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您没事吧......?”
甘草不放心,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顾阮阮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抬起了头。
然而眼中尚未退下去的狂热,还是把甘草吓了一跳!
这种目光太陌生了。
应该说自从到了侯府之后,顾阮阮变得让她感觉越来越陌生了......
顾阮阮却没有察觉到甘草的畏惧,她只是突然觉得很舒爽。
一直以来,她都把自己困在原来的壳子里,凡是总是还用从前的思维思考问题,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了,一切已经变了。
她所处的时代已经变了,她的身份也已经变了。
这个皇权为天的时代,人命贱如草芥,她竟然还在从前的思维里固步自封!
原来有一个手握权力的靠山是这样的感觉......
阻碍自己的一切,原来竟可以那么容易就解决掉,可笑她还因为这么个下人愁眉不展。
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这种权力握在自己手中,人生该会是怎样的快意!
那些从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此刻顾阮阮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如果......
如果有朝一日她也能拥有这样的权势,那她想要的一切岂不是手到擒来?
她厌恶的一切岂不是都可以轻轻松松被抹除?
她的目光肆意流转,有很多甘草看不懂的东西一闪而过,最后趋于平静。
然而这平静却让甘草打从心底里觉得不寒而栗。
她忍不住开口道:“姨娘......今日二皇子的人是否做的太过了,要不咱么这次之后,跟二皇子扯开些距离吧......”
顾阮阮抽回手,似笑非笑看着她:“不过是一个卑贱之人的一条命罢了,怎么,你害怕了?”
甘草下意识摇头:“没......没有......”
顾阮阮盯着她的眼睛:“那就好,你是我的心腹,以后是要跟着我享受荣华富贵的,别被这点小事吓到。”
“再说了,张明这种人,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你难道忘了他刚刚是怎么威胁我们的了吗?”
甘草讷讷不敢言语。
顾阮阮收回目光:“好了,你把纸笔拿来,我把剩下的肥田方子写给二皇子。”
听到这话,甘草松了口气。
她以为顾阮阮终于听进去了,要和二皇子等人撇清关系了,殊不知,此时此刻,早有一颗名为野心的种子,种在了顾阮阮的心底。
甘草拿到方子之后,马不停蹄地送去了二皇子派来接头的人那边,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拉着路人好像在问些什么。
甘草心中一惊,立刻回了住的地方。
“姨娘,奴婢看到有侯府的人在到处问话,该不会找到咱们这里吧?”
顾阮阮看起来十分淡然:“怕什么,什么张明,你认识吗?这世界上还有这个人吗?”
甘草一愣,是了,张明已经死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
她亲眼看到了那满地的血迹,还是她忍着恶心打扫的。
“那奴婢把那些带血的土仍远一点......”
“不用,”顾阮阮摆摆手,道:“院子里不是有一颗梨树吗?我记得从前姐姐院子里也有一颗,到了季节,果子结的又大又好。”
“我曾听人说过,这人的血啊,肉啊,最是肥沃这些东西,你便把那带血的土埋到院子里那颗梨树下面去吧。说不定今年我这儿结的梨子,要比姐姐院子里的更大更香甜呢。”
甘草看着顾阮阮笑意盈盈说出这些话,休息里的手指抖的不成样子。
然而她一个反驳的字都不敢说。
“那万一,侯府的人找到这里,把土挖开了呢.......”
顾阮阮轻轻笑了一声:“那又如何?不过是一条不听话的野狗,我想要咬我的畜生杀了肥土,也犯法吗?谁敢说那是人血?谁有证据?”
直到此刻,甘草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她心中的恐惧已经到达了极点。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刚刚打扫时,土壤混合着人血那种粘腻恶心的感觉。
可是......
谁也说不准,下一个是不是她......
......
顾白榆遇到了些麻烦。
在城里已经找了张明一整日,却毫无线索。
“侯爷,你说张明会不会躲在顾阮阮那里?”
顾白榆手里拿着一本书,有些忧心。
萧砚临此刻刚从军营回来,身上还带着些外面的冷冽,看到顾白榆走了过来,他微微侧开身子:“身上脏,等我换件衣裳。”
换衣服的空挡,有暗卫送来消息。
“人最后出现在顾阮阮的院子外面的那个路口?”
暗卫点点头:“后来便没了踪迹。”
萧砚临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顾白榆皱起眉头:“她胆子真那么大?把人藏在自己那里,就不怕我带人找过去?”
萧砚临比她想的更远一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张明恐怕找不到了。”
顾白榆猛地抬头:“侯爷的意思是......”
继而又摇头,无法置信:“不,应该不可能,她只带了甘草,两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把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给......”
“别忘了,她还有二皇子的帮忙。”
提起二皇子,萧砚临语气中难得带了些不屑。
“他一贯的手法,遇到不称心的,便要铲除。”
顾白榆还是觉得无法相信。
若顾阮阮是个普通人,她便信了。
可她直到顾阮阮的来历。
顾阮阮心中虽然有那些她从未听过的天真想法,但不可否认的,正是那种天真的想法,让她觉得顾阮阮不至于闹出人命。
她是有些小聪明,但顾白榆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人命是顾阮阮的底线。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顾白榆再怎么厌恶她,也从未想过要她性命。
倘若萧砚临的猜测是真的,顾阮阮真的打破了上辈子的底线,那么......
顾白榆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
张明犯了错,该有律法制裁,而不是任由那些手中握有权力的人这样草菅人命!
“侯爷,这事儿您得帮帮我,不论张明是生是死,咱们得找到他。”
萧砚临这会儿已经换好衣裳了,把人顺势揽在怀中。
刚刚小妻子眼中的那点凶狠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可爱极了。
他从前便觉得顾白榆对顾阮阮有些太过仁慈了,这样凶一些也好,小爪子得利一些,将来才不会被人欺负。
虽然在他的保护下,也无人敢欺负便是了。
顾白榆半天没有得到萧砚临的回答,抬起头就看到他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看。
顾白榆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是不是......凶了些......”
她刚刚确实动了下狠手的念头,萧砚临那么敏感,定然是能察觉出来的。
顾白榆有点忐忑了。
该不会惹了萧砚临厌烦了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她,可是让萧砚临喜欢极了。
“怎么会?凶些才好,招人稀罕。”
“侯爷!”
顾白榆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偏偏萧砚临这时候还低下头亲她,还未来得及刮去的胡子有些扎人,顾白榆想躲,却被牢牢控制在怀里,逃无可逃,只能任由那胡须扎得她有些又痒又痛,连心底也跟着泛起涟漪。
闹了一阵,倒是萧砚临后悔了。
顾白榆面皮薄,是真正意义上得面皮薄,脸上又娇嫩,闹了一会儿,脸颊被扎得红红的。
萧砚临语气中带了点心疼:“疼吗?怪我。”
顾白榆摸摸自己的脸,又热又烫:“不......不疼。”
她觉得自己变得奇怪起来了。
她不喜欢邋邋遢遢得男人,可是萧砚临这样略带胡须的脸,却别有一番英俊,更有成熟男子的魅力,叫她看得面红心跳的。
萧砚临太明白自己的小妻子在想什么了。
看她眼中水波流转,轻轻笑了起来:“夫人是喜欢?”
顾白榆登时羞恼:“才不喜欢!邋邋遢遢的!”
萧砚临作势转身:“那我去洁面去须......”
“别!”
顾白榆急了伸手拉着他的衣袖:“今天,今天太晚了,明早吧,明早收拾整洁再去上朝。”
萧砚临抬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太阳。
这是“太晚了?”
顾白榆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回是真的羞恼了,一跺脚抱着书转身就要走。
萧砚临哪会给她这个机会?
一只手轻轻松松便把人抱了起来。
“去哪儿?”
“你放我下来!”
“先说,要去哪儿!”
顾白榆恼于自己的错漏,又觉得被人一只手就控制住了特别丢人,挣扎间眼眶不知怎么的就红了。
“干嘛呀!放我下来!我真生气了!”
萧砚临立刻把人放了下来,却不愿松手。
“好好的红什么眼睛?”
顾白榆抬手捂住眼睛:“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奇怪极了。
近来总因为一点小事情绪起伏特别大,有时候跟萧砚临闹得小脾气,过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一面告诫自己下次不可以这样了,萧砚临在外已经够忙了,她理应做好贤内助;
一方面又控制不住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
她的情绪不对劲,萧砚临也察觉到了。
他放下了玩闹的心思,将人扶到旁边坐下。
而后单膝跪地,眼神与顾白榆平视。
“怎么了?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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