英问道。
周安东蹲在了窗根儿底下:“屋里有点闷,我出来抽根烟。”
袁立英问道:“小北都走多长时间了,给你打电话没有?”
“打了!”周安东说道:“估计快回来了。”
京城,皇城根儿下,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内,一棵参天的梧桐树下,摆着一张大大的桌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糕点水果还有酒,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江小白。
“你像夏至的分界线,是我一生里最长的那个白天!”
佟笑手里拿着一瓶江小白,看着上面的文案,脑海中很自然的出现了一个她怎么也忘不掉的身影,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
“笑笑,想什么呢,笑得那么花痴。”旁边一个戴着近视镜,看起来很斯文的女孩子,用肩膀撞了撞佟笑。
这张桌子,围坐着十多个青年男女,听到斯文女孩的话,全都看向佟笑。
佟笑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点事情。”
一名青年献宝似的,把一张纸递给佟笑;“笑笑,这是我新作的诗,你看看怎么样。”
佟笑不着痕迹的皱了皱柳眉,但却没有拒绝,接过了那张纸。
而此时,在这座四合院的北厢房内,佟怀宇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在轻轻的摇晃着。
窗前,一名二十七八岁,手里夹着雪茄,派头十足的青年说道:“我说佟大少,在江州吃了那么大的亏,就这样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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