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将自己管辖的区域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俩人来,不由蹙眉,“你确定他们还藏在城中?若是出城了怎么办?”
一个身穿葛布短衫,满脸胡子的人道:“我们的人在各城门都埋伏了,一旦发现我不会不知道。”
“他们若是改装了呢?你们不上前检查能识破?”
这些人都是山匪,也就在他管辖的南城区可以持刀上前,过后他以热心的武林人士搪塞县尉就行,可到其他城区可就没这么大胆子了。
就算他们以绿林好汉自居也不可能取代衙役巡街和看守城门,而人化妆后仅凭眼睛是很难看出来的,还是搜查最有效。
胡子山匪却咧嘴笑道:“你太高看他们了,那两个小子估计是第一次出门,我们盯了他们不少时间,最了解不过,如果他们要出城,肯定是大摇大摆的往外逃,可不会想到改装。”
他们早注意这俩人了,不仅因为他们花钱大方,还因为他们在路上的那些幼稚举动,若不是一路有流民帮衬着,他们在路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跟了对方将近半月,但这一路上他们都与一大帮流民在一起,只要碰到流民就施舍,害得他们根本不敢靠近,中途试过偷和抢,可惜那圆脸少年以一当十,武艺高强,不管明的暗的都不管用。
也就这两天,他们不知为何突然加快行程,不再停下救助流民,他们这才找到接触他们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那俩人那么厉害,那蒙汗药的药量可以使人睡到晚上,他们却那么早醒来,就差那么一点他们就可以永绝后患,还能用他们的头换一千两银子。
可惜了!
而就在他心中叫着可惜的时候,齐浩然和范子衿相互扶持着低头出了北城门,直到走出老远,齐浩然才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馒头给范子衿,道:“快吃吧,吃完了我们抓紧赶路。”
范子衿还是第一次走这么久的路,不到傍晚脚底就冒泡了。
齐浩然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捧着他的脚着急。
范子衿就踢了踢他道:“行了,没事了,好在我们到了兴元府,兴州府也不远了。”
齐浩然掰着手指头算,“骑马要两天,那走路不得五六天?”这还是在脚程快的情况下。
齐浩然新塞塞的看向范子衿。
范子衿的脚程可不快,脚上有泡后就更慢了。
范子衿心虚的扭过头去,只当没看见。
“还有吃的,”齐浩然摸了摸肚子,道:“我们换来的馒头也就能支持明天一天,今后怎么办?”
范子衿指了他们的包袱道:“拿我们的衣服去换,那些流民不是说过衣服也能当吗?我们绕城而过,找一些乡绅或富户,跟他们换些馒头就行。”
范子衿此时谨慎了很多,道:“换我们五天的干粮就行。”
齐浩然也在心里计算路程,起身将包袱全绑在范子衿身上,道:“我走半日,我背你走半日,这样快些。”
范子衿犹豫,齐浩然就露出嫌弃的表情,“放心,你轻的很,我就当带了把大刀和一个大行李便是。”
范子衿就忍不住脸一黑。
齐浩然嘿嘿一笑,立马将人背起来运气轻功往前跑。
范子衿就在他背上道:“留些余力,若是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办?”
齐浩然应了一声,脚尖轻点地面,很快的朝前跃去,范子衿在背上,感觉比坐在马上还舒服,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起来。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行人提着刀赶到他们曾停留的方向,侦查了一会儿道:“的确有俩人在这儿停留过,但不确定就是他们。”
“继续追,一直往兴州府的方向追去。他们跟那些流民说过他们是要往兴州府去的。”
“他们会不会依然停留在城中?”
“所以我才没把人都撤出来,但也不可不防他们溜出了城。”玉娘冷笑道:“我才不像老五那么蠢,是人都会成长,何况那白脸少年聪慧无比,难不成连最简单的乔装出城都不会?”
跟着玉娘的人纷纷低头。
玉娘继续道:“加快脚步,他们身上没钱,要换钱必须进城,必须赶在他们离开兴元府时抓住他们。还有,即刻与大当家的联系,让那群人也下山找人,再过不久就进入兴州府的地界了,利州西营的参将齐修远可不是吃素的,我们在兴州府不便出面,他们要不想目标进入兴州府,那就别坐在山上一劳永逸。”
“他们要是出手,我们还能拿到一千两的聘金吗?”
“他们要是不出手叫人逃了,我们连五百两的定金都留不足。”玉娘道,何况他们现在也并不巴巴的看着那一千两了,他们已经从两个少年身上得到了更多的银子。
只是不知他们是身份,竟然被人追杀,身上还带了这么多的钱。
兴元府离这儿不远了,玉娘他们加快脚程天黑前就能到达,而范子衿比她想的还要谨慎,他们根本就不进城,直接绕道附近的村庄,从侧面绕过兴元府,直接往兴州府而去。
而且因为是齐浩然背着范子衿,不仅速度快,还能夜视,太阳落山了他也赶路,直到感觉内力只余下两成,自己也有些疲惫后才停下,此时他们已经过了兴元府府城,到了其北郊外。
范子衿睡了一下午,神清气爽,主动捡木柴生火,拿出包袱里已经生硬的馒头烤软后递给齐浩然。
齐浩然吃完后就打坐,范子衿就坐在他身边,想着该找什么理由拿衣服与人换食物。从浩然听到的对话来分析,他们找上他们一是看出他们身上携带了大量的钱,二是被人收买。
或者后者应该摆在前面,因为受人收买后才注意到他们,继而发现他们身上有许多的钱财。
那么,到底是谁要杀他们呢?
范子衿看了一旁严肃打坐的齐浩然一眼,不由缓缓的叹息,心中已有了猜测。
他们在京城虽时常闯祸,与些许同窗不睦,但还不至于让他们雇人杀人,除此外,俩人的仇人也就是各自的姨娘庶兄了。
他母亲虽然不争气,但范家的后宅依然掌握在她手里,柳氏还得受妾室的规矩,范子萧更是连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更别说找人追杀他们了。
那就只剩下浩然那边了。
只是他不确定这是姨父,还是吴氏的意思。
范子衿想,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答应浩然拿走那五万两银子,而是应该让他把钱还回去。
但就为了五万两就要自个儿子的命……
范子衿有些心寒,越发不敢提起这个话题,生怕浩然因此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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