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悄悄看着宁远行俊美的面容,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的,是招牌式的笑容,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刚才逗她开心,也不过是不经意之举吧。
宁远行送她到皇宫外时,天已经渐渐暗下去了,宫中已经点起宫灯,宁远行撩开窗帘看了眼外面,然后回过头道:“我就送你到这里吧,爱荷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嗯。”挽歌点头,她正要起身,脑中突然浮出一个念头来,不由得又看向宁远行,对方似乎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笑了笑,道:“爱荷是我的人,去皇后那儿把她带上,必要的时刻,她会提醒你的。”
挽歌瞧着他古怪一笑,问道:“你到底在皇宫安插了多少人?”
宁远行微微一笑,“秘密。”
“......”
挽歌刚走进宫门内,就看到爱荷还有几个宫女太监在那站着,想来也是等了还一会儿了。
她不由得笑了笑,有些感慨,自己徒做挣扎,结果一切还是在宁远行的掌控之中,即使是她自以为是凭自己的意志选中的宫女,阴差阳错,还是宁远行的眼线,也许冥冥中,就注定了某些人一辈子要压制另一些人吧。
但她还是想搏一搏,她从来都相信人定胜天。
挽歌含着笑,朝爱荷走去。
回到广华宫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沐浴更衣。
宫里有个汤池,名叫玉清池,四壁是由皇帝赏赐甄宁的巨型玉石块打造而成,玉石块价值千金,所以说,这个汤池也价值连城,整个汤池占了半个别宫的空间,一池水加上满池子的花瓣,耗时费力,挽歌也就有重生来的前几天用过,之后都是在另外的浴桶里沐浴。
但今天不同,因为要见皇后,所以一切还是按照甄宁以前的规格来,二来,听爱荷说,玉清池有解乏活血的功能,对伤口治愈更是有奇效,听到治愈伤口时,她便动心了。
沐浴时,挽歌遣散了其他宫人,只留下一个爱荷在身边照应。
爱荷还是原来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安分地做自己的事,挽歌靠在池壁,打量着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宁远行的人。
挽歌受伤的右手放在池岸,爱荷正在为她做护理。
伤口被揭开,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痕,因为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疗养,再加上夏季炎热,伤口都有些发炎,四周红红的,碰着会有阵阵刺痛,爱荷敏捷的为她擦拭未受伤的部分,然后再伤口上撒上药粉,尖锐地疼痛让挽歌忍不住冷吸一口气。
爱荷动作不变,低声说道:“公主,这个药敷上去时会有点疼,但是药效很好,请您忍着些。”
挽歌点头,她瞧着爱荷看了好一会儿,还是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就能作为细作潜入广华宫呢?见爱荷一直埋头做事,她也无聊,就问了句,“爱荷,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甄宁了?”
闻声,爱荷手上的动作稍微停滞,挽歌瞧在眼中,笑了笑,道:“宁远行已经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不必担心穿帮。”
爱荷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开始做事,低声说道:“是。”
一开始,正是她发现异样,汇报给宁远行,所以宁远行才能一见面就笃定她不是甄宁公主。
“哦,那你会武功吗?对了,你认识宁海吗?就是那个看着很自以为是的人。”
“武功,奴婢只会一点皮毛,至于宁海大人,奴婢以前和他共事过。”爱荷一一回答。
挽歌靠在池壁,有些无聊得开始玩起头发来,她一边卷着头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爱荷问题,能回答的,爱荷都会回答,不能回答的,她就低下头不说话。
比起宁海,实在算是乖巧可人。
梳洗完毕,换上宫服,平宁已经在广华宫内等候多时。
挽歌穿戴完毕出来时,就看到她正靠在软榻上,半撑着脑袋,思索着什么,见她出来,脸上立马带上平时常见的嬉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哟,千盼万盼,总算把皇姐盼出来了,天都全黑了。”
“久等了。”挽歌淡淡道。
自从知道平宁和皇后走得近,她就对平宁有了几分忌惮,连带着,态度也冷下来了几分。
不过平宁似乎早就习惯了甄宁的冷淡态度,对此并不觉得奇怪,笑了笑,用一贯不着调地口吻道:“皇姐哪里话,能等皇姐,是皇妹的福气,现在咱们就去母后那吧,话说,皇姐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母后了。”
“是吗?孤以为,皇后也不愿意见着孤的,所以平日里,也没去请安,皇后不会见怪吧。”挽歌唇角微翘,在云清池里,爱荷已经告诉过她,甄宁与皇后关系恶劣,话中带刺是常有的事情,不需要忌讳,所以她才会这么说。
果然,平宁脸上的笑一僵,接着干笑道:“皇姐对母后的偏见还是颇深呢,其实母后一直惦念着您,也以为你不愿意见着她,所以上次你落水她也没有来看您,后来她还一直向我询问您的情况呢。”
“那真是多谢皇后的一番苦心了。”挽歌微微一笑,便向宫外走去。
见平宁还干愣着,便道:“怎么还愣着,不是要去皇后那儿喝茶吗?”
“哈哈,这不是看见皇姐笑了,一时惊艳嘛。”平宁笑着,连忙跟上。
挽歌一行人来到皇后所在的明秀宫,在宫人的引领下,见到了传闻中诡计多端,阴险狡诈的皇后。
然而,皇后出乎意料地长了一张和善的面容。
皇后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再加上与皇帝少年夫妻,一起二十来年,即使脸做过精心的保养,眼角处有淡淡的纹路可见岁月也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贵在她的气质出众,乍眼一看,就觉得此人绝非凡人。
只是往那里一座,尽显雍容华贵之气质。
她们向皇后行礼时,皇后便笑脸应了上来,握住挽歌的双手,道:“燕燕可算来了,怕你不来,还专程叫素素去请你呢。”
甄宁公主是封号,名字叫赫连燕燕,平宁的名字叫赫连素素,雅国皇室赫连氏,先祖是塞外游牧民族。
因为平日里最常被叫做甄宁,所以当皇后叫燕燕时,挽歌还没反应过来皇后是在叫谁,而且,皇后这态度,未免太过和善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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