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是个硬茬子,油三抬手,让见了血本就有些腿软的小弟们往后退退。
“你叫什么名字?”油三眼神略微带了点儿兴趣。能这么果敢的摔碗为匕的人本就的心志坚定,况且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
于蕙岚并未放松,这围着的地痞赖子,都是些莽撞的小啰啰。但这个领头的明显不一样,眼神凶戾,这种眼神她前世死前见过,屠城的胡人,就是这般模样。
“我就是个村姑,没什么名头。只是,这些是我阿娘的药钱,你们若是抢去,就是抢我阿娘的性命,断然不行。”
她不想和这样凶狠的人扯上联系,与虎谋皮终归会命丧虎口。前世她见到这样的人,或许会依附上去,但今生,她只想有多远躲多远。
油三的三角眼耷拉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于蕙岚。在地盘上混,靠的就是个面儿,这个小姑娘说的情有可原,但是字里行间的疏离,让他很是没面子。难得他瞧着一个小丫头顺眼,却被这么避如蛇蝎,心情立刻就很不爽利起来。
于蕙岚不懂这些地头蛇之间的弯弯道道,但是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沾染上了,就再也无法洗脱,譬如她前世的为娼。
“打得让他们不敢再进方林镇一步。”油三性子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并且为人懒散,手底下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小弟,但是别说是方林镇了,就是附近的几个镇子,所有的地头蛇见到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半分怠慢。
好在他原本就是方林镇人,早年外出去闯荡了十年。回来后虽然生分了许多,但是,也顾忌情分。本乡的人教训归教训,从来不出手杀人。
听到这话,于蕙岚眼眶发红。杨柳村临近深山,所幸得山美水肥,良田丰收,才能自给自足。靠的最近的就是的方林镇,若是连方林镇都不能进了,就真的再无挣钱的地方可去了。
她没有废话,只是用胳膊肘抵了抵哥哥的后腰,横竖逃不过这一顿打,干脆就狠狠的打一场,日后就多走一走山路去郡城了。
“好胆欺负两个孩子!”有人看不惯六七个大老爷们儿动手打两个半大的孩子,呵斥了一声。
油三冷冷的看过去,眼睛怨毒犹如毒蛇,看得人遍体生寒。
那敦实的老爷们儿讪讪的缩了缩脖子,一句话不敢说,健步如飞,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于蕙岚这才发现,这条原本热闹的上工街道,此刻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就连沿街的店铺,都也关上了门。
好在她本就没有指望着有正勇之士过来帮忙,只是没有料到,这回居然惹上了这么一尊大人物。方林镇上的人都风声鹤唳了,她重活一世,走运了这几回,等着她的就是大霉。
手上的碎瓷片握得手心生疼生疼的,让她整个人都极度的紧张了起来。丝毫不敢有什么放松,死死的盯着,面前围上来的人。
前面一圈儿的都是个头高大满脸横肉的赖子,大约是因得方才她划伤了那个瘦个子的缘故,这几人也小心了起来。后面围着的两个瘦削着脸的家伙,尖嘴猴腮的看着有些眼熟。
眼熟!她今生统筹才进镇三次,遇到了两次地痞赖子。上一回,是在镇口的豆花铺子。
“方严虎他喜欢我,你们敢对我动手,就不怕方严虎回来不放过你们吗?”于蕙岚咬着嘴唇,只把下唇咬得发白,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她这么说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记得前世在方家曾经听说过。她那个常年见不上面的丈夫在从军之前,是方林镇上的第一地霸。整个方林镇无人敢惹,从军去的时候,方林镇上的人拍手称快。
后来在军中磨练的厉害,整个人脱胎换骨,变得极为正直,识大义。最后固守石阳,直到身死城破。
听到方严虎的名字,油三眉头猛的一跳。看向于蕙岚表情有些变幻莫测起来,方严虎的大名他自然是听过,而且还交过手,被打得心服口服。但是,方严虎的名字在方林镇威名远播,这个小姑娘莫不是在诓人?
油三对方严虎的名字发觑,更别提,其余的赖子了。方严虎的拳头可不是吃素,一个老拳下来,就得在床榻上躺上个把月,惹谁也不能惹方严虎啊。
瞧见这伙人的反应,于蕙岚就知道,她赌对了。手上的血流的有点儿多,她眼前阵阵发晕。只要再拖延一会儿,阿娘同五姨就回来了,不能让这伙人抢了银钱去,也能让他们砸了东西,于家承受不起那么大的损失。
这个小丫头顶天了有个十二三岁,方严虎今年一十有九,会喜欢这么小丫头片子?真当他油三是小孩子耍啊。
“方严虎喜欢你?真当爷爷是没长眼睛?你知道方严虎今年多大,身上纹了个什么图?我油三爷,最恨人骗我。”
油三狠狠的唾了一口,先是被这个小丫头拒了面子。现在又被唬得不敢动。这辱可受得大了,不狠打一顿出出气,他就不叫油三爷。
跨步上前,一个耳刮子就朝着那个小丫头扇上去。
于常谦一勺子砸上去,被油三左手擒住,便挺身,挡在了妹妹的面前,替她挨了这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于常谦的左脸的立刻就红肿起来,几个指印子,深深的印在了脸颊上。
于蕙岚顿时急了,挥手超那油三扎去,那架势不扎出个血窟窿就不罢休。
但是她毕竟人小力微,虽然碎瓷片锋利,可油三不是那几个花拳绣腿的赖子,伸手就抓住了于蕙岚的手腕,大力之下,那纤细的手腕几乎就要折断。血珠子一串串的往下滴,看着就觉得疼得让人牙根发紧。
“方严虎今年虚岁十九,他左肩上纹了只虎头。你该问问你那两个小弟,九月的时候见没见过我。”于蕙岚一张小脸疼的近乎扭曲,但说出的话,义正言辞,胸有成竹。
油三手一松,面上惊疑不定。方严虎左肩上的虎头知道的人并不多,这小子就是大热天也会穿上短衫,古板的厉害,说是光着膀子,丢脸。
转头去看那边儿那两个小弟,这小丫头说的是什么事?真认识?
这两个地痞因为个头的缘故,打架的时候都是缩在最后,等对方被打到了,他们俩就上前去摸东西,属于雁过拔毛,一根不留的主,因此留在了油三的手下。
听到老大叫他们赶紧的挤到前面来,笑得一脸谄媚。去看于蕙岚的时候颇为狗仗人势,先用下巴瞧人。看了几眼之后其中一人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这个漂亮的小丫头,怎么有些眼熟。
“喂,狗子,这丫头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其中一个人皱着眉,正在思索,但就是想不起来,就问旁边的这个。
“你见着漂亮的都说以前在哪儿见过,喜欢待会儿搜身的时候,多摸几把。”旁边儿的那个翻翻白眼,他们常年在镇上游荡,方林镇的人那么多,谁记得清楚上上个月发生过什么。
“在豆花铺子,你们被狠揍的那一回。我记得虎哥说过,让你们滚远点儿的。没想到你们还敢打到我头上来。”
于蕙岚“虎哥”叫得顺溜,但脸却是忍不住的有些红了,前世成亲之后她没叫过,后来沦落为瘦马的时候,想叫,却不能叫了。如今,在他还不认识她的时候,偷偷的叫几声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刚刚还在用下巴看人的两个地痞,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就说,怎么看得有些眼熟呢,这不就是那天早上在豆花铺子里坐着吃豆花的小姑娘么。
那天可被方严虎阴得够呛,就挨了一拳,可就在家养了一个月呢。好不容易好了,一出来,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找了个老大,再也不敢单干了。
“小姑奶奶,这绝对是误会。呵呵,误会。你看,不干我们俩什么事儿啊,我们没动手,我们在后面躲着呢。”那个起先觉得她有些眼熟的地痞哭丧着脸赶紧说道,就差没哭天喊地表无辜了。
另外一个比这个稍微的机灵点儿,这个时候,怎么能脱离油三这个靠山。连忙凑到油三耳边把那天早上的事儿说了。
他们走的时候,可是瞧见这个小丫头跟着方严虎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豆花。两人挨得那叫一个近得喽,说是没什么事儿,人都不信!
油三到底是个外面混过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抹了一把油头,抱拳。
“原来大嫂,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我叫油三,先前冲撞了大嫂多有得罪,还望大嫂大人不记小人过。”说完就踹了跟在一旁赔笑的瘦子。
“还不快去帮着大嫂收拾东西,大嫂的手伤着,送大嫂到最近的医馆去!”
油三的话刚落音,原本围着凶神恶煞的地痞赖子们呼啦啦冲上前来。帮着收拾东西,手脚麻利的紧,原本空空如也的托盘上,经由他们一收拾,上面堆满了铜钱,甚至还有几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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