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斓的蛇蠕动着,一层层地搭着蛇堆,追逐着他们的方向。
夏绫低头望着它们,心中明白,它们是在追逐着鲜血的气息!只要两人身上还受着伤,还往下滴着血,这种追逐就不会停止!
怎么办?!
忽然之间,她福至心灵,重重咬破自己的手指,朝远处用力一甩。
她这一下咬得狠极,鲜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泼出一道抛物线,蛇群顿时s动起来,其中不少离开了高高的蛇堆,追逐着鲜血的方向而去。蛇堆变得低矮了不少,这下子,处在顶端的那些飞蛇,就算再怎么飞跃也碰不到两人的脚了。
夏绫心中一喜,接二连三地把自己的血珠甩出去。
两人一个咬着牙向上攀爬,一个防备着下方的蛇群,就像是过了亿万年那么久,好不容易,终于抵达了高高的平台。双脚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厉雷浑身的体力透支,再也坚持不住,合身就直接扑倒在地。
“厉雷!”夏绫被他一带,也摔倒在地上,却不顾得疼痛,直接翻坐起来推他,“厉雷你怎么样了?你醒醒!你醒醒啊!”
然而,那个男人双眼紧闭,仍凭她怎么叫都无法醒来。
夏绫哭着看他,他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就像从湖里捞出来的,一双手掌早就被粗粝的钢索磨破,血r模糊。而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手臂上、脚腕处有好几个被蛇咬出来的伤口,那深深的血d还在汩汩地冒着黑色的血y。夏绫吓得不行,她明白厉风养的这些蛇到底有多毒,来不及多想就俯下头去替厉雷吮吸伤口中的毒y,一连吸了许久,才见黑血渐渐变成暗红。
而他的脸色,铁青得吓人。
“厉雷!厉雷!”她哭喊着,“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却没发现自己的身下,也不知不觉地汇聚了好大一滩血……
这边,她哭得哀哀戚戚,那边,终于完成掩护任务的夏默言,再也握不住狙击枪,失血过多的脸色白如金纸,昏倒在地。
他的身边,裴子衡沉默不语地看着他倒地。
高大的男人一脚跨过夏默言的身体,端起狙击枪,沉默地瞄准了远处平台上昏迷不醒的人。厉雷……只要这一枪下去,再也不会有人和他抢小绫了。
裴子衡望着瞄准镜里的人,神色渐渐变得y冷。
对,他是身患绝症没错,在最绝望的时候,他也庆幸过还有厉雷这样的男人长厢厮守在小绫身边。可是,望着她跪坐在地,抱着那个男人痛哭失声,他的心里就如同刀割一样难受,一股名为嫉妒的情绪翻腾上来,耳边,仿佛有个魔鬼不断在说:[裴子衡,杀掉他,杀掉他小绫就是你的!就算你要死了又怎么样?在你生命中最后这段日子,她能一心一意地陪着你!再也没有什么厉雷,再也没有什么避嫌!你们甚至可以重修旧好,你甚至可以向她求婚!]
太大的诱惑。
裴子衡扣着板机的手微微紧了紧。
然而,她泪痕遍布的脸就像一个烙印,滚烫地印进他的心里——看,她哭得那么伤心,如果厉雷死了,她会不会也随他而去?
裴子衡不确定。
也许……她真的会殉情吧?
他深深地望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她,看着她从厉雷的身上翻出手机,大声地打电话呼救,又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抱住他,似乎是要给他因失血过多而失温的身体保暖……她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都做尽了,那么努力,那么努力……
只为了,救活那个男人。
裴子衡的神色一寸寸黯下去,颓然放下了枪。
“呵。”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
裴子衡猛然转头,只见厉风半死不活地躺倒在墙边,奄奄一息地看着他。厉风狭长艳丽的凤眼中闪烁着丝丝鄙夷:“裴子衡,白道那么多人里我原本只佩服你,见得了血光,下得了黑手。可没想到啊,你也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裴子衡举起枪托就狠狠砸向他的胸膛。
厉风闷哼一声,肋骨断裂的声音传来。他唇角沾着血沫,可笑容却那么诡谲艳丽:“哈哈,对我狠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对情敌狠!在这点上你真不如我,我能把那个贱女人开膛剖腹,你却……呃!”
裴子衡又是一枪托砸下去。
他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脏污地面上的厉风,声音宛若来自幽冥炼狱:“我能把你开膛剖腹。”说着,抛下狙击枪,弯腰从厉风手上摘下那尾端锋锐至极的珐琅彩雕花护甲,深深刺入他的胸膛!
“哗啦”一声,厉风身上织锦长袍被撕裂。
裴子衡根本没有留手,从他胸腔到腹部深深地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水一下子就冒出来,皮r翻卷,大量的肠子混合着不知名的脏器也流出来。
腥臭的气味在山d里蔓延,冲鼻欲呕。
裴子衡不动声色,面目冷峻宛若天神,仿佛自己刚刚划开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没有生命的道具。
厉风痛苦地呻吟着,抽搐着,一时半会还没死,甚至都还没有晕过去。他望着裴子衡,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诡艳的笑,艰难地开口:“怎……怎么,你生气了?哈哈哈……因为我动了叶星绫?真可惜,她不是你的女人……”
说着说着,他艰难地喘着气,好半晌,才接着说下去:“裴子衡……你和我都是失败者……我们……都、都是情场上的失败者。”
裴子衡的神色微微一动。
他望着厉风,蓦然明白了什么——如果说,自己没有得到小绫,所以成了情场上的失败者,那么厉风想得到的那个人,是……厉雷?!所以,他才会对小绫痛下狠手!如此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你真让人恶心。”他冷冷地对厉风说,“厉雷永远也不会看上你。”
“你胡说!”厉风就像被人踩到尾巴的猫,虚弱地叫起来,“小雷爱我!小雷爱的人永远只有我!他、他只是一时被那个贱女人蒙蔽了眼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神色扭曲,双眼望着遥远的虚空,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疯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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