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山人的字画虽然稀少,但也不至于把朱婷唬住。
她“哦”了一声道:“你没在家,他没好意思直说,不过听那意思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儿对了,还提到他们单位,最近空出一个副科长的位置。”
杜飞和朱婷都在机关待过,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杜飞笑道:“这个杨树~”
也没再接着说这事儿。
其实有这种机会,再加上杨树有杜飞的关系,走动走动都是人之常情。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杨树真的无动于衷,那才是脑子不转轴的傻子。
这次没见着,估计下次杨树就得找由头去单位找他。
等到时候再说。
杜飞又跟朱婷说了一些琐事,便洗漱一番,上床继续造小人儿,
等第二天清早起来。
在被窝里躺着还没看见。
等起床拉开窗帘,往外边一看。
竟然一夜之间,银装素裹。
后半夜,气温骤降,跟着就是一场大雪。
杜飞用手擦了擦冰凉的玻璃窗,看着院里已经有人在扫雪。
看那厚度,竟然有半尺来深。
“下雪了~”朱婷从后边过来,也看见外边的雪景。
在京城住了十几年,年年冬天能见到雪,倒也不至于雀跃。
只是习以为常的说了一声,就开始烧水洗脸刷牙。
杜飞道:“今天没法骑车子了。”
朱婷“嗯”了一声:“走着去吧~你多带一双袜子,这么大的雪,走到单位,肯定湿了。”
杜飞应了一声,草草吃了一口饭,俩人一起下楼。
到楼门口,外边水泥砖的过道已经扫出来了。
不过上残存的积雪依然很滑。
这个天气惟一的好处,就是在大街上可以明目张胆的手拉手互相扶着。
从家里到新h社,足足走了快一个小时。
一路上,人们因为大雪,大多放弃了骑自行车。
但也有不信邪的,在马路上摔得人仰马翻。
杜飞和朱婷没少跟着看热闹。
等杜飞再到外经委,已经快九点了。
跟街道办一样,遇到这种特殊天气,也没人计较谁迟到了。
各个科室出一两个年轻力壮的到下边去扫雪。
不仅是院里,还有门口的大马路。
其实,所谓的'自扫门前雪'应该算不上贬义词。
如果家家把自个门前的雪扫好了,似乎整条大马路就干净了。
不过,这跟杜飞已经没关系了。
他虽然年轻力壮,但
大小算个领导,肯定不能冲在前边。
否则外事科这俩半人儿,甭管老的少的,还能在楼上坐得住。
科里去扫雪的是钱胜和孙大圣。
钱胜属于小年轻,岁数最小,肯定没跑。
孙大圣则是憨厚实在的人设,遇到这种情况,也没理由推脱。
杜飞来到办公室。
关上门,把鞋脱下来。
走这一路,里边的袜子都湿了。
随手丢进随身空间,下一刻拿出来,已经干净如新。
垫上朱婷给带的毡子垫,正准备再穿上。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杜飞皱了皱眉,放下穿了一半的棉鞋,伸手抓起电话。
电话那边立即传来了汪大成的声音
杜飞听了,顿时吃了一惊,叫道:“什么~死了!”
原来,就在昨天夜里,刚刚被王超要走的王勇竟然死了!
出了人命,已经超出了稽查科的职权。
再不愿意,也不敢吾盖子,今天早上发现之后立即报了案。
人命案子,非同小可,很快就到了汪大成这里。
汪大成得到消息,颇有些不可思议。
这才几个小时,怎么人就给弄死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人死的有蹊跷。
这才立刻给杜飞打来电话。
甭管具体什么情况,杜飞这边也有个准备。
杜飞撂下电话,皱着眉头,半响不语。
他比汪大成知道的情况更多。
现在王勇突然死了,对谁最有利?让谁最被动?
直接就能想到谁的嫌疑最大。
“会是刘心如吗?”
杜飞想到这个看起来聪明又温柔的少妇。
昨天晚上,他故意把王超要走王勇的情况透露给刘心如。
原想神练神练刘心如,看她究竟有几把刷子。
没想到,前脚刚说完,后脚王勇就死了!
要说王勇的死跟刘心如没关系,打死杜飞也不相信。
但话说回来,要说刘心如杀了王勇,似乎也不对劲。
王勇可不是一个人,他跟稽查科的人在一起。
根据汪大成刚才说的,昨天把王勇带走之后,王超把他安排在了一间离单位不太远的招待所里。
房间在二楼,房门里外都锁着。
但在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稽查科的人再去查看。
却发现屋子里没有人,等再找到外边。
才发现王勇死在了二楼的楼梯间里,人早就断气了,时间已经不短。
估计很可能是后半夜三四点钟死的。
更主要的是,王勇是被人从后面拿皮带勒死的。
王勇怎么说也是一个身强力壮的老爷们儿,没有一定身高和体力,不可能把他勒死。
显然刘心如做不到这一点。
另外,杜飞笃定不是刘心如的原因,是昨晚上刘心如去王家跟她婆婆住的。
一整晚上都有乌鸦盯着,她根本就没出门。
基于以上,有两种可能:
第一,这件事与刘心如无关,只是巧合罢了,真凶另有其人。
第二,刘心如这娘们儿有一个身强力壮的男性同伙儿。
杜飞的潜意识更倾向于后者。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所谓的巧合,大部分只是不知道背后暗藏的逻辑罢了。
但这个同伙是谁,凭什么帮刘心如杀人,也是一个问题。
这可是杀人!
不是小偷小摸,抓住是要掉脑袋的。
杜飞的思绪有些乱,没法再往下分析。
如果真是刘心如干的,的确让杜飞看到了她的能耐。
这娘们儿的沉稳冷静并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真有解决问题的手段和觉悟。
恰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杜飞回过神来,问了一声“谁”。
“杜科长,处长叫您马上过去一趟。”一个戴眼镜的青年推开门,冲杜飞点点头,快速说道。
“冯秘,我这就去。”杜飞站起身,已经猜到鲁光叫他去,肯定也是这事儿。
冯秘叫冯文征,在鲁光身边,处理文,上传下达。
是比司机郑小军更近的心腹。
冯文征应了一声,又道:“那我再去叫张科长一声。”
杜飞到办公室门口,稍微磨蹭一会儿。
冯秘已经把张发奎叫了出来。
张发奎刚到单位,头上还顶着一股热气。
杜飞忙打了一声招呼。
张发奎嘿嘿一笑:“杜老弟,小冯也叫你了?”
杜飞点头,看了看冯秘,问道:“究竟什么事儿呀?”
冯秘不敢多嘴,敷衍道:“您二位到了就知道了。”
没几
步远,三人已经到了鲁光办公室的门
外。
冯秘侧身,伸手把门推开。
正好听到里边鲁光怒喝一声:“简直乱弹琴!”
屋子里边,王超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奔拉着脑袋站在办公桌前边挨训。
一般来说,下边科长过来,鲁光很少在办公桌后边坐着。
但今天,真把他给气坏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堂堂外贸处稽查科的科长,竟然把市j的犯人要出来,自己秘密审问。
这手伸的也太长了吧!
如果仅仅这样也罢了。
这个蠢货,特么居然把人给弄死了!
这叫什么?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还当是旧社会吗?
想到这里,鲁光就不由得心跳加速,血压升高。
这让上边的领导怎么看外贸处,怎么看他鲁光?
王超也委屈万分。
他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原以为掌握了王勇,就等于拿捏住了刘心如,谁知
鲁光看向门口,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喘口气道:“你们来啦~”
杜飞叫了一声“处长”。
张发奎则一脸皮笑肉不笑:“处长,这是怎么了?至于把您气成这样?”
鲁光“哼”了一声,抬手一指王超:“你问他!王超王大科长,你给的好事。”
张发奎“嘿嘿”道:“王科长,你这”
王超输人不输阵,在对手的面前无论如何也得咬牙支棱起来。
看也不看小人得志的张发奎。
直接跟鲁光道:“处长,我知道,这次我搞砸了,但出现这种情况,我是真没想到。”说着眼神往杜飞身上扫去:“您说,正好调查到这人,我”
不等他说完,鲁光冷哼一声,打断道:“你少拿工作说事儿!你们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吗?”
王超顿时闭嘴。
张发奎也有所收敛,听出鲁光嘴里的'你'变成'你们',指的不就是他。
杜飞则从始至终扮演小透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办公室里一瞬间静了下来。
片刻后,鲁光再次开腔:“王科长!这事儿是你搞出来的,你必须给我善后,明白没有!”
王超连忙点头。
鲁光又看向张发奎:“发奎啊~你到咱们处里最早,是老大哥,要有觉悟。平时你们怎么弄我不管。但这次决不能下绊子!”
张发奎连忙点头,信誓旦旦保证。
不过,有几分可信却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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