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中断,老和尚表情严肃地请程京妤离开。
程京妤心怀愧疚地去功德箱里捐功德。
用以平息佛祖的怒火。
她甚至没来的及跟傅砚辞说上一句话。
春华拉着她跑的豹子还快:“郡主,求您!我的命也是命,佛祖面前不好杀生的!”
“什么?”
春华如被狗赶:“傅殿下方才那个眼神,活脱脱要杀人泄愤!”
“但是这么打断了一下,佛祖是不是就不收傅砚辞当弟子了?”
他皈依佛门的心不诚,总不会娶妻生子还算破戒吧?
“我觉得傅殿下不是要剃度出家,不然他冠着发做什么,反正要剃光,还讲究这个?”
程京妤拉着春华远远等在了缘殿门口,踮着脚张望,一脸紧张:“带发修行也是修行啊!”
她当然觉得傅砚辞不会真的剃光,毕竟前世他的头发也长得好好的。
但是程京妤不知道傅砚辞究竟是不是真的要了断红尘。
想想前世他就不近女色,除了个唐未央,好像从未见他靠近过女人。
并且因为自己的刁难,他好像对女人本就有种莫名的恐惧。
而且他前世与唐未央成亲当天,唐未央就死了。
过后也从未见傅砚辞令娶。
他这样长相,要女人何其简单,狩猎那日那几个世家女都对他很有兴趣不是么?
越想越觉得慌。
傅砚辞不会是真的被她惊吓过度,提前了他皈依佛门的决心?
那天晚上他看着自己时的厌恶非常明显。
程京妤从来没想过,他会不会是从来都对女人不感兴趣?
越想越心凉,都没发现有人朝她走近。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程京妤沉浸在悲伤里,有些不耐烦:“谁?”
“参见郡主,”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
程京妤回身一看,还真是皇后身边侍奉的姑姑少艾。
但是皇后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皇后娘娘来上香的吗?”程京妤回过神,“既然是来上香,又怎么好打扰。”
少艾福了礼,看似谦卑实则强硬:“这个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娘娘向来疼惜郡主,请您过去说说体己话也是正常的,郡主有疑问,还是过去问娘娘吧。”
一想到那夜的糕点,程京妤就气血翻涌。
皇后这个人,看似对她疼宠,实则阴险狡诈,她若是去了,还指不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于是程京妤道:“实在遗憾,本郡主今日的香还未上完,让娘娘等着也不好,你还是去跟娘娘回话,就说我改日去宫里请安。”
“郡主不要为难奴婢,但是娘娘前两日从宫里找出一些侯夫人的旧物,有一件小帕是侯夫人留下的,娘娘还说想送给郡主呢。”
母亲的遗物?
程京妤的母亲生完她不久就突然暴毙去世了,听闻从前她与皇后交好。
她去世突然,也没给程京妤留下什么,如果是母亲亲手绣的帕子.....
“行吧,我亲自去与娘娘说。”
傅砚辞从了缘殿退出来时,看见的便是程京妤的背影。
“那是谁?”
司珏回道:“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少艾。”
他们来的时候,没在山脚看到凤鸾,应当是后面到的。
所以程京妤出现在这儿,又是跟皇后一起来的?
嘴上说着皇后下了药,却还是往她跟前凑,程京妤是觉得他好糊弄?
徒然感觉到旁边气压骤降,司珏小心翼翼道:“殿下,文妃娘娘的灵位已经供奉在南普陀寺了,您方才削发请灵,郡主这么大反应,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傅砚辞的生母文妃,在大靖位份不高,妃位还是死后追封的。
文妃一直喜欢礼佛,傅砚辞知道她不喜欢葬在皇陵,所以这几天张罗着给她在寺庙供奉一个灵位。
方才削发,也是主持说需要用最亲的人的发肤来渡灵。
程京妤误会什么?
误会他是要来剃度出家?
现在发现他确实‘剃度’了,所以死了跟唐未央打赌的心,又转投皇后和萧蘅的阵营了?
回想她方才惊慌失措要制止主持的神情,越想越有可能。
呵,果真是程京妤。
从不会让她自己受半点委屈,永远有退路。
想起前世,自己也在寺庙撞见过程京妤,那时候程京妤就曾刁难过他。
他在文妃逝世周年时,在经室给她抄经。
程京妤那时也来了南普陀寺,不分青红皂白将他锁在经室,还将司珏引走了,往里面灌香。
那时候傅砚辞的剧毒还未解,根本无力抵抗,差点被要了半条命。
程京妤还嘲笑他:“你还以为多抄几本经书就能心想事成了?你要是跟太子一样出身好,不用求也能有。”
现在——每每回想这些,傅砚辞都会为自己之前对程京妤的心软,而生出厌恶。
明明程京妤这个人一向狡诈多端,现在重活一世,有些事情的轨迹被他改变了,才导致程京妤也换了招数。
本质上她还是满怀心机的人。
就像现在,她还不是站在皇后的阵营里。
毕竟傅砚辞只是个质子,手无权势,怎么跟萧蘅这个嫡皇太子比?
母家势大,出身尊贵,换成谁都会选萧蘅。
司珏站在一边,只觉得自家殿下的气压越来越冷,冷的冻人。
心道程郡主人在哪,他最近越发觉得伴君伴虎,小命难保的感觉。
但是一转眼,又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
赵越。
赵越也看见了傅砚辞,将手藏到身后:“哟,质子也来礼佛了?真巧,你在这儿,郡主就也来了。”
傅砚辞的眼神从他的手上收回。
这个人是萧蘅的人,他并不想有过多关联。
见他不说话,赵越还要挑衅。
“质子不会是觉得郡主给了你三分好脸色,就在京都横着走了吧?太子马上就要到了,你最好离郡主远一点。”
萧蘅果然也要来。
傅砚辞一句言语没有,转头离开。
“拽什么拽,真当程京妤看上你,你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赵越的冷嘲声不客气地从身后传来。
司珏愤愤不平:“他一口一个质子,要不要割了他的舌头?”
一副只要傅砚辞点头,他就直接割的架势。
其实赵越这个人性格就是眼高于顶,除了萧蘅,他看谁都不顺眼。
程京妤都要受他的言语奚落。
不过方才,他让傅砚辞离程京妤远一点,倒好像另有目的似的。
傅砚辞转身,看着赵越离去的身影,问道:“你看清他手里拿的竹筒了么?”
司珏纳闷地点头:“看清了,一般什么东西用竹筒装?”
“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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