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了多少?”
周太师没防备老爷子会突然出现,看他满脸怒容,小心问道,“你想起来了?”
实在是没了明珠的青云,活得太苦,他真怕他又变成那副样子。
老爷子沉沉嗯了声,“想起了些,你先回答我,你们可是将那人埋在明珠身边?”
“是,我们以为那是你。”
周太师讷讷。
老爷子对着他的耳朵暴喝,“挖出来,给我挖出来。”
苏鹤霆忙上前松开他的手,“祖父莫急,我这就给梁时去信,让他将那人挖出来。”
老爷子这才松了周太师的衣襟,“亏你和我做了一辈子兄弟,竟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他神情再无平日嘻哈模样,唇线下压,整张脸冷肃着,透出一股威严和杀伐。
“我若要去找明珠,何须等那么多年,又怎会不见见你们,不见见慧儿和我的外孙?”
“是弟弟的错。”
周太师垂首,现在想来的确不合理。
慧月虽被寄养在他名下,但青云对慧月这个女儿极为在意,一直默默守护。
不可能丢下女儿不管,何况那时候皇后还失去了次子,正是难受将自己关在佛堂的时候。
“只是那尸身腰间还挂着先帝送你的玉佩,那玉佩你从不离身。”
他是鬼军主帅,又有谁能从他身上偷走玉佩和陪葬的那些东西呢?
也是因着这个想法,加之容貌相似,他们当时才不曾疑心。
何况,明珠的死对青云打击太大,他那些年的样子,像是魂早就跟在明珠走了样,谁会怀疑他不是殉情。
老爷子大刀阔斧在他身边坐下,“当年我和阿松一家三口隐居海上孤岛,阿松上岸采购时得知慧儿难产,我就打算赶回京城。
却听得远航商贩说,海对面的国家有女科圣手,调理女子身体很有一套。
我便想着去对面将人请来,带去京城给慧儿调理调理。
本以为最多两个月便能来回,没想船在海上遇上风暴,我虽无恙,身上的东西却都丢了。
那玉佩应是在水中求生时,被人抓了去,我抓了浮木在海上漂了几日,再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就是说祖父也不知是谁对他下的手,而那人对祖父下手,又制造出他假死的事,说明清楚祖父身份。
苏鹤霆心下微沉,“那祖父可记得自己怎么去了深山?”
在深山找到了他。
老爷子面对苏鹤霆时,神情缓和了许多,摇了摇头。
他只是想起了一部分,还有许多事都是想不起来的。
“稀里糊涂地就进了山,之后总觉得还有什么事要做,便时常想着往山外跑。”
真到了山外,又想不起自己究竟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而山里还有个小东西放不下,那些年,他便这样山里山外地跑。
却始终没想过要将那小东西带出山,或许在他潜意识里,便觉得山外不安全。
想到自己疯癫的那些年,苏鹤霆小小的人儿时常被他丢在山里。
老爷子心中愧疚,只他不愿表现出来,便转头看向周太师。
“这些年,你有没有派人照看明珠?”
他恨方家,便没将明珠葬在方家祖地,而是单买了个风景极好,能看见京城的山头。
如今周家和慧儿都去了……
“有的,我离京前留了一家人在那山下定居。”
听周太师这样说,老爷子脸色又缓和了些,“也是我当年大意,这些年辛苦你了。”
周太师哪敢说辛苦,“你活着就好,只你现下有何打算?”
老爷子哼笑一声,“继续疯呗,老头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只阴沟硕鼠,在背后搞这些。”
只有他继续装疯卖傻,才会让对方放松警惕。
至于那皇帝,当年天天跟屁虫似的哄着他家慧儿,才成婚多久就敢冷落了她。
又不知对慧儿做了什么,让她伤透了心,将自己关在佛堂郁结而终。
想到什么,他沉眸打量着苏鹤霆,又看了看周太师,问道,“你可是司御?”
苏鹤霆一惊,倒没否认,“是,祖父如何知晓?”
“老头自己养大的孙子,什么样子老头最清楚。”
老爷子沉吟道,“鹤儿他自小跟着我,没怎么正经读过书,可后来的你,政治,军事皆有独到见解,老头便知那可怜的孩子,去了。
而老三这人瞧着温和,却不是个容易接近的,若你只是二皇子,他不会初见你,就几次三番带你进书房叙话。
还有惜宝儿,虽的确是个好孩子,但你在老头身边五年,多少送出门的姑娘你都瞧不上,偏偏抢了她,只能是你本就中意她。
最大的破绽是暗一,他是老头当年亲自挑选送到你身边的。”
先前是他脑子糊涂,忘记了许多事,也想不到那么多,如今想起一些事,再略加推敲,就不难猜了。
何况,苏鹤霆敬他是祖父,许多事并没防着他。
苏鹤霆还真不知道梁时是祖父送到他身边的,他一直以为是先帝安排的,连梁时自己都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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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祖父为何不拆穿我?”
苏鹤霆心下动容。
毕竟那时候的老爷子,可不知道太子也是他的外孙。
老爷子手抚上腰间的烟杆,那是真正的苏鹤霆亲手为他打磨出来的。
“给他下毒的不是你,而这具身体是鹤儿的,你既入了这身子,那便也是老头的孙儿。”
他突然苦笑一声。
这辈子,他似乎都在亏欠。
欠了明珠的,欠了慧儿,也欠了太子,更欠了鹤儿。
明明那些年他们祖孙相依为命,却因着他的疯癫,不曾好好做过一天祖父,反倒是要个孩子照顾他。
“许是这辈子杀孽造的太多,也或是上辈子十恶不赦,才有这些报应。”
“祖父,这不是您的错,您的杀戮是为了天下的太平。”
苏鹤霆蹲在他脚边,“当年孙儿葬身大火,心中郁结晦暗,若非祖父的影响,孙儿不会有今日这样。
您对孙儿是救赎,对天下百姓已是。”
所以,这不是报应,是有奸人在作乱。
老爷子对苏鹤霆是真心喜欢,如今知道他是大外孙,心里更是多了一份软弱。
忙将人拉了起来,“老头疯起来连你都不认识,能救赎你什么,不过是你自己心底存善罢了。”
他又肃杀了一张脸,“不过,那些害你们之人,老头定要一一清算,否则死后都无颜见明珠。
这大佑皇室落在那混账手里,已经烂的不成样子,那就掀了他的龙椅,让他下去给我的慧儿赔罪。”
他当年效忠先帝,的确是为了天下太平,又何尝不是为了妻女子孙。
可如今他效忠的皇室,害了他在意之人,他又岂会愚忠,何况,这大佑本也是先帝留给他外孙的。
苏鹤霆听了这话,便想到乔惜,她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不由弯了弯唇。
老爷子留意到他这神情,只当他是认同自己的话,便看向周太师,“你可愿助他?”
不等周太师回答,他大掌一挥,“你愿不愿的也没得选,都被皇帝逼到这犄角旮旯里了。
真等天下大乱那日,江宁若无依附,只有被其余势力蚕食的份。”
周太师瞪他,“那你还问我?”
老爷子挑了挑花白的眉毛,“意思意思罢了,你我兄弟自然得同心。
小的跟着大的走,当年结拜时便定好了的,别以为年纪大了就能装糊涂不作数。”
想到什么,他又严肃了面容,“你以后同我说话,注意点语气。”
别老让人误会,害他先前还以为他们有什么见不得的人感情。
周太师不知他脑补了这些,被他警告得莫名其妙,但看他这鲜活的样子,也懒得同他计较了。
“我自会支持他,只是仅靠我们这些势力与朝廷抗衡并非易事,你可还记得如何召唤出鬼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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