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喀特海域战役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开战六小时后,瓦尔基里加入战局。
她从远端绕行到由四艘布里根廷封堵的后路,切入战场与贵妇人号型成夹击。
一小时后,第一艘巴加拉型沉没。
贵妇人号的四十八磅艏炮用一次精准的炮击凿穿了她的中段炮舱,其后的惨烈殉爆几乎把贵妇人号牵连进去。
战局进一步向德雷克倾斜。
其后的两小时,先是战区内线那艘被贵妇人重创的巴加拉在主桅断裂后弃战,紧接着瓦尔基里在外线又一次实现抵近,于20米距离对平行之敌开启饱合。
两沉一弃,落日之前,最后两艘巴加拉降旗投降。
这是岂今为止苏丹国抵抗最激烈的一场海战,战斗当中,失能的巴加拉舰先后中弹达17次。
最后投降的两艘也并非完好,尤其是与贵妇人号对位的那艘,舰艏舰艉均遭重创,几乎已经失去了一艘船的样子。
德雷克也付出了代价。
波斯菊号在封堵作战中遭受十八磅炮直击,舰体大破,水手战死13人,伤22人。
未来号在阿尔达布拉战役中就被葡萄牙人打断过艏桅,行动力大幅下降。此次夹击她先后中弹三处,死10人,伤12人,水线偏上的一道贯穿伤彻底断绝了她续战的可能。
但即便如此,胜利本身依旧不折不扣。
舰队趁着夜色打扫战场,俘虏、俘船和伤舰都被安置向马西拉岛,由凤仙花号负责护送。
那里是这场侵略战争的后勤基地,有80人驻扎在岛北端的祖沃渔港,埃迪正在那指挥奴隶大兴土木。
这样一来,特勤编队还剩下瓦尔基里号、贵妇人号、新生代号、石斛兰号、向阳花号和巴格型的电光号一共六舰,真正能够在战场中站稳的剩余三。
对比这场高密度线性战争的强度与苏丹国的战损,这样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更何况,洛林还在这次的俘虏中淘到了宝贝。
迪拉曼.本.赛义德,俘虏中的军官称他为第二王子。
他同时还是那艘身中17弹的巴加拉舰桑给巴尔号的舰长,这支舰队的副提督,在一个海权国家,这样的安置并不罕见。
洛林在瓦尔基里的会议舱见到了这位不仅命大,而且活蹦乱跳的王子。
真的是活蹦乱跳,两个强壮的水手用桨叉着他,居然还不能把他制住,让他飞起一脚踢在了边角的沙发上。
“有点失仪啊……”
洛林扫了莱夫一眼,莱夫狞笑着走上去,一拳捣在王子的胸腹隔膜。
王子咳着血软倒在地毯上,挣扎了好一会,仰头对洛林吐出口带血的唾沫。
唾沫在空中飞散,飞出一米多,无力地渗在地毯,洛林的坐椅并不遥远,但这一刻却遥不可及。
洛林翘起二郎腿:“有个英俊的先生曾通过某种奇怪的方式教我吐过唾沫,他吐得比你远,而且脏多了。”
迪拉曼满面狰狞。
“异教徒!你在无故践踏一个和平的国度,真主会降下烈焰,天涯海角,把你焚烧!”
“这算是个新颖的诅咒,罗马那帮老头一般会说把我绑在柱子上一类,你倒是允许我跑……”
洛林无奈地叹口气。
“这么说吧,年轻人。如果我原本还不确信,现在我肯定,你并不是苏丹眼中受宠的那个儿子。”
迪拉曼瞪大眼睛:“你还妄图离间我们父子的关系……”
“我很忙,至少比你那个蠢钝的父亲和你这个不得宠的王子忙得多,没空离间你们这对闲人的感情。”
洛林开启辛辣模式。
“很简单的推理。我的舰队用和平的方式在盖海里尔外停泊了近40天,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来,你不知道。我对你的舰队有统治级的实力优势,你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你的国都里应该远不止这五艘战舰,但你还是带着五艘战舰,不自量力地妄图阻挡我前进的脚步。”
“所以我知道了你的处境。”他伸出一根手指,“你一直不受宠,那么你就是苏丹派来的,他什么都没告诉你,只跟你说,有个邪恶的入侵者在肆虐你们的国土,除了你,没有人能战胜。”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你一直不受宠,直到最近突然有了起色,那么你的迎战行为就是自行其是。有人半真半假地让你知道入侵者就要敲开你的国门,于是你就急吼吼冲出港口,只来得及,也只能召唤那些信赖与爱戴你的军士。”
迪拉曼听得脸色苍白:“艾拉曼赫……艾拉曼赫……”
“看来我猜对了。”洛林笑起来,“王子殿下,有兴趣和邪恶的入侵者做一笔交易么?”
……
一个多小时以后,甲板。
一船船的水兵和军官乘着特勤编队的冲锋艇从四面八方汇入苏尔号,两艘被俘舰中相对完好的那一艘。
水兵一共233人,包括17个士阶,13个尉阶,6个校阶和一个职衔大约相当于中将的老头,他是迪拉曼在宫廷和军方最强有力的支持者,萨勒曼.伊本.德奇亚兹。
迪拉曼面色复杂地站在船舷边,咬着牙对洛林说:“异教徒,休想我出卖自己的祖国!”
洛林看来不以为意,只是平淡地笑了笑。
“看,王子殿下,接下来的入侵计划我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了,你真正的支持者们也获得了自由,就在那艘雄壮的苏尔号上,每个人都是你,或者是你的支持者指名挑选的。”
“我把选择权放在了你的手上。回到马斯喀特后,你可以选择把我的计划和盘托出,也可以选择成为我的朋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谴责你背信弃义。”
“何为爱国在于你的判断,不在于我。如何救国在于你的选择,不在于我。”
“但我总会去马斯喀特,我的炮弹总会落在你的国都,在你的国付出合适的代价之前,我们的战争关系不会因为王座上的人发生任何改变。”
“我只是永远能有一条小径通往和平,至于愿不愿意踩上去,你不必跟我说,你得跟自己说。”
冲锋艇靠到了船舷,莱夫抛上船缆,在水面上遥遥地喊。
洛林退步让开下船的通道,向着迪拉曼鞠躬欠身。
“再会了,王子殿下。希望在不久之后的会面发生时您仍活着,而不是躺在残垣断壁之中,目露绝望,鲜血淋漓。”
“你果然是魔鬼座下有形的邪恶……”迪拉曼爬上绳梯,憎恨地看着洛林,“我不会屈服的,异教徒,阿曼人永远也不会对侵略者低头。”
“那你们会死,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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